花锦鸢收到凶手改口供的消息后,当场气笑了。
姜申看见她那满脸狞笑,就想夺路而逃。
然而,他不敢。
没错,这一次大理寺派来花家,请花锦鸢协助查案的人,又双叒是姜申。
他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从紧邻花家的京兆府贬职这么久了,却还是与花家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姜申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花大小姐,贾大人的意思是,让贵府的管家去认认人,或者让‘山鸟’的大掌柜去也行。”
那人的第二版口供也交代得十分清楚,连自己是哪家分店的伙计都说明了。
只是那家分店的掌柜和伙计都齐齐否认,表示自己从没见过这人。
可那人却能清清楚楚的叫出这几位“同僚”的名字,甚至是家里有几口人都能说个大概。
贾寺卿怀疑是花家给分店的掌柜和伙计下了封口令,这才派了姜申来索要“山鸟”名册。
姜申不敢直说,只能委婉的请人去大理寺。
“山鸟”的大掌柜,就是花锦鸢。
而花家的管家……也是花锦鸢。
对,没错,他这话的意思就是……
花大小姐,上!
和贾大人怼起来!
当面怼起来!
特么老拿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花锦鸢盯着姜申的眼睛,从他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和怂恿。
她冷哼一声,“我跟你走一趟!”
倒不是气急败坏,遂了姜申的心愿,而是大理寺一直将凶手藏得严严实实,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和凶手当面对质的机会送到她面前,她怎么可能错过?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冒充我家伙计!”
姜申见她说走就走,心中顿时神清气爽,胆子也略略大了一些。
“您还没见着人,就这么自信那人一定是冒充的?‘山鸟’那么多分店,那么多伙计,保不齐有人财迷心窍啊?”
花锦鸢看也没看他一眼,“财迷心窍自然是有可能,可是,去春锣巷盗窃?呵!还不如去你家呢!”
那一声“呵”相当有灵性,姜申想了想自家的院墙,又想了想自己的私房银子,然后十分明智的闭了嘴。
感谢大小姐不偷之恩!
他与花家打交道的次数不少,多少猜到一些花家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人少钱少好欺负。
最起码,武力值就不低。
“山鸟”那家分店的掌柜和伙计,他也都见过,显然都有功夫在身。
被抓住的凶手亦是如此。
这也是他坚持说自己是“山鸟”的伙计,而大家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
可正如花大小姐所说,有这样的功夫在身,偷哪家不好?偏要去偷春锣巷的一处暗门子?
京城里有钱人多了去了!
像他这样有钱,又没什么护卫的不起眼小官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家里那些败家子们,可是在“山鸟”充了不少银子呢!
难道就不值得“山鸟”的伙计来偷一偷?
看不起谁呢!
姜申一进花家大门,红豆便得了消息,一早就备好了马车等在门外。
大理寺位于城北,一路过去不算近,等到大理寺时已经接近午时。
花锦鸢一下车,便意外的看见唐明堔居然已经等在了大理寺门外。
一旁还有脸色堪比苦瓜的贾寺卿陪着。
看到花锦鸢真的来了,他面色更苦了,心中忍不住哀嚎,他就想要一本名册,走个过场,然后给凶手定了罪,将这案子结了,好给贤王殿下一个交代。
至于凶手和花家的关系,慢慢查便是,死者身份一日不明,与花家的关系就一日说不清楚。
你可以说花大小姐确实有指使的嫌疑,但是没有证据。
也可以说是凶手的自发行为,与花家无关,但坐实了他“山鸟”伙计的身份,花家似乎又撇不清干系。
总之,拖下去,他对着承恩侯府,对着贤王,对着花家,都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完美!
只可惜,现实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承恩侯府的意思很明确,即便不能锤死花锦鸢雇凶杀人,也要将“山鸟”拖下水,彻底败坏名声,让花家伤筋动骨。
而花大小姐,则是自始至终的头铁,非要跟承恩侯府争一个明白。甚至连死者的身份都查了出来,还让贤王出面,让他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只可怜了他这个无辜池鱼。
想到此处,贾寺卿忍不住瞪了姜申一眼。
姜申动作极快的闪身躲在了花锦鸢身后,然后暗搓搓的反瞪回去。
呵呵,大人您不想背锅,难道我就想了吗?
都是娶了郑氏女的男人,谁比谁精贵不成……
两人的眼神刀光剑影,而另一边的唐明堔和花锦鸢则一对眼,就双双笑得如春花绽放。
“你怎么来了?陛下交给你的公务都处理完了?”
“没呢!让皇兄等着吧!大理寺又找你麻烦,我怎么能不来?”
“没事的啦!你还不相信我?要是真的处理不了,我肯定会让人去贤王府求助的。”
“相信相信!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贾寺卿也就那么点本事。我就是想你了,要不是我说花家有难,皇兄才不会轻易放过我呢!”唐明堔委屈巴巴的低着头。
花锦鸢有些心疼的捏了捏他的手,“唉,等我大伯回来就好了。你再坚持一下,”
“咳咳!”贾寺卿看着这对旁若无人的未婚夫妇,只觉得受到了一万斤暴击。
他强忍吐血的冲动,“贤王殿下,花大小姐,请。人犯已经带到,只等二位辨认。”
唐明堔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有些不满这个打扰自己与小王妃互诉衷肠的讨厌鬼。
不过想到承恩侯府死咬不放的丑陋嘴脸,他还是牵着花锦鸢的手,矜贵的点了一下头,“走吧,你带路。”
这是花锦鸢第一次见到纵火的凶手。
果不其然,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
身量不高,却极为壮硕,五官平平,一眼看过去很难记得他的具体样貌。
虽然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待了一段时日,但是衣着却还算整齐,浑身基本不见狼狈之色。
见到她出现,那人甚至还有心情眯着眼睛,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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