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清楚,”萧瑜安含糊其辞地说着,“萧庆元来找我是真,但是映射贵妃的说辞,全是萧承甯的猜测,当不得真。”
“那他拿八珍能做什么文章?”藏云犯了糊涂,单单是为了认定自己与魏王勾结?
“也可能只是想让你不舒服吧。”萧瑜安随口说了一个猜想。
“可是,他怎么就突然疑心你的身份了?”藏云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重点,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我也奇怪,就是与我来往密切的惠王也不曾起疑,怎么萧庆元一副笃定的模样就找过来了,我几次三番的推辞否认,他根本不信。”萧瑜安想着也觉得奇怪极了。
“查查吧,别是韶乐坊或是你府里混进了他的细作。”藏云提醒道。
萧瑜安点点头,又想起藏云来找自己的初衷,“那你那个丫鬟准备怎么办?”
藏云又想到被她亲哥掳走的八珍,情绪低沉了下来,萧瑜安见状,不解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我不便出面,我那大大小小的商铺掌柜的出面买个丫鬟还不容易?要是不想让他那哥哥从中得利,你告诉我他们往哪去了,家在哪?我派人把八珍劫回来不就好了。”
藏云闻言一愣,劫回来?
“愣着干嘛,”萧瑜安说着扭头喊了一声招宝,招宝应声进来了,“招宝儿,你随公玉姑娘走一趟。”
“招宝?”藏云语气之中充满了不信任。
“姑娘可别小瞧人啊,在京州,我多少也算是能打遍无敌手的。”招宝双手放在腹前,一点也不谦虚的说着。
藏云有些无语凝噎,“还是算了吧,八珍家是成家庄的,你找个脸生的,去探探也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必让招宝出手。”
“成吧,”萧瑜安吩咐招宝下去找人去成家庄打探一番,又转头问藏云道,“我怎么总觉得哪不对劲呢?”
藏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直摸不着头绪,想了想,才说道,“劳驾魏王帮忙了,如今你这边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我这边,要回府问一问,八珍这个身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道了别,藏云匆匆回了公玉府。
才进了门,就看到几个陌生的女子抱着布匹在眼前走着,正是往宜澜院的方向,藏云想了想,让莲心回房将前几日江平儿来访送的紫藤花抱过来,随后也往宜澜院去了。
刚到院前,就听到里面娇笑声闹成一团,藏云提起精神,满面喜气的迎了进去。
“姐姐这边,今天好热闹啊,我这才得了一盆紫藤花,想着姐姐想来自己侍弄这些,就忙送过来啦。”藏云笑呵呵的迎过去,见二嫂冯纳也正在这里。“二嫂也在呀,我就说等下去给二嫂也送一盆呢,若知道二嫂在这里,就一起带过来了。”
宜澜院的丫鬟们忙上前接过紫藤花,冯纳今日一袭梅红的斗篷,衬的她越发显得娇俏白皙。见藏云过来,扶着汤婆子的手忙迎过来拉起藏云,“不急,随后送过去就好,你这是去哪了?风风火火的,连个披风都没有,看看,这手凉成什么了。”
藏云本来是在院中悠闲的晒暖,听到八珍哥哥前来,忙不迭的就过去了,也没来得及添件厚衣,刚刚又在廊下等莲心回房取盆栽,这才冻得有些手脸通红了。
这时遇上冯纳温热的手探过来,才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寒颤,藏云笑笑才说,“刚刚出门急,也没觉得冷,二嫂这么一问,才注意到手这么凉了。”
冯纳一边把手中的汤婆子递到藏云怀中,一边责备的轻斥起来身后的莲心,“你们主子不防,做丫鬟的就该多注意些,如今这么冷的天,就容她穿的这么单薄到处跑?”
莲心满心愧疚的低着头,听着冯纳的训斥。等冯纳训完,刚想着跑一趟去取个斗篷过来,就见宜澜院的丫春雁,早早的看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涵月的示意,从房中去了斗篷递过来。
“四姑娘,快披上吧。”春雁笑吟吟的帮着藏云系上斗篷,趁着春雁在面前整理的当口,藏云轻轻说了一句,“多谢。”
春雁微微往后瞥了一眼,压低了嗓子说,“姑娘不必谢我,若不是我们主子示意,我哪敢自作主张啊。”
春雁说完,笑着退到了一旁。
往日两个姐妹的情谊,春雁都是看在眼里的,别人不知道两个人为何闹别扭,春雁心里却是清楚的。藏云姑娘受了旁人蒙蔽,疑心七皇子,而与七皇子交情甚深的涵月却知道都是误会,这次自己姑娘气的,不过是藏云姑娘过分了些,偏听别人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涵月的辩解。
可说到底毕竟是一同长大的姐妹,哪能还真记上仇了呢?
