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云有些疑惑了看着萧瑜安,“怎么个复杂?”
萧瑜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莲心,“这事说来话长,先带你们尝尝,然后我仔细说与你听。”
藏云点点头,却听到萧瑜安继续问道,“对了,忘记问你了,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藏云犹豫了一会儿,“我刚从平昌侯府出来,我今日——”藏云抬起头,凝视着萧瑜安,一字一顿地说,“见到皇后了。”
“皇后?”只见萧瑜安面色如常,点着头分析道,“她在宫中没什么朋友,也就能与平阳姐姐说上几句话,你在平昌侯府撞见了,也正常。”
藏云听着面色却有些复杂,眼前这个人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若说是真傻,那又怎么能经营的一手好生意,可要说是装的,那也太可怕了,自己竟然一丝都感觉不到他伪装的痕迹。
藏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萧瑜安,又道,“你与皇后娘娘交情不浅啊?”
萧瑜安摇摇头,“说不上有交情,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身边没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人,又不受我皇兄宠爱,虽贵为皇后,可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我在宫中那些年也没比她强到哪里去,哪有什么交情可言。”
“那你觉得皇后这人如何?”藏云脱口问道。
话才出口,就被莲心一脸惊慌的拉了拉袖子,自家姑娘这是疯魔了吧!竟与王爷一起对皇后品头论足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大不敬的事!
萧瑜安刚要说话,就见莲心又是拉扯藏云,又是挤眉弄眼的,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莲心这是怎么了?”
藏云有些哭笑不得,“放心吧,你要是再多事,就到前头坐着去。”
莲心身形一滞,正好此时又吹起一阵寒风,透过窗户缝隙直往莲心后脖子颈里钻,算了算了,外边那么冷才不要出去坐着呢。莲心一边想着,一边收敛了心思,得了,姑娘她们聊就聊吧,自己全当听不见吧。
莲心端坐好,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
“皇后的为人……”萧瑜安见状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着,“她向来在宫中不显山露水的,待人处事一向和善,宫里的小丫鬟小公公们,对她十分爱戴,可宫里稍微有些品级的女官太监的,就多是瞧不上她的。”
“都说她尽显小门小户的风范,但是你也知道,这皇后虽没有册封名号,但毕竟是夏朝公主,宫里人总要忌惮三分的。所以也说不上过得好坏吧。”
藏云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自己明明是问皇后这人如何,怎么说着说着说起来皇后在宫中过的好坏了?
刚准备继续发问,就见萧瑜安目光炯炯的盯过来,“说起来,我又想到一件事。今年我们对战蒙塔三部大获全胜,连蒙塔三部最受宠爱的公主,都被你二哥擒了回来,这下夏朝肯定坐不住了。若是任由我朝与蒙塔三部结成姻盟,他夏朝的地位,自然要受到威胁。这不,夏朝得知我们班师回朝,后脚就跟着过来送了贺礼,今年这个除夕宴,看来是热闹极了。”
“咳咳,”萧瑜安说着清了清嗓子,“不止夏朝,就连曹国今年也会派使臣过来,听说曹国的戏曲班子花样多着呢,你要是也想看看,我就帮你跟平阳姐姐说说,到时候带着你和平儿一起进宫瞧瞧热闹。”
藏云连忙摆手拒绝了,对那皇宫藏云是真提不起一点精神。
只是萧瑜安说的这一番话,却让藏云与前世的一段模糊记忆链接了起来。
前世的咸鱼藏云,对宫中对政事知道的不多,也从不主动去打听,但奈何身边有江平儿与萧承甯两座大神,一些事情,总会听到几句的。
依稀记得当年除夕宴后,皇帝提出了要为蒙塔公主赫尔敦择亲的消息,最后这个公主经过博弈被送到了萧承甯的府上,这一对欢喜冤家的故事暂且不提,但是萧瑜安刚刚说起的夏朝来贺的事,藏云却一点印象没有。
夏朝向来富庶,又地大物博,位处平原,四面环山,形成了天然的壁垒,让周围的国家对他总是束手无策的。而熙朝,国力比夏朝差上一些,连当年皇后和亲而来的时候,都打的教化交流的旗号,若是夏朝来了人,没道理这么悄无声息的。又想起皇后宫中新得的稀奇东西,想来就是夏朝使臣进贡来的。往日皇后在宫里如屡薄冰的活着,也不曾见夏朝派人前来,如今求到皇后宫中,藏云又回想起皇后刚刚说起幼年往事的语气,觉得事情复杂了起来。
前一世夏朝得确来过,不过也到了年后了,那时涵月姐姐才嫁过去,就被舒贵妃逼迫着承担起了接待的重责。因此藏云对那次来访倒有些印象。
那次是夏朝宗室子弟前求娶熙朝公主的,但是本朝的公主年长的已稼,唯一未嫁的就是齐贵妃的幼女了,但年幼又太小,才刚过了五岁生辰。
为此皇帝还一度把主意达到了江平儿身上,只是平阳长公主抵死不从,皇帝最后无奈,只能在就藩的王爷家中,择了一个郡主,赐了公主封号送到了夏朝。
藏云想起萧承甯说起这件事情一派义愤填膺的样子,直骂夏朝欺人太甚,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惦记着过些年要让五岁的公主嫁过去做皇妃呢。
思绪飘至深远,等藏云再回过神来,见萧瑜安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没有再言语,一边的莲心早已端坐不下去了,微微靠在车壁上,打起了盹。
藏云抬头,正好与萧瑜安的目光对上,于是忙转过脸去,有些尴尬的说,“走神了,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萧瑜安也别过脸去,掀开了帘子看向窗外,“快到了,你饿了吗?”
