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交代完,又回头不经意的盯着乔榕,只见乔榕腆着脸与众人寒暄着,像是丝毫看出来别人的不悦之意来。
莲心转身悄悄推了下去,说话间,又见门前走过来一波人。
萧庆元?
藏云一怔,他怎么来了?父亲不是不让他再进门来了吗?藏云打量了下大嫂,见大嫂脸上也有些意外,心底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藏云瞧着萧庆元大步进来,身侧跟着姐姐涵月与大哥秉宜,心中瞬间凉了三分。
涵月是知道这场茶会,实则是要与她相亲的,虽没明着说,扯了个乔迁围炉的幌子,但主要邀请的几家,都是有适龄青年的,有意来公玉府求亲的人家,本想着姐姐主动张罗着,藏云还一心准备撮合撮合萧承甯与涵月呢,如今见萧庆元来了,又想起前些日子姐姐遮掩的模样,这萧庆元,莫不是来彰显主权的?
若是在宴上,明的暗的流露了自己对涵月的倾心之情,这谁还敢靠近涵月?
藏云站起身,冷眼瞧着萧庆元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的打着招呼,再看看姐姐跟在身后面色含笑的模样,心底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了。
萧庆元也看到了藏云,于是附耳与涵月说了些什么,就径直的走了过来。
如今零零散散的来了不少人了,藏云看见萧庆元过来,就扭头出了亭子,凑到大嫂身侧。
盛淑娴也不知道萧庆元要来,她隐约知道萧庆元与涵月青梅竹马的,但是听公爹交代了,没有与萧庆元结亲的意思,也就没在意,如今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过来,心底也暗暗吃惊,自己这个姑子,原是最恭顺的,看来两人感情倒也是深厚,竟不顾父母之命了。
盛淑娴与萧庆元也不算相熟,但是对他印象确实不错的,往日在府里碰上了,也是谦逊有礼的,因此看着涵月与萧庆元亦步亦趋着,也不在意。见藏云凑过来,盛淑娴还小声打趣着,“你瞧涵月,我看这个茶会啊,算是白搭台子了。”
藏云闻言强颜欢笑着,“是啊。”
可不是白搭了,藏云知道现在哪怕去把父亲搬过来,也是无济于事的。如今涵月是一心的向着萧庆元,自己嘴皮子磨破了都不管用,涵月只当是自己误解萧庆元,偏见太重,如今连父亲出面,姐姐也觉得是误解萧庆元了,藏云只觉得头疼。
盛淑娴看来了藏云脸色不佳,关切的问着,“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好?”
“没事,可能是刚刚冲着风了。”藏云笑笑,示意大嫂自己无碍。
盛淑娴却想岔了,以为是一些人言语不善,惹了藏云难过,于是轻轻摸了摸藏云的发髻,柔声说着,“有些话,不必在意。”
藏云愣了一下,知道是大嫂想多了,也没辩驳,柔顺的点点头,静静的呆在盛淑娴身侧。
盛淑娴还想说什么,就见有相熟的人过来寒暄,也顾不上了。
萧庆元还是寻了过来,热情的喊着,“大嫂,劳累你了。”
身边的人见萧庆元过来,识趣的走远了,藏云在背后也起身刚要走,却被叫住了。
“藏云妹妹,今日怎么没见你戴我母妃赠你的金钗,莫不是不合心意?”
藏云在心底给萧庆元翻了一个大白眼,淡淡的回道,“贵妃御赐太过珍贵,民女粗鄙哪配得上,只愿敬心供着,万是不敢佩戴的。”
盛淑娴讶然的看着藏云,怎么总觉得小姑子这话,听着不怎么舒心,这俩人何时有了矛盾了?
萧庆元还是一派和善的笑容,“大嫂,我与藏云妹妹说几句话。”
盛淑娴点点头,领着丫鬟走远了。一时间,这角落就只有藏云与萧庆元二人了。
藏云看着不少人侧目望着这边的动静,也不愿与萧庆元多说话,“民女有些不适,先告退了。”
说着就要走,却被萧庆元牢牢扼制着手腕,只听萧庆元凑在耳边,粲然道,“如今你与我一处,拉拉扯扯的,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藏云使劲挣脱着,而萧庆元却纹丝不动的,慵懒地道,“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庶女,不要碍我的事,不然,”萧庆元伸手想藏云脸上摸来,“有你好受的。”
藏云也不顾影响了,用力甩开萧庆元,顺势在地上一跪,颤声哭了起来,“七皇子,饶了我吧。”
涵月一直在一侧关注二人,见藏云跪地哭了起来,忙走过去扶起藏云,“怎么回事?”
