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沉思许久,似乎终于明白,为何她见过的大多数生活在魔域的魔族,都有些扭曲甚至疯狂。

    原是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下生长出来的,如何还能做到保持本心。

    面对殿内众多魔族侍女殷切的目光,裴娇揉了揉眉心,“好的,我会提及此事,只是能不能成也不一定,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和谐。”

    要不是她体内有煞气生命本就岌岌可危,需要以毒攻毒,她可不敢在他面前晃悠。

    巫医拱手俯身道谢,“多谢姑娘,姑娘不必自谦,我从未见过大人对任何一人如此特殊,想必姑娘在大人心中有十足的分量。”

    “……”

    就离谱。

    郁闷的裴娇一转头就对上了眼神不善的嵇北,她心里一跳,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嵇北盯着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听闻裴姑娘来自仙洲的天岚宗?”

    裴娇颔首,又补充道,“不过现在不是了。”

    嵇北的目光微微一变,“你可认识倾水仙子?”

    裴娇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裴娇能够感受到,谈及林倾水之时,面前这身材矮小的男人眼神不再带刺,反而多了几分温柔,她下意识问道,“你和她认识?”

    嵇北错愕一瞬,旋即低下头,长发掩住眸中情绪:“有过一面之缘……倾水仙子于我有恩。”

    裴娇见他此番模样,也不再过问,只是感慨林倾水的追求者当真如传闻之中多,便是连魔域都有仰慕她的人。

    后来裴娇身体不适,回到殿内,实在痛极,竟然硬生生地在榻上痛晕了过去。

    手腕传来一阵刺痛,她才迷迷糊糊醒了,发觉自己浑身是汗,额间火烧一般,浑身热得难受。

    殿内的光线很暗,顾景尧捏着她的手腕将她从榻上提起来。

    裴娇晕乎乎的,像是赖床一样不肯起来,顾景尧的手腕冰冷,冻得她一哆嗦。

    扰人清梦。

    她蹙起眉,似乎还想伸脚去踢他,却被他反手握住脚踝。

    他捏紧她的腕骨,沉声道,“起来。”

    她昏昏沉沉地望向他,汗湿了衣襟,几缕发丝像是蜿蜒的黑蛇般紧贴细白的脖颈,黑白分明的冲击感极其强烈。

    “你别吵,我难受,想再睡会。”

    眼眸湿漉漉的,语气也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

    顾景尧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语气冷漠,“你若再不洗髓,会被煞气侵蚀而死,若真想找死,我大可直接捏死你。”

    裴娇睡意散去几分,只觉浑身上下都在冒汗,不仅冒汗,就连骨头都要痛得融化了。

    她觉得自己体内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燃尽她的血液,毁尽她的经脉,打磨她的骨头。

    她好热,热得快要死了。

    唯一的冰冷之处,便是他握着自己的手。

    她忽然上前死死将他的手臂抱进怀里,少年修长的十指瞬时陷入她凌乱的小衣之间。

    掌心传来柔软至极的触感,战栗感近乎一瞬便没过他的背脊。

    他显然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胆大不要命,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道,“放开。”

    “不放。”

    十指连心,饶是六根清净的菩萨也忍不了这种销魂的折磨。

    他的眼角因为耐性消散而微微抽动,想要径直将她甩开,下一刻,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眼睫微微一颤。

    裴娇歪着头,将烧红的脸枕在他的手背上,像是小猫撒娇般红着眼哑声道,“顾言玉,我好疼,好难受。”

    她温热的气息铺洒在他冰冷的手背上,化作浅淡的雾气。

    “……帮帮我。”

    她可能烧得有些迷糊了,就连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不知自己再向谁求救,只是在混乱之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便不想再放开。

    恍若只要离开他,她就会迅速枯萎干涸。

    这幅模样映在他幽深的眼底,他面上神情不变,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眸色渐渐变深。

    一种亢奋感蔓延过全身,血液沸腾,埋藏着封魂锁的心脏隐隐作痛。

    随后他手掌托起她的脸,从她的鬓角游移至她的下颌,无意识地摩挲着,声音低沉喑哑,“记住,是你求我的。”

