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顺着看过去,只见刚刚那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不显山不露水的站在人群之后。
是他?
藏云有些怀疑。
这人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你是谁?”赫尔敦见那男子纹丝不动的,似乎不是他出手一般,于是又盯着问了一遍。
“微臣金尉卫司卫尉卿,晋元季。”那人不紧不慢的一握拳,淡淡的说。
晋元季?
好耳熟的名字,藏云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金卫尉司卫尉卿可是正三品位列九卿的职位,且是天子近臣,不可谓不威风。
“晋元季,很好,我记住你了。”赫尔敦脸上又堆起一抹浅笑,整理了一番衣衫,识时务的走到晋元季面前,“走吧,本公主跟你回宫。”
晋元季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赫尔敦先行。
赫尔敦倒也不客气,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藏云,“您可以进宫陪我玩,我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晋元季紧随其后,倒是那位公公,尖声笑了起来,“真是打扰相爷了,只是今晚之事……”
公玉秉嵘遥遥一抱拳,沉声说着,“本相自有分寸。”
“那咱家就放心了。”说着大笑着离去了。
等人都走远了,公玉禄德恶狠狠地瞪着藏云兄妹二人,冷哼一声,佛袖离去了。
公玉秉嵘大声松了口气,顺着胸脯拍了拍,“真是够吓人的,”说着又认真的打量了藏云一番,“没事吧?没受伤吧?”
藏云摸了摸脖子刚刚被弯刀挟持之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二哥与这蒙塔三部的公主,有什么恩怨?宫里向来守卫森严,她是怎么出来的?”
“不知,”公玉秉嵘也学着藏云的样子摇摇头,“什么都不知道,才让人担心啊。”
“二哥,那刚刚那个晋大人,到底是谁啊?”
公玉秉嵘的脸色顿时显得古怪了起来,“这位晋大人倒是与我们家渊源颇深呢,既算是世交,也称得上世仇。”
“啊?”藏云听的更糊涂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玉秉嵘宠溺地拍拍藏云的头,“走吧,边走边说。”
二人出了门,在院门口喊了人将院子封锁好,又吩咐了管事的交代下去,今晚的事一个字不准多言。
安顿好这些琐事之后,公玉秉嵘才又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顺带,去父亲书房请罪一番。”
藏云见公玉秉嵘说起爹爹一副头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声,“二哥明知道爹爹最疼你了,可偏偏处处与爹爹为难。”
公玉秉嵘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深邃的望着月亮,幽幽地说,“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啊。”
“酸死了,二哥不是一心弃文从武嘛?怎么又念起来这种酸言酸语?”藏云打趣道。
见公玉秉嵘又一脸做作的要开口,藏云忙打断道,“二哥,说说今晚的事吧。”
“也好,”公玉秉嵘点点头,“以往觉得涵月比你稳重,如今看来,你倒是比她强多了。”
公玉秉嵘突然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藏云刚一愣,就听他继续说道,“晋元季,原是舒贵妃的丈夫。”
藏云还没从公玉秉嵘的上一句话回过神来,就又听到他淡淡的说出来更令人震惊的话来,“什么?”
“上一辈子的事,按道理来说,我们小辈不能瞎打听,只是你还记得刚刚赫尔敦说了什么吗?”公玉秉嵘突然停住脚步,回头严肃的看着藏云。
赫尔敦说了什么?
“二哥是说,她一直认为是长福宫的人来接她?”藏云略一思考,就意识到了公玉秉嵘想问什么了。
“不错,”公玉秉嵘又背着手向前走着,“长福宫,舒贵妃,与这赫尔敦,什么时候牵扯上的?”
“二哥是怀疑赫尔敦是受长福宫里那位的蛊惑而来?”