万幸的是,盛淑娴挑的这个位置不算显眼,藏云这么一跪,身影刚好被一侧的屏风遮挡,不知情的看着,还以为是坐了下去。
藏云忙扑到涵月怀里小声啜泣起来,“姐姐,”说着哽咽着,“我,我不知做了什么,挡了七皇子的路,竟,竟扬言要我好看的,姐姐,我怕。”
涵月狐疑的看了看二人。见萧庆元气定神闲的站着,还是一脸浅笑,涵月只能无奈的拍了拍藏云,“藏云,别闹,如今这么多人在,这是做什么。”
藏云见涵月责怪起自己,又红了眼眶,贝齿轻咬着朱唇,一脸的泫然欲泣,涵月别过头,淡了语气,“你的丫鬟呢,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会儿。”
藏云又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不是吧?如今对萧庆元这般信任吗?还问都不问就觉得是自己胡闹?藏云有些黯然,却强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姐姐不用担心。”
涵月叹了口气,拉着萧庆元走开了,藏云见涵月转身走远,有些不是滋味,这时却见萧承甯凑了过来,扶起了藏云,目含关切的问道,“没事吧?怎么回事?”
藏云摇摇头,不想再说。
有意离开,却又看见乔榕一脸奴颜婢膝的凑到萧庆元身侧,于是皱了皱眉,“这乔榕,到底干什么来了。”
萧承甯冷哼一声,“两面三刀的小人罢了,听说给你姐姐新寻来了茶,这才进来的。”
新茶?
藏云想起盛舒嫣的话,也是对这个新茶极为感兴趣,姐姐什么时候寻的茶?自己怎么一点没听到,总不该,如今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
藏云想到这个念头,又看看与萧庆元站在一起,与邱时盈一起相谈甚欢的涵月,有些费解了,姐姐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与自己不亲近了?
见众人围坐在一起,似是开始品茗了,藏云推了一把萧承甯,“去吧,围炉品茶呢,你呆在这干什么。”
“无趣,”萧承甯大咧咧的坐下,随手拿起个果子吃了起来,“一群妇人们,说话故弄玄虚的,头疼。”
“那你过来干嘛,”藏云扶着下巴,定定的瞧着远处的那群人,看着涵月言笑晏晏的,心底止不住的泛起酸来,怎么回事呢?往日那么疼自己的姐姐,今日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唠着,却见盛鸿宝也凑了过来,大笑着说,“好啊,你俩倒是能多清净啊。”说着也熟络的坐下,“不介意我过来讨杯茶水吧,那边喝茶要说文绉绉的话,实在太为难我了。”
藏云笑着起身斟了茶,“怪我们招待不周了。”
“别,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就一个在躲起来喝去。”盛鸿宝起身双手接过茶,说。
“你爹门下弟子上百人,哪个不是学富五车的,怎么偏教不好你,非要去昨个兵痞子去。”萧承甯不解的问道。
盛鸿宝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歪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用我爹的话说,可能就是物极必反吧。”
三人哄笑一堂,藏云觉得盛鸿宝有趣极了,“那你为何想要参军啊?”
盛鸿宝反问道,“为何不能呢?我们一直夹在夏朝与曹国之间,受尽压迫,身侧还有蒙塔三部虎视眈眈,可放眼朝堂,除了八十高龄的齐将军,还有几个能打的?如今冯将军算一个,可惜是夏朝降将,非我族类。整个熙朝兵弱马稀的,若是起了战事,指望那群满嘴道义的文人上吗?”
藏云与萧承甯对视一眼,默默不语。原以为盛鸿宝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谁知竟说出这般话,倒让二人有些脸红了,尤其是萧承甯,身为皇室子孙,还没个毛头小子觉悟高。
盛鸿宝却没意识到,继续说着,“要我说,都是如今的皇帝啊,年纪大了,没……”
这话一出,惊得藏云忙踢他一脚,盛鸿宝还在疑惑,低头往桌下看看,“谁踢我?”然后疑惑的望着藏云,“你踢我做什么?”
藏云端起茶杯,假意喝茶来掩饰尴尬,“咳咳,不小心的。”
萧承甯笑笑,“放心,本王不表示听不得批判的人,”说完又一脸严肃的看着盛鸿宝,“这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你能说的,若我有心惩治你,单凭你刚才那句,就能让你们整个盛府为此付出代价。”
盛鸿宝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人。
萧承甯还要说什么,却听见那边围炉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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