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急败坏地挣扎着翻了身,想要从顾景尧手里跳下去。
这时身后短小的尾巴被瞬间钳制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逆着她白绒绒的皮毛从圆滚滚的屁股拂向垂落下的耳朵,本来顺滑柔软的皮毛都因此举凌乱似杂草。
裴娇:“……”
不是这么撸的啊。
要顺着撸啊!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扭头伸出舌头将翻起来的毛再度舔下去。
这花了她好一番功夫,顾景尧侧着头,好暇以整地在旁边看着她。
在她终于舔顺后,他又不急不缓地提着她耳朵捉回来,像是揉一团面糊般将她揉成一个球。
浑身被揉得炸毛,像一个刺猬球的裴娇:“……”
她安慰自己顾景尧应当不会这么无聊,又耐心地将自己舔好了。
谁知这厮居然真的就这么无聊,二人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之后,裴娇累得气喘吁吁,小舌头从嘴里吐出来,咸鱼瘫在地上装死。
顾景尧一面在旁磨着折扇里隐藏着的锋利的刀片,一面垂眼看过来,黑润润的眸中划过零星几点嘲讽的笑意,恍若在说:继续啊。
裴娇:“……”
她没来得及感慨他折扇中藏刀的玄机,只是郁闷的抱着头。
往日被杨炜推下寒潭,被魏蓉蓉指着鼻子骂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越想越气,她气愤地闭上眼,吐着舌头散热。
谁知忽然舌尖一凉,睁眼就瞧见顾景尧竟拽住她伸出来粉嫩的舌头把玩,还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脖子上的红绳瞧。
裴娇卖力想将舌头缩回来,却不敌,只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知不知道!
那光滑柔软的毛球团子从他手中挣脱落地,甚至还蹦蹦跳跳地示威般朝他龇牙咧嘴,满脸写着“我超凶”。
这时本在围着天明山地图讨论着夺取宝物的蓝璃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她将一捆系好的胡萝卜与蔬菜递给顾景尧,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裴娇,还破天荒上前温柔地抚摸了下她的头,“要快快长大噢。”
裴娇:啊呸。
顾景尧面前的火堆冒出三两耀眼如萤般的火星,他一面打磨着锋利的刀片,一面用刀片将胡萝卜削皮,一圈亮橙色的卷皮像是盛放的花朵凋落般垂落在地。
裴娇缩成一小团揣着手手烤火。
她会对那难吃的胡萝卜感兴趣?
不过一会,她圆滚滚的肚皮忽的不合时宜传来一道咕噜声。
裴娇惊恐地发现,那胡萝卜闻起来竟然还挺香的。
再然后,她更加惊恐地发现,顾景尧那厮竟然要将削好的胡萝卜扔进火堆里。
她迅速跑过去,却一着不慎被早有预谋的人逮了个正着。
顾景尧一手将她软踏踏的脑袋按住,然后将新鲜锃亮的胡萝卜吊在她面前。
他面色平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着那根近在咫尺晃悠的胡萝卜流口水,无论她如何张嘴两只前脚如何挣扎,就是够不着。
裴娇生无可恋,最后瘫成一团,表示她不玩了。
这时顾景尧微微挑眉,伸手把她直接捞了起来,将胡萝卜的尖尖对着它。
这次谨慎的毛团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诱惑而上钩。
她先是用那双机警水灵的圆眼睛扫了一圈顾景尧,动了动粉嫩的鼻子,最后迅速后腿一蹬,直接咬住了萝卜尖尖。
随着三瓣嘴一动一动,那胡萝卜也以飞快的速度消失起来。
顾景尧一面懒散地撑着下颌,一面瞧着那巴掌大的毛团大快朵颐之时翘起了一直耷拉着的雪白耳朵,甚至还欢快地左摇右晃起来。
他微抬眉梢,心思一动,伸手抓住了那耳朵。
软糯顺滑,手感不错。
而抱着胡萝卜的裴娇忽的浑身一僵。
好痒。
他居然摸她耳朵。
她立刻低头想要将自己的耳朵揪出来,谁知力道过小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这人将自己的耳朵弯过来绕过去,揉搓成各种古怪的形状。
耳朵皮薄血管多,本就是最敏感的地方。
在他修长的手指覆上来的时候,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从尾椎骨端传来,她瞬间颤抖了两下。