    话音刚落,他俯身打横将她抱起,朝着殿内十四折屏风后走去。

    ·

    假石嶙峋堆砌成一自然而成的泉水,水面浮着缥缈的雾气。

    顶头是镂空的,鹅毛般的飞雪透过,一缕缕落在泉水旁,化作晶莹的白色。

    水的温度极低,甚至还有浮冰,裴娇触碰到时便哆嗦了一下,随后耐不住体内煞气发作,将整个人都埋入水中。

    她清醒了不少,冰火两重天的处境使得她不住地颤抖,朦胧的视线中望见顾景尧手上的铁扇之间锋利的扇骨飞出。

    随后那扇骨划破她的腰带,她身上的衣物便化作悉数碎片落入水中,她微微一怔,随后手腕和心口处掠过一抹凉意,留下一抹细细的血线。

    虽然裴娇知道这应当在治病,但她没了被衣物包裹的安全感,只得难堪地抱着双臂,牢牢搂紧自己的贴身小衣。

    她恨不得将头也埋进水里,暗暗庆幸这水偏蓝,并非那种清澈见底的。

    “抬头。”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锋芒,尾音平添几分低哑。

    水中的低眸的少女迟疑一瞬,随后颈线舒展,白皙的面颊染上一层浅薄的绯红,是这茫茫一片白中唯一的艳色。

    她不敢睁眼看他,下一秒,自己的下巴便被掰过去,嘴里便被塞了一截竹筒。

    她嘴合不上,皱了皱眉想取出来,刚取出半截,谁知他半蹲下身,顺着给塞了回去。

    面对此般风景,他却显得冷淡,难免有些不解风情。

    “咬住了。”

    他修长的指节在那届空竹筒尾端漫不经心地敲击了两下,瞧见她也跟着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眼风扫过她疑惑的神情,语气冷淡讥诮,“将煞气排出体外之时,你若是敢出声乱叫,后果自负。”

    裴娇不服气。

    她在天岚宗受过专业的训练,还被各种妖魔鬼怪给虐过,现在无论是多么痛,她都不会……

    随着顾景尧指尖的灵力没入整个水池,水面的浮冰纷纷震碎。

    裴娇忽觉一股钻心之痛涌入四肢百骸,她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了池水里。

    痛痛痛——!

    这就是洗髓?比当初南荒魔君将她腹部捅穿了还难以忍受。

    这真的是在救她,而不是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咬紧竹筒,身体不停地发抖,明明是严寒十二月天,她额间却不停渗汗。

    体内的煞气似乎感知到了威胁,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顾景尧目光掠过她身上细微的伤口,温热的血落于水中,空气中多出几分香甜的气味。

    他喉间微微一紧,随后又往水中注入几抹灵力。

    寒冷的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像是初春湖面薄冰陡然炸裂,高高跃起几米,水花化作碎玉四处飞溅。

    裴娇早已痛得沉入水中,她手腕以及心口处细微的伤口处缓缓渗出血线,那条血线在水中蔓延,由着初始的鲜红变得浑浊暗黑,携着丝丝缕缕的煞气排出体外。

    立在岸上的顾景尧眼神幽暗地盯着水中的那抹殷红,喉结沿着修长的颈线滚了滚。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排出的煞气越发少,大部分煞气仍然留存在她体内。

    这些煞气蛰伏已久,如今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令她痛苦不堪。

    这些煞气也是趋利避害,当然不会如此容易排出,必要时刻,需要修为更高的魔族血液进行洗髓。

    她沉在水底许久,尚未冒头,只有水面偶尔窜出细微的气泡。

    许久沉寂过后,岸上的顾景尧微微蹙了下眉,飞雪透过镂空的顶而落,拂过他如墨勾勒的眉尖。

    下一瞬,水面沉寂的镜像被打破,缥缈的雾气散去后,水花化作碎玉纷扬而落,朦胧水雾之中,美人出水,抬眸那一刻的风情最为尤甚。

    她乌发红唇,纤细的脖颈系着小衣的暗红系带,及腰的长发浸湿,紧紧贴附在光滑的后背上,水珠顺着黑发沿着白腻的肌肤滑落,背脊上微微隆起的蝴蝶骨,像是要破茧化蝶似的。

    她黑眸沾着水汽,面色白里透着惊人的红,水纹晃荡之时隐约可见胸·脯的轮廓,唇中衔着的竹筒掉出半截,从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

    “求求你了,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说完,就立刻离得他远远的,刚攀上岸想要上去之时,被身后的人直接拽着脚踝给拖回去。

    她将嘴里的竹筒吐出来,眼睫沾着的不知是泉水还是泪水,浑身疼得直颤,像是回忆着什么不好的过去,不停地摇着头,神志不清地祈求着,“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会偷馒头了。”

    她可怜巴巴地哽咽着:“我实在是因为太饿了。”