春雁在旁边看得清楚,自家姑娘虽然一字未说,可关切的眼神,那是藏不住的。也临近年关了,这可是自家姑娘在府中的最后一个团圆年了,两位姑娘若是和好了自然是最好的。
藏云裹紧了斗篷,笑吟吟的往涵月身边凑了凑,刚要说话,却被冯纳出声打断了,“对了,还有件事嫂嫂对不住你了。”
“啊?”藏云不明就里,“怎么了二嫂?”
冯纳一脸的愧色,迟疑了几次,才张嘴说道,“怪我年轻不经事,没当过家,许多事情啊,搞得糊里糊涂的。”说着走上前拉住藏云的手,自责的说,“今天听人说起妹妹屋里那个丫头,说是家里人来寻,在角门闹了好久,我细细打听了才知道,原来这人前些日子把帖子递到我这边了,我这整天忙的顾前不顾后的,也没细看,就给他准了。竟忘了去问问妹妹知不知道了,哎,都怪我,妹妹可把人追回来了?”
藏云看着二嫂一片赤诚的样子,心中的疑惑却团着久久弥散不开,却眼下也不好再多追问,不然像是为了个丫鬟对管家的二嫂不依不饶似的,只好干笑两声,“二嫂哪的话,这是他那哥哥一心要把妹子带回去卖了,与二嫂无关。”
涵月同藏云一个院里长大的,心里清楚那几个丫鬟对藏云的重要性,于是淡淡的开口问道,“是八珍吗?怎么回事?”
藏云刚要上前细说,身后的冯纳却快步绕过藏云,又拉起了涵月自责起来,“那丫鬟的家人来说,家中有事,不在府里做了,我一看,也就几个月的工期了,就说先放着,回头问问四妹妹,可谁知道,一个不注意,放错了位置,就给人准了。还是今天角门那边闹了起来,我才知晓。”
说完又回头望向藏云,眸中都噙着清泪,哽咽着说,“我真是无用,什么事都做不好。四妹妹没有旁的亲眷,与屋里那几个丫鬟向来亲厚,我该是知道的,怎么就犯了这么大个糊涂。”
“四妹妹,左右他不过是要卖人,你给二嫂说下他们家在何处,二嫂去给你买回来。”
冯纳一番情深意切的,搞得藏云倒为难了起来,还说要仔细问问呢,也张不开嘴了。又听冯纳说要替自己买回来八珍,于是笑了笑,安慰起了冯纳,“二嫂不必为难,这事随后再说吧。”
冯纳还在哭哭啼啼的,涵月已经转了身,欣赏起来藏云送的盆栽,“这花不错,裁剪的也好,倒是不俗。”
藏云听到涵月的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脱身凑过来,也假意欣赏起来,“姐姐都说好,那自然是不俗。”说完讨好的看着涵月,“姐姐不生气啦?”
涵月别过脸,故作冷漠的说着,“何时生气了?刚刚正和二嫂说府里新年各院的用度发放呢,正好你来了,也帮着想想出出主意,不要整日无所事事的。我们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就数你最清闲。”
听着姐姐愿意跟自己说话了,哪怕是训斥,藏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忙甜甜的应声,“好的姐姐,二哥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蒙塔部的厨子,那做起烤肉来,可是别有一番滋味,等下回去我就吩咐他,美美的做上一餐,到时候姐姐可要赏光来尝尝。”
涵月绷着脸,可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又想起萧庆元,心中有意在为两人说和说和,“倒也可以,到时候,我带个人过去,可好?”
藏云听到这话,瞬间就垮下来了脸,带个人,除了萧庆元,还能是谁?
涵月见藏云的脸色,心底也起了火,刚有心说两句,却见冯纳神情尴尬的站在后面,于是转了话音,“若是不方便,那就晚些日子吧。如今年关事多,各府各院都要走动送礼的,我也顾不上。”
藏云垂着头,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自己这是何必?婚期都将至了,自己还这般厌恶萧庆元,岂不是给自己姐姐添堵?
于是软下声音,委屈巴巴地道,“姐姐这是哪里话?不管在忙,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姐姐想带谁就带谁嘛,我刚刚只是苦恼,本是宴请姐姐一人,如今多了张嘴,岂不是多吃我好些肉?”
涵月瞬间被藏云故作抠搜的模样逗笑了起来,回身伸出食指点了点藏云的额头,“你啊,活脱脱一个守财奴。”
姐妹二人重修于好,谁都不曾注意到身后的冯纳。
冯纳看着两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心中暗嘲道,倒真是姐妹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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