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北洪似乎是被藏云气笑了,没好气的说道,“他是我弟弟,那我不就是他哥哥?还能是什么人?”
萧瑜安这一边也听的云里雾里的,见藏云一扫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一脸认真的,也没敢插科打诨的接话。
“可若你是他亲哥哥,怎么听到他的死讯,不先难过,反而担心起来他的妻子?”藏云反问道。
萧瑜安这才察觉到问题,也转头审视起了丁北洪。
丁北洪目光深沉的盯着藏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藏云说着站起身来,回头看了眼萧瑜安,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我们先走吧,让丁掌柜好好想一想,若是他想通了,愿意告诉我们,自然会来寻你的。”
萧瑜安迟疑了一下,跟着藏云出了门,“就这样走了?”
藏云回头看了眼呆站在原地的丁北洪,“不然呢?”
“那丁南滕到底是什么人?”萧瑜安问道。
藏云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可你刚刚在屋内不是说……”
萧瑜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藏云不耐烦的打断了,“我说贺公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你没见刚刚丁北洪第一次听到他弟弟死讯时的态度吗?如释重负明显是多余悲伤难过的,可你又说他们兄弟二人关系向来不错,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丁南滕身份不一般,或者他要做的事情不一般,这件事情,是件很危险的事,丁北洪应该也知道一二,可又无法阻拦丁南滕,所以他才没露出太多的难过之情,因为他早已经在这些年与丁北洪断了联系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这好像全是你的猜测吧?”萧瑜安听的目瞪口呆的。
“虽说是猜测,可也八九不离十了,他这次进京,看来根本不是来找丁南滕的,而是想来丁南滕那遗孀与遗孤的。”藏云继续推断着。
“这你又从何得知?”萧瑜安脸上疑云密布的,见藏云语气这么笃定,都怀疑藏云是不是早都认识丁北洪了。
藏云毫不吝啬的又赏了萧瑜安一记大白眼,“都说了是猜测,就看你愿不愿意信了。”
说着二人走到了马车旁边,萧瑜安身边的小厮与莲心早早都在车边候着了。
“对了,八珍可有消息?”
萧瑜安听到藏云问起,这才冷哼一声,一扫刚刚的疑惑愁容,洋洋得意起来。“这等小事,贺爷我能给你办砸了?”
听到萧瑜安的话,知道八珍看来已经无碍,藏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真的?那八珍现在在哪?”
“我寻了几个泼皮户上门寻事,又亮了牌子吓唬了那想买八珍做妾的员外,他也不敢再去八珍家里说这事,八珍的哥哥在家里记得直打转,又见你这头没了动静,恰逢我又遣了庄上的掌柜假意路过,就顺手买下了八珍,如今八珍正在我那庄子上呢,过完年我就寻个由头让她回我府中,到时候你们再来个主仆相会,我就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你。”萧瑜安讲事情安排的滴水不露的,一脸的小骄傲,等着藏云夸呢。
藏云听完却没接话,“贺公子,借一步说话。”
萧瑜安一愣,看了看车架一旁的莲心与自己的随身小厮,面色凝重了起来。
两人走到一边,藏云这才开口,“你在办理这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萧瑜安揉了揉鼻子,还以为什么重要的话呢,还要背着贴身之人来说,没成想是说这个,“没什么不妥之处,我都是派了可信的人去办的,你就放心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萧庆元。”藏云见萧瑜安还是一副糊涂的样子,不知道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于是便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话。
“他?”萧瑜安脸上的困惑不像是作假。
“你之前说过,八珍这事,也许是萧庆元在试探你,你不觉得这事办得过于顺利了吗?”藏云问道。
萧瑜安虽说心思不够细腻,却还算是个傻的,听藏云这么一说,也明白了藏云的意思,“你是说,这事萧庆元放出来的饵儿?”
藏云点点头,“这不得不防,他那人,想必你也清楚,面上伪善得很,可背地里,只要触犯了他的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那可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见藏云说起还是恨意慢慢,萧瑜安顿时有些心塞,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藏云与萧庆元因爱生恨,这么深的恨意,那得爱得多深啊?