    她痛得厉害,甚至开始胡乱地在水中扑腾,溅起的水花落在他身上。

    他不顾她叫喊,一面不由分说地将她拖回来,一面拂去自己面上沾的水。

    随后他划破手腕,一抹血珠顺着他微微突起的腕骨滴落在寒潭中,像是红墨如水,抽丝剥茧般散开。

    他按住她乱晃的脑袋,将手腕流出的血顺着竹筒灌入她唇中。

    吸收他的血液后,她体内的煞气一时之间便不敢再兴风作浪,纷纷顺着她身上的伤口连同血液涌出,消逝在寒冷的泉水中。

    裴娇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哀嚎,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腕的伤口看。

    她已然不满足用竹筒度过来的杯水车薪,甩开竹筒后径直抱着他的手臂,直接将唇抵在他手腕那一处伤口上。

    她眼神空洞,柔软的身子伏在他手臂上,小心翼翼地舔过他手腕的伤口。

    就像是对他的血上瘾了般。

    酥麻的痒意顺着被她舔·舐的伤口传至四肢百骸,她尝到了些甜头便已然失去理智,像是不知节制的小兽般咬上他腕骨,吮吸着他的血液。

    他眸光沉沉地盯着她,忽的想起,以往被血誓控制的他应当也是这般难以自持。

    时的她也是这般冷静理智地看着他疯狂渴求她的狼狈模样。

    她终于无法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他难得没有阻拦,而是将十指没入她缎子般的长发中,顺着她的长发缓缓拂过她的背脊,感受着她柔软的躯体在他的掌心之下轻轻战栗。

    雪淅淅沥沥地落下,梅红色的长袍散落在地,尚未消融的雪点缀在他鸦青的发间,水中的少女伏在他的膝头,像是一副徐徐展开的丹青画卷般。

    想要将煞气洗髓,需要一个更为强大的魔族提供血液,将被侵蚀者体内的煞气通过伤口驱逐出去。

    其中与血誓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所以在此过程中,被洗髓的人会对魔族的血渐渐上瘾,煞气入体的程度越深,这种迷恋就会越深。

    像是以毒攻毒,以更为危险的罂粟花为药,用量有极为严苛的要求。

    少则无法解毒,多则会沉迷之中,无法戒掉。

    他长睫垂落,在眼底下方落下一道阴翳,纵容着她的放肆。

    看着她毫无戒备地步步走入他编织的温柔陷阱。

    从此以后,便只要闻到他的血,她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玩物,乖乖听话地凑上来,被控制,被囚·禁,再也无法离开。

    他想,他终究是对这具躯体感兴趣,喜欢欣赏那张脸浮现渴求的模样,至于这躯体有没有思想,这些都无关紧要。

    况且这种兴趣尚不知能维持多久,或许不久便会彻底腻了。

    裴娇不好受。

    她脑中混混沌沌,唇舌中弥漫着诡异的香甜气息。

    她尝到了香甜的血味,眼前却浮现出一片火海。

    白色的火海蔓延,天光焰烧得烈。

    她望见一片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围着那火焰,火焰中站着一个被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的少年。

    那群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咒骂着,“这种人不人魔不魔的怪物就该烧死!”

    他们欲要看着那少年在火焰的侵蚀之下挣扎痛苦哀嚎,化为飞灰。

    可是那少年却在白色的火海之中毫发无损,他张开双眸,冷冷盯着他们看。

    他的目光透着野兽的麻木而又漠然,只是一眼便叫人心惊胆战。

    “怪物——怪物——”

    裴娇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些人用剑砍他,用锁魂钉折磨他。

    他不声不响,血流了一地,蔓延开的血液中燃烧着火。

    裴娇像是幽灵一般混杂在人群中,那少年却缓缓抬眸,像是和她对视一般,眼底浮上一片阴翳。

    他额间头破血流,血液顺着他精致的眉眼蜿蜒流下,像是初春的芍药花攀爬上他的面庞,眼底的冷意和戾气也随之盛放。

    她心中一股惊惧弥漫上来,随后猛然睁开眼。

    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伏在顾景尧的膝头,抓着他的手臂又啃又咬,他修长如玉的五指都沾着血。

    裴娇:“……”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好在铜镜的话让她收回了心中升起的愧疚感,“他的血能够将你体内的煞气驱逐,但此法危险程度与血誓一般,能够使人上瘾,让你思绪中产生只有获得他的血才能从痛苦中解脱的这个念头。若是你方才进一步吸食他的血液,便会就此上瘾,被他的血控制。”

    裴娇听得遍体生寒。

    没错。

    顾景尧恢复记忆之后并未做出什么实质上伤害她的举动,再加上他现下所作所为确实在救自己的命,这些让她原本筑起的戒心一点一点瓦解。

    她猜想或许是因为她说能帮助他解除禁制,所以他决定暂时放过自己一马,自己现在算是安全的。

    可她却忘了,他来自魔域,本性喜欢算计人心,欣赏旁人的挣扎与丑恶,同样以颠覆征服人性为乐。

    或许比起杀了她,慢慢折磨她,将她变成可笑的没有思想的空壳更令他有成就感。

    她想起方才自己看见的画面,“我看到的,是他以前的回忆?”