“你知道这晋元季是谁的人吗?”公玉秉嵘避而不答,反倒问起了藏云问题。
“皇上的?”藏云猜测着。
“我觉得不像。”公玉秉嵘出神的想着,“若是皇上的人,大可不必惊动晋元季,那位公公,虽说是御前伺候的,可今晚却总透露着一丝诡异,我觉得,皇上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那谁能指挥的动御前的公公和金尉卫司?”藏云向来对宫中事务不甚了解,也鲜少听公玉禄德提起,所以公玉秉嵘敏锐的察觉道事情透着诡异的时候,藏云并无感觉。
“呵,是啊,除了她会是谁呢。”公玉秉嵘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是谁,“前边就是知春院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我现在得速速去父亲书房一趟。”
说着就快步的转身离开了。
“二哥!你说的是谁啊?”任凭藏云在身后呼喊着,也不见他回头。
知春院里,七巧和茯苓都焦急的在院中踱步等候着,远远听见了藏云的声音,连忙跑了出来。
“姑娘,姑娘没事吧?”七巧与茯苓刚刚安顿莲心睡下,依稀听莲心提及了几句,又是女刺客,又是吊窗台的,听的胆战心惊的。只是莲心受了惊吓,也不好一直追问,可左等又等也不见藏云回来,两个人急的如热火上的蚂蚁似的。
“我没事,莲心呢?”藏云瞧着自己二哥早已不见了身影,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心思,心中默默盘算着明天早早的去西跨院寻他问个清楚。
“莲心吓坏了,我们刚刚把她哄着躺下。”
“走,去看看。”
藏云领着七巧与茯苓来到了莲心的住处,见屋里还燃着烛火,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莲心,”藏云见莲心正包着被子,坐在床中间,忙快步走过去,“别怕了,都过去了。”
“姑娘,”莲心见藏云回来,忙跪坐起来,紧紧地拉住藏云的双手,神色激动的说着,“姑娘没事吧!那女刺客抓住没有!”
“嘘,”藏云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此事不要再提。”
“你们也是,莲心今日不舒服,早早就睡下了,她嘴里说的什么女刺客,全当没有听过,莲心,一直在知春院屋里歇息着呢。知道了吗?”
七巧几人都乖巧的点点头,齐声说道,“是。”
莲心皱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模样,藏云见状问道,“怎么了?”
莲心胸脯起伏着,垂着头思考了许久,才像是做了重大的决定,鼓起勇气盯着藏云说道,“姑娘,我有话要告诉你!”
七巧识趣的站起身,拉着茯苓走了出去。
“说吧,怎么了?”藏云捡起落在一旁的被子给莲心重新披上,语气温柔的问道。
“姑娘,我瞧着二少奶奶不对劲!”莲心紧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说着。
藏云听到这话心底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说?”
“今日姑娘与大姑娘和好了,说说笑笑的,二少奶奶就在后面冷冷的看着你们,正好被奴婢看到了。”莲心瞪大着眼睛说道,“所以今日西跨院那把让我过去,我就有些害怕,可是又没机会跟姑娘说起,只好就过去走了一趟。”
“奇怪的就在这里!二少奶奶只字不提下午在大姑娘院子里的事情,就是打发奴婢去教教她院子里小丫鬟们做点心,我还想着无事了,做完了就走了。”
藏云心神一动,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呢,那你何时被那个蒙塔三部的公主挟持的?”
“具体是时辰,奴婢说不上来,但那时天色还早的很,奴婢从西跨院刚一出来,就挨了一闷棍,再醒来,就是在那个废弃的院子顶上吊着了。”
“可是真的奇怪,奴婢明明穿的是丫鬟的服饰,可那个公主偏要说我是西跨院的主子,言语之间信誓旦旦的,像是有人特意告知了一样。”
莲心向来憨厚,能被莲心都觉得奇怪的,不是真的粗心大意,就是别有用心的误导了。
藏云想起今夜与赫尔敦的对话,不觉得她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
只是这是何意?
她究竟受谁的示意夜探公玉府的?
为什么一直念叨着说舒贵妃要来接她回宫?
还有二哥,他嘴里说着的那个人,到底是指谁?
藏云现在一肚子的雾水,恨不得现在就去西跨院找自己二哥问个清楚。只是想到这会儿二哥可能还在爹爹书房商议今夜之事,于是只能作罢。
怎么觉得今生处处凶险万分呢?
藏云有些发愁,又想到莲心刚刚提到了,下午时候冯纳冷冷的站在身后望着自己与姐姐,这又是为何?
藏云想到这几日二哥提起冯纳是眉目含情的样子,简直不敢多想,“莲心,这事你都先不要再提!”
交代完莲心,藏云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就哄着莲心睡下了。
藏云一身疲惫的回到房中,刚准备喊人过来更衣休息,就听见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的。
“谁!”藏云往门口退了一步,警惕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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