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节目组, 他与导演说自己最近在国外有点事情走不开。崔航知道他不是因为工作,而只是不想见自己而已。
他明白贺北的心情。就像是曾经他期待父亲会对他和妹妹好一点, 他期待了, 却落空了,这种滋味儿不好受。
他又陷入了失眠,白天他笑意盈盈, 和导演能聊几句,跟嘉宾也能聊几句。到了晚上, 猫睡了, 大家都睡了, 只有他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
有时候想妹妹,有时候想贺北。
贺北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以为自己能轻易摆脱,但戒断反应有些过于猛烈了。
好在最近他白天没有工作, 所以昼夜颠倒, 睡不着他就翻贺北的朋友圈,他很小心的看,怕误触, 打扰到贺北。
星期天的时候他仍然没看到贺北,导演说贺北还在英国, 这个星期不会回来。
崔航太累了,他很多天没有睡好, 听到贺北不回来的消息, 抱着猫很乖的点点头。
导演还以为他们俩快要在一起了, 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年轻人多交流嘛。”
崔航没有回答, 恰好顾盼秋这天从国外回来, 给他送来了好多盒巧克力。
见到他浓重的黑眼圈, 顾盼秋怔了怔,说道:“航航,你生病了吗?”
崔航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彬彬有礼,他收下了礼物,说道:“谢谢,这么多巧克力。”
“节目组这么多人嘛,反正你吃不完也会分。”顾盼秋说,“你看起来好憔悴,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崔航有点难过,却不知道怎么说。
他嘴一向很严的,但是这一次他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没事的,我只是没睡好。”
顾盼秋歪着头看他,然后张开双臂抱了抱他,说道:“快去睡一觉,你黑眼圈好重。”
崔航抱着猫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猫的绿眼睛像玻璃珠,倒映着他沮丧的脸。
猫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轻轻地“喵”了一声。
崔航把猫放进了猫包,他难过的时候会带着猫开车到处闲逛。
鬼使神差,他开车来到了贺北的公寓门口。夏天总是很多雨水,天降暴雨,他没有带伞,被淋湿了。
保安以为他和贺北在谈恋爱,轻轻松松就放他进去了。
崔航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导演说了贺北出国忙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过来看看。
提开始的是他自己,提结束的也是他自己。
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算了,贺北人不在,他看看就走。
就当是……来避雨。
崔航坐在了贺北公寓门口,低着头缩成了一团,他蜷缩着身体,猫在猫包里好奇地看他。
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有点冷。身上有水,麦格不喜欢毛发被水打湿,所以崔航没有把它抱出来。
身边的门却突然开了——
贺北在刮胡子,他皱着眉头看着崔航和猫,说道:“进来。”
崔航怔了怔,说道:“你……不是不在家吗?”
贺北更迷惑了,他说:“你以为我不在家?那你干嘛要过来。”
“我来……避雨。”崔航越说越小声。
贺北皱着眉:“你车开进小区我就看见了。”
崔航抱着猫走进了熟悉的公寓,他坐在沙发上,听着贺北在洗手间洗漱的声音,已经心乱如麻。
贺北吐出一口青苹果味道的漱口水,说道:“这次想玩这么刺激?你想让猫在旁边看着我们?”
“我……”崔航说,“我就顺路来看看,我的猫还是个宝宝,它看不得乱七八糟的事情。”
贺北给猫倒了点猫粮,金渐层立刻快活地吃了起来。
崔航不明白贺北家里为什么会有猫粮,毕竟贺北又不养小动物。
贺北把猫粮封好了口,说道:“终于有机会给猫喂吃的了。我都买了好久,也没见你带猫过来玩。”
崔航怔了怔,没想到贺北是特意为他的猫准备的。
贺北又从柜子里拿出了猫砂盆和自动喂水器,他早就买好了,没想到猫真的来了。
“说吧,来干什么。”贺北给崔航倒了一杯水,“你不是说要分?”
他的语气就像是刚刚被分手的男朋友,三分幽怨三分不舍三分愤怒。
崔航听着贺北说话,心想他确实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和贺北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yp关系,而是更像在谈恋爱。
贺北从未用这么冷漠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崔航有点难过。
“哦……我就是……”
他解释不清楚。
“我就是……睡不着。”崔航捧着杯子轻声说,“睡不着很难受。”
贺北蹙着眉头看着崔航,看上去心情也很不好。
崔航最受不了看别人难过了,他都不敢看贺北的眼睛。
崔航的声音越来越小,见猫吃的差不多了,他说:“麦格,我们回家了。”
也不知道贺北到底是买了哪个口味的猫罐头和猫粮,小猫竟然没吃够,翘着尾巴“喵”了一声,明显是不愿意走。
贺北把刚刚站起的崔航按到了沙发上,他说:“从你嘴里听一句‘我想你了’、‘我放不下’就这么难吗?”