    铜镜:“应该是,在此以血洗髓的过程中,很可能会窥见他的回忆,不仅如此,他也很有可能会看见你的。”

    裴娇微微一怔,随后抬眸对上顾景尧的眼,对方同样垂眸静静盯了她一会。

    她从方才上瘾般无可救药迷恋的神情,到如今清醒地甩开他的手,眼中充满戒备,缓缓后退远离他。

    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便只有片刻。

    他面色平静,全然没有阴谋被揭穿之后的心虚,目光停顿在她发红的嘴角,平静地看着她将嘴角沾染的血迹一点一点用力拭去,似乎生怕和他沾染上分毫关系。

    蓦然,他心中无端浮现一股戾气,眼睫垂下掩去眼中的暗沉之色。

    因为封魂锁的缘故,他很少会有情绪的波动,杀人的时候是这样,再早之前被辱骂被折磨被践踏的时候亦是如此。

    但凡在她清醒的时候,都能影响调动他的情绪。

    他也曾想过将这份特殊亲手掐灭,每每到了下定杀心之时,她总能找出新的借口或是冒出什么耐人寻味的秘密从而逃过一劫。

    起初他尚未明白,如她这般弱小平凡的人,得罪了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可是现在……

    他眉骨微微动了一下,淡淡道,“你不是裴宁。”

    裴娇心里一跳,外头雪花簌簌而落,他唇角的弧度平添几分冷淡的兴味,盯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小乞丐。”

    果然,在自己无意进入他的记忆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回忆。

    并且还是上辈子颠沛流离的回忆。

    究竟看到了多少,她也无从得知。

    裴娇握紧拳头,已经做好被他逼问的准备。

    人们都会排斥自己并不所知的领域,更别说像他这般许久站在顶端许久的统治者,更不会接受有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

    她浑身戒备地盯着他,谁知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将腕间的红绫发带取下,随意将披下的鸦青的发束起,懒懒哂笑道,“我便说,究竟是怎样的风水宝地,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废物点心。”

    “……”

    裴娇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听到“点心”二字,她空瘪许久的腹部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叫喊。

    她酝酿许久的气势一哄而散,气得恨不得当场剖腹自尽,只得忍着一口气道:“魔君所言极是,我不过是一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罢了,哪比得上您聪慧。”

    顾景尧发出一声笑。

    和平日的冷笑不同,他平日里显得冷峻的眉眼缓缓舒展开,少了些许平日里阴沉的压迫感,透着懒懒散散的少年气,像是打马而过的富家小少爷,鲜衣怒马,多情而又鲜活地笑着。

    裴娇微微一怔,随后迅速移开视线。

    幸好他很少这般笑,否则她还真不一定会确保自己是否能够不被此刻的美丽皮囊被迷惑。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很快唇边的弧度便冷了几分,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

    在他走后,便有侍女前来敲门,“姑娘,可要用膳了?”

    裴娇也不知道他为何不逼问自己,不过他的心思很难猜,说不定还有更拐弯抹角的坑在后边等着她去跳。

    应对这样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随机应对,全凭运气。

    不过好在因为他的帮助,她逃过一劫,如今也恢复了许多。

    不说煞气全数排出体外,至少所剩无几,不怎么影响她使用灵力,并且真正意义上回归活蹦乱跳,还可以尽情享用美食。

    这几日她托人去打听修真界的消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师父若是回来了,说不定还会找过来。

    却不知为何这些侍女支支吾吾的,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饭后修炼之时,她胸口处藏玉峰的玉牌忽然一热。

    她微微一怔,这玉牌除了出入藏玉峰,也算是半个通讯工具,若是那些有名望的宗门大能传音昭告天下的话,很快便能通过令牌收到消息。

    她扫了一眼玉牌的上的消息之后,面上的笑意迅速收敛,迅速从储物袋中掏出传音符纸做的小人。

    只是当她发觉手中的小人变成血红色之时,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的越来越深。

    那抹符纸接触到她手心,便传来温元秋匆匆留下的只言片语:师妹,宗内有内鬼,万万不可回宗。

    师父和我皆中了魔域和内鬼联合的埋伏,你定要保全自己,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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