藏云的话说完了许久,见萧瑜安呆呆的站着不回话,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可是等了许久还没见萧瑜安回过神来,藏云这才在他脸前挥了挥手,“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哦,”萧瑜安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没什么没什么,是要防着是要防着。”
藏云间萧瑜安的态度有些奇怪,也没去深究,“还有一事,我想请你帮忙。”
萧瑜安看着藏云诚挚的目光,刚到了嘴边的劝诫之话,又咽了下去,“什么忙啊?”
“帮我调查冯纳,”藏云说着一副为难纠结的模样。
“你二嫂?调查她什么?”萧瑜安顺嘴问道。
藏云胸膛起伏不定的,像是在强忍着怒气,语气镇定之中带着一丝慌乱的说道,“调查她,与萧庆元的关系。”
“冯家?”萧瑜安顺势就想到了冯纳的父亲冯婴,还以为藏云抓到了什么冯婴与萧庆元勾结的证据,“这不能吧,冯家手中也没什么实权,也没见萧庆元与冯婴有什么交际啊,这冯婴,可是与高家关系匪浅,那高将军,可没少在朝中上参舒贵妃的折子。”
听着萧瑜安的分析,藏云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是啊,谁能想到这俩家能有交集呢?可是如今诸多的疑点摆在眼前,个个都指向了冯纳就是府中与萧庆元里应外合的人,藏云想起二哥对冯纳的一片情深,心中也盼着自己这个猜测能是假的多好。
可是从自己昏迷醒来之后,冯纳就处处透着奇怪,先是在屯溪巷遇见乔装打扮的冯纳,她那副模样又是在会见谁呢?再者就是在舒贵妃宫中听来的话,明里暗里的都在说着冯纳,这舒贵妃为何让自己听到这些对萧庆元不利的话呢?如今府中的事情,还没怎样呢,那边萧庆元就知道了,又是谁去通风报信的?
除了冯纳,藏云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我说的不是冯家,是冯纳与萧庆元的关系。”藏云不容置疑的说道。
萧瑜安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你是说……”
藏云点点头,“冯家想来也不会去勾结萧庆元,现在太子稳坐东宫,冯家将军一个两姓之臣,在朝中少不得受排挤,哪敢轻易掺和进来这种事情之中。”
“可是这俩人,你可不能平白无故的胡说。”萧瑜安急声说着,“你那日说起八珍的事,是冯纳在府中办的?你莫不是因为这个迁怒于她?”
萧瑜安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见萧瑜安这么说着,藏云也没生气,“自然不是,我又不是那种糊涂意气用事的人,肯定是有一些苗头,我才会这么想。”
“你都知道些什么?”萧瑜安继续追问着。
藏云有心求萧瑜安帮忙,也是略一思索,就将自己心中积攒许久的疑惑都说给了萧瑜安。
“还有这事!”萧瑜安听的脸色十分难看,“那舒贵妃为什么要让你听到?你焉知这不是她故意诱导你多想,离间你们姑嫂的情谊?”
藏云摇摇头,“这事我也疑心了很久,但是我觉得她就是故意要让我疑心冯纳的,如今冯纳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这中间的利害,怕是牵连甚广。”
萧瑜安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我总感觉舒贵妃这般行事,像是在试探什么,可又想不通,公玉府中如今有什么可试探的,我爹爹的态度?不像,那她为什么要教唆蒙塔三部的公主,夜探丞相府呢?”
萧瑜安神色复杂的看着藏云,“那夜救下你的,是晋元季?”
藏云目光平静的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晋元季是什么人?”萧瑜安别过脸去,问道。
“我知道。”藏云平静的说着。
“你知道?”听到这话萧瑜安不淡定了。
藏云面色如常,淡定的点点头,“知道,是公玉隋雅的第一任丈夫。”
“你二哥告诉你的?”萧瑜安一下就想到了公玉秉嵘。
“不是,是上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告诉我的。”藏云的语气波澜不惊的说着。
萧瑜安低下头,“她,当真要你嫁给太子?”
“顺嘴提起的,可许是随口说的,都没往心里去吧。”藏云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知道皇后是认真的,她是要把自己和公玉家,与太子绑到一条船上去。
“藏云,”萧瑜安抬起头,目光诚挚的看着藏云,“别跟他们再继续掺和了,朝堂里的事情,你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做些什么呢?何必置自己与险地呢?”
“韶乐坊的利润,我全给你。”萧瑜安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你别再去掺合那些宫闱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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