崔航什么也没说,他看着贺北,眼神像是在道歉也像是在示弱。
贺北轻轻松松的抱起了他,他把崔航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然后翻箱倒柜的捣鼓了一会儿,翻出了一盒助眠香薰。
小盒子非常精美,崔航躺在床上看着他又是滴精油又是弄扩香石,本想说话,却被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贺北拉上了房间里厚厚的窗帘,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粉红色的扩香石发着光。
猫一瞧主人似乎要睡觉了,也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卧室,在地毯上蜷缩成了一团。
贺北也翻身上床,他把崔航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崔航的后背,哄道:“睡吧。”
可能贺北是有魔力的。
崔航这一觉睡得很好,醒过来都已经是晚上了。
他失眠了一个周的疲惫一扫而空,现在他觉得肚子饿了。
贺北在客厅里和猫玩,猫还挺喜欢他,主动跳到他膝盖上让他摸摸肚皮。贺北笑眯眯地抓了猫咪的肚子几下,猫咪伸了个懒腰,突然从沙发上跳了下去,喵喵喵地朝着崔航的方向去了。
崔航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不会撒娇,甚至不愿意低头。
“吃饭喽,睡美人。”贺北指了指桌子上的排骨阳春面,“你晚上吃得少,稍微吃点吧。”
崔航都吃光了,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猫看到了少猫不宜的东西,比如主人在骑马。
它觉得崔航是被贺北欺负了,到了节目组还在骂骂咧咧地跟贺北理论。
贺北问崔航:“所以崔老师,我是又持证上岗了吗?”
崔航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还默默把领口拉高了一些,不让镜头拍到这些粉红的吻痕。
他俩一夜未归,第二天又一起回来了。
全节目组都以为他俩是在一起了,出去过成年人该过的夜晚了。
傅越前一周在公司看到贺北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后来贺北大晚上叫他出去喝酒,喝多了的时候还特别不争气的哭,也不说为什么。
傅越猜他是失恋了,但没想到这么快贺北就复活了。
现在贺北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哼着歌,似乎心情还挺好。
“你有新欢了?”傅越面露难色,“还是失心疯了?”
“我发现航航心里我还是有点位置的。”贺北笑眯眯地说,“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
傅越也不太明白崔航和贺北的事情,他说:“又复合了?”
“都没在一起过,何来的复合。”贺北突然拉下了脸,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我今年必然要把航航连人带猫的拿下。”
“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他昨晚叫我老公了耶。”贺北很开心地说,“虽然是我逼的,但是他叫了哎。”
傅越关上门,觉得这人没有逻辑了。
贺北拉开门,把傅越拖进办公室,说道:“你让嫂子助助攻,撮合撮合我跟崔航。我觉得我们俩之间就剩一道薄薄的窗户纸,捅开了就好了。”
“行。”傅越给贺北整了整领子,“把你那不值钱的笑收一收,你可千万别在人家面前这样啊。”
就在这个时候,崔航发了信息给他。
崔航:上次你在家摆着的那香薰是什么牌子的?效果很好,我也想买。
贺北:我下班正好路过,晚上回去给你带一个。
贺北立马推着傅越往门外走,傅越说:“贺北你当着老板的面儿就要翘班,真有你的!”
贺北急匆匆地说:“我着急啊,再不快点店要关门了!”
他一溜烟地跑了,剩下西装革履的傅越在原地凌乱。
傅越嘟囔道:“这特么不就是在谈恋爱吗?”
崔航在咖啡店里放下了手机,对面的顾盼秋说:“他说什么?”
“他说,晚上回来给我带一个。”崔航说,“我要给他钱吗?”
顾盼秋笑意盈盈地说道:“给什么给,你能不能给人家一点机会啊。”
崔航点点头,说道:“哦。”
顾盼秋看他这个样子就想笑,他说:“果然人到了自己的事情就会犯傻,你平时挺聪明一个人,到了自己的事情上反而就不知所措了。”
崔航说:“……不是,我跟他是p y。”
顾盼秋大惊失色,差点打翻了咖啡。
崔航更不好意思了,他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顾盼秋说:“可你刚刚的描述,明明就是喜欢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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