刚说到饿,就见莲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含糊不清的回道,“饿啊饿啊。”
藏云与萧瑜安相视一笑,“我也饿了。”
“马上就到了,这家新开的酒楼,老板手艺那叫一绝,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再来。”萧瑜安此时又化身成了藏云熟悉的贺玉,一副商人自吹自擂的嘴脸。
但是丁家楼的美食,担得上“一绝”二字。
只是不知道这家后来满京州妇孺皆知的丁家楼,到底有什么复杂法,等下可要好好盘问盘问萧瑜安。
正想着,一阵香味袭来,藏云侧头看去,顺着萧瑜安掀起的轿帘,丁家楼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
三个人下了车,萧瑜安又将白纱遮在面前,率先走了进去。
等萧瑜安走远,莲心这才憋不住的感叹道,“好香的味道啊,姑娘,我闻着感觉更饿了!”
藏云笑笑,“瞧你的出息,还没吃到嘴里呢,口水都流到地上了。”
莲心一抹嘴,然后往地上看去,见地上空无一物,这才反应过来,气的一跺脚,“姑娘笑话我呢!”
藏云领着莲心跟在萧瑜安身后,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坐啊,莲心姑娘。”萧瑜安见莲心站在藏云背后,一脸期盼的张望着门口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不了不了,这不合规矩,”莲心连连摆了摆手,“王……”
嘴中刚要称呼王爷,感谢萧瑜安,正巧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前系着襜衣的男子,端着菜肴进来了。
“贺公子!您可算来啦!”来人正事丁家楼的老板,丁北洪。
藏云见了“旧识”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却见萧瑜安起身一边同丁北洪寒暄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着藏云让莲心也坐下。
“诶哟,这两位是?”丁北洪把菜品放至桌上,这才出声问道。
“这两位是在下的亲戚,恰好今日遇上了,我就带着两位来给丁老板捧个场。”萧瑜安从善如流的勾搭着丁北洪的肩膀说着,丝毫瞧不出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
藏云看了眼莲心,扯着她到自己身边来,“舍妹向来怕见生人,让老板见笑了。”
丁北洪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劲,乐呵的回道,“哪跟哪的话,成,那几位先吃着,我下去看看别的菜。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就及时喊我。”
说着一边拎着襜衣的角擦着手,一边乐呵呵的倒退到门口,又向着三人挥了挥手,这才在几声催促之下,小跑下了楼。
“贺公子交友甚广啊,人家丁大老板,百忙之中还要亲自给您端菜来。”见人走了,关了门,藏云径直拉着莲心坐下,揶揄起萧瑜安来。
此刻的萧瑜安一副商人嘴脸,牙尖嘴利的反击道,“哪里哪里,龚姑娘谬赞了。”
莲心被拉着坐下,一副不安的模样,扭捏着说,“姑娘,我坐下不合适呀。”
“怎么不合适,今日又没别的人,只有贺公子和龚姑娘,你为何不能坐?”藏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萧瑜安抢先说着。
藏云斜了一眼萧瑜安,“就是,不是饿了吗,坐下一起吃就行了。”
说着藏云望向桌子上的两个菜,一个干菇蒸肉,一个橙糕,都是丁北洪自制的小菜。
瞧见橙糕,藏云忍不住有些食指大动,这东西,可是想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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