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进宫?那她可是有了心上人?”花锦鸢八卦道。
一众小姑娘也都亮起了眼睛。
她们家中长辈可比不得肃亲王这般亲近嫡系,平日里也听不到这么多帝王妃子的八卦。
而且还是这样隐秘的情情爱爱。
唐宓有些为难,到底还记着自己在宫里,周围看似没有外人,只有几个离得远的小宫女不讨嫌的伺候着。
可暗地里指不准有多少暗卫在偷听自己讲八卦。
要是她说的都是真话,那也没什么,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是宽宏之人,不会治她的罪。
若是她无中生有,凭空造谣,那多半就要牵连肃亲王府了。
然而那位李太妃真的不是好相与的,她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卖花家一个好,让花锦鸢对李太妃敬而远之的处着,别一头撞上去。
可是这丫头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似的,竟还有心思关心未来婆婆的八卦?!
唐宓不能理解,不过想想这位手开核桃的武力值,似乎又有些悟了。
她只得语重心长的暗示道:“太妃娘娘入宫前的事,我也不清楚,那会儿我母亲都还没嫁进府里呢。只听说这位李太妃生的美艳,我祖父糊涂的时候,还念叨着要将她聘给父亲做夫人……”
唐宓半开玩笑似的叹气道:“还好他没坚持,要不然现在可就没我什么事了呢。”
听八卦的小姑娘们都纷纷追问,李太妃真有真好看?
唐宓只说她也没见过,只是在祖父糊涂的时候听了这么两耳朵,兴许当不得真。
要不是她一边说,还一边用小眼神偷瞄花锦鸢,那花锦鸢说不定还真信了她只是想夸李太妃的美貌。
然而,唐宓如果说的是真的,肃亲王当真动过这个念头,便足以说明李太妃绝不可能空有美貌。
唐宓的父亲是肃亲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因为肃亲王足够长寿,他才在世子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几十年。
现在的世子妃,也就是唐宓的母亲,同样出身世家大族,打从出生起就是按照当家主母的标准培养起来的大家闺秀。
这就说明肃亲王为自己的继承人挑选贤内助的眼光没毛病。
那他还没糊涂的时候又怎么会对只有美貌的李太妃高看一眼呢?
哪怕这个女人后来当众羞辱他,依然没有抹杀她曾经留下的好印象。
花锦鸢笑盈盈的看着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心中却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机会亲自拜访一下肃亲王。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御花园走去,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再次经过冷宫时,花锦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院墙上的镂空花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满院子乱跑的疯女人们似乎安静了许多。
吵闹喊叫,甚至咿呀咿呀唱戏的,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痴痴傻傻的,或站或坐,像是在演一部无声的默片。
花锦鸢不由多看了两眼,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想了想疯子也是人,也会累,冷宫里的女人得不到照顾,身体本就不如常人,折腾了小半天就没精神了,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着,她便收回了目光。
然而就在她转回头的一瞬间,突然感到一道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射向自己。
如芒在背!
花锦鸢立刻扭头,只隔着一扇破窗看到黑暗里一双一闪而过的眼睛。
冰冷,怨毒,以及熊熊燃烧的野望。
即使连眼睛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楚,但是花锦鸢的直觉却告诉她,这人就是李太妃。
唐明堔的生母!
她心生警惕,只觉得全身的警报都响了起来!
“姐?”花锦鹭见她不知不觉落后了两步,疑惑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花锦鸢顿时回神,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李太妃的心上人到底是谁,走神了。”
花锦鹭“哦”了一声,无知无觉,显然完全没有发现刚刚冷宫里有人看向这个方向。
随着一行人渐渐走远,冷宫里的女人重新出现在窗前,看着破败的院墙,神态却高贵不可侵,仿佛身处后宫主人才有资格入主的坤元殿。
“唐明望,你是不是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我儿子,不会辜负我的殷切期盼。”
“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
“你明知郑娇娥的那个孽种并非皇室血脉,却容忍他欺负我的儿子。”
“你明明可以立我的儿子为皇太弟,却宁可折损寿元也要诞下那个病秧子。”
“你甚至还将我儿子送去边疆,让我们母子活生生分别了这么多年。”
“唐明望,如今我只是希望他能娶一个贤妻,而非粗鄙不堪的仆妇后嗣,你竟也不肯成全吗?”
女人语气平静,内容却声声控诉,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一丝光线透过的黑暗中终于传来一个男人的回应。
“花家便是他最好的选择。大陨绝不可能一连两任帝王都出自陇西李氏之女。朕劝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你要怪,就怪自己的出身。”
李太妃闻言,丝毫不见惊恐和意外,声音却瞬间变得尖利起来。
“陇西李氏与我何干!这都是你的借口!”
“唐明望,你等着!我倒要看看没了那个病秧子,你还有什么倚仗!”
“圣祖爷金口玉言,这天下合该就是李氏的天下!你凭什么用这个借口阻他问鼎天下之路!”
“你纵得区区一介傅氏,也敢觊觎李氏天下!待你死后,你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圣祖爷!”
……
然而这一次,任凭她如何谩骂,黑暗中都再无回应。
冷宫外一条隐蔽的小道上,福贵公公扶着孱弱的陛下,走的十分缓慢。
“朕……真是老了。竟也心慈手软起来,福贵,你说朕是不是应该杀了她?”
陛下微微抬头,看着头顶斑驳的阳光,慢慢驱散自己身上来自冷宫的腐朽尘埃。
眼底一片肃杀。
福贵公公似乎毫无所察,依旧笑得福态,“陛下您这是体恤贤王殿下呢,哪有什么该不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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