他一面把玩着她的耳朵,一面将她的耳朵折起来塞进脖子上套着的红绳里,她立刻开始别扭地挣扎,整只兔眼神迷离、羞愤不已。
她清醒过后,不停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她本就掉毛,此刻更是化作蒲公英,在他长袍上蹭得都是绒毛。
这时头顶上传来一道嫌弃的冷嘲:“啧。”
顾景尧面色冷淡地屈起修长的食指,对着裴娇额头狠狠一弹,直接将她整只兔都弹飞,最后滚进不远处的土堆上。
裴娇这时想跑,顾景尧微微抬手,灵力驱使着周围的土壤将她身子埋了起来,最后只露出一只圆润的兔头。
裴娇:“……”
可恶。
兔可杀不可辱。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仙云谷的众人休憩安逸了一夜,顾景尧不知所踪了一夜,秦文耀煞费苦心拷问威胁了猴子一夜,裴娇用短小的爪子刨土了一夜。
待晨光熹微,乳白色的薄雾半遮掩着日光弥漫在青翠欲滴的山林间,苍天不负有心人,裴娇终于从土坑里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酸软的爪子,立刻准备跳去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谁知蹿出没多远,就被迎着朝霞雾气的回来的人给逮了个正着。
裴娇生无可恋地和顾景尧对视一会,对方提着她的后颈,清冷的眉眼携着几分讥诮,淡淡道,“倒是能跑。”
兜兜转转倒是白费了力气,裴娇气不过,最后想起这人喜洁,便紧紧贴附他胸膛上,将爪子和身上的泥全都蹭在他洁白的外袍上。
果然,顾景尧眉梢微抬,面上划过一抹不悦的神色,随后一手将那只还在捣乱的兔子按头塞进外袍中。
裴娇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挣扎地爬出来,却仍旧被顾景尧面无表情地死死按在了里边,只露出一对软踏踏的耳朵和看起来可怜兮兮像哭红一般的眼睛。
小小的一团在洁白的外袍上突起来疙瘩球的形状,耳朵被别人握在手里的时候就像被捏住了命脉,她奋力地蹬着腿表示抗议,甚至因为耳朵被把玩,奶声奶气地发出一道愤怒的叫声。
顾景尧一面漫不经心地揉搓着她的耳朵,一面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匕首旋转之间对着毛球短小的脖颈比划,削铁如泥的刀面带下几缕雪白的兔毛。
“小畜生,乱叫什么?”
望着那威胁似的明晃晃的刀光,裴娇浑身一惊,然后默默将扒拉的爪子收回去,甚至还贴心地用爪子帮他理了理衣物上被自己弄乱的褶皱。
反应过来的裴娇忽然一怔,望向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仔细打量起来——
这——这不是五件宝物中的流光匕吗?
听说是被揽月宗的弟子所获,为何此时会在顾景尧手里?
她想起昨夜顾景尧整宿未归,会不会是他去阴人家了?
未能等她多想,她才发觉不知何时竟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林间温泉处。
烟波浩渺,水汽缭绕。
望见笼罩着一层浅淡雾气的水面,裴娇摸了摸自己混着泥的爪垫子,忽的意识到他来这里目的。
他不会要给她仍水里吧,兔子是不能下水的!
她不停地用爪子扒拉他的外袍表示抗议,顾景尧垂眸看过来,俯身指尖点过水面,涟漪荡开,沾了水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朵。
好痒。
除了痒,还有一种不得不承认难以形容的舒适感,令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裴娇反抗的动作小了一些,望向自己爪子的时候,忽然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奇怪,她怎么觉得套在颈间上的红绳紧了一些?
她憋得难受,赶忙用爪子将绳子弄了下来。
她看向自己不知何时大了一圈的粉色肉垫,心中忽生不祥的预感。
好像不是绳子不合适了,而是她,变大了……
几乎是这念头划过脑海之时,裴娇心底便一凉。
不会是符箓的时间的过去了?
等等!
她还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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