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带着无可睥睨的姿态,凶狠的撞在了地上,尘土满天飞舞,破碎的石块四散飞溅,不少碎石砸在沐镇南身上。
“呼呼呼!”沐镇南喘着气,放下了美妇人,“你先走, 去叫人,快去。”
????美妇人担忧的看了一眼沐镇南,没有多说,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拖累沐镇南,买开脚步,朝远处走去。
此时沐镇南才转身看向来墙壁飞来的方向, 断墙口处一个穿着黑色短衣,长相平平无奇,身材高大挺拔, 双腿粗壮无比的北方汉子正用手抚着另一片墙壁。??
??沐镇南脸色铁青,死死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沉声开口道。
??“二炼武师!这位朋友,你究竟是何人?姓甚名谁?师承何派?沐某自认与人为善,在江湖上也没得罪过想阁下这样的高手,不知阁下贸然来访是何意思?”
??“江湖?呵。”男人不屑的嗤笑一声。
??沐镇南心下一沉,听这个武师是语气是相当不把江湖人放在眼里。只有朝廷中人才可能对江湖这么嗤之以鼻。
??自己儿子这段时间确实和金环商会的第九殿下走也比较近,根结很可能是源于此。
??“您……”沐镇南一边开口想办法拖延时间,一边向后面的兵器架倒退而去。
????午马落在沐镇南身上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午马来之前就专门看过沐镇南的资料,不过是一个前路已绝,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太大进步的一炼大成,生擒他还不是信手拈来。
“阁下,我儿乃是金环公主的座上宾,你可要想……”
“好啊!”午马打断了沐镇南的话, “向珊涉嫌谋反, 其罪当诛,你儿子与其有牵连, 你也逃不掉!”
谋反!这怎么可能。
“我儿乃是当朝县令,有大好的前程,怎么可能谋反!”沐镇南第一时间就想要为沐武开脱。
但转念一想这不过是敌人的一面之词,不能全信,随即沉默了下来。
午马见沐镇南不肯搭话,反倒是感到有些无趣,他擅长的是发力刚猛,纵窜跳跃的步伐提纵术,曾一夜之间奔袭八百里,斩敌于剑下。
午马最喜欢的就是玩弄对手,让对手疲于奔命,喜欢猫戏老鼠的捉弄对手,要不是十二属相里寅虎被人先挑了,他才不会选午马作为代号。
午马脚下一动,小腿一粗,拧腰转胯,像是抽鞭子般抽出了自己的右脚, 狠狠踢在地面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砖石上。
啪!石块如炮弹出膛电射而出, 在庞大的力量推动下,轰然砸向了沐镇南, 在空气中发出一阵刺耳尖锐啸声。
沐镇南瞳孔微缩,弓起腰背,膝盖弯曲,脊柱一弹,整个人好似一头下山猛虎般向旁边的扑去,躲开这一击。
午马轻哼一声,有些不满,但脚下不停,大腿连连踢出,脆响勃发,又快又狠,像是猛虎的尾巴化为钢鞭抽出。
石块纷纷轰出,前仆后继的向沐镇南飞去,撕裂风声,激荡气流。
沐铁虎耳朵动了动,就地一滚,手脚并用,身体如蛇,两手两脚快速舞动,腹部胸口紧贴地面,肌肉也像是蛇的鳞片一胀一缩,整个人就好是一条贴地而行的巨蟒。
刷刷刷!
他的速度也是极为惊人,给人一种捕猎中的大蛇一般的感觉,平地窜起,手脚、膝肘、腹部、胸口的肌肉用力,协调牵连,在地面上飞速蹿动带起一阵劲风气流。
沐镇南所用的拳法招式乃是军队里所传授的一招,名为猫扑蛇。
大溯军中里最广为流传的拳法,名为百兽拳,主要是军队里的大头兵没什么文化,又大都不识字,所以每一招都用动物来比喻,即生动形象又简单易懂。
但别小瞧这些土里土气的招数,他们每一招都是边境的军队千锤百炼,在血里火里精炼锻造出来的。
这招猫扑蛇就是边境的小股斥候部队在和北蛮的精锐游骑兵遭遇时总结出来的。
北方多平原,北蛮善骑射,当遭遇对方的游骑兵的时候,箭矢就是劈头盖脸的射下来。
这招猫扑蛇就是要模仿猫的“惊”,就像猫受到惊吓一样,让肌肉从松弛,瞬间转变为紧绷,这种骤然的发劲能一定程度上超出自身的极限。
扑出去之后,就要变化为蛇。
在民间传说中,蛇在受到惊吓后,全速窜动,半个身体就会立起来,就好像人被吓到站起来一样,这个时候蛇就能御风而行。
都能御风了,速度还能不快吗?
一猫扑,一蛇窜,其实就是边军几百年用生命总结下来的经验,和懒驴打滚、鲤鱼打挺、后仰铁板桥之类的招数,都是在关键时候能救命的招式。
沐镇南低着头,他能感受到一颗颗石块从头顶上掠过。
啪!啪!啪!沐镇南头一偏,几颗石块砸在地面上,一枚溅射的碎石几乎是擦着他的脸划过。
沐镇南第一次痛恨自家围墙的质量为什么这么好,为什么要用石砖,用些泥块凑合凑合不就好了吗!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这种爬行方式快是快,但是极耗体力,他在爬上一两分钟,不用午马出身,自己就先累瘫在地上了。
沐镇南心念一起,改变窜动方向,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窜到来兵器架钱,双手一抓,就抓住兵器架,团身扭动,借力站起,数百斤的兵器架就这么被他生生举起。
“嘿!”沐镇南大喝一声,兵器架被整个扔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好似万箭齐发,直挺挺朝午马射去,就算是有铜头铁臂也要被扎成马蜂窝。
午马面对这单手负在身后,神色淡然,不慌不忙,伸手一抄,抓住了飞射而来的一杆长枪。
午马沉腰坐胯,手腕一转,人枪合一,长枪势大力沉,通体由钢铁打造,重达百斤,但在他的手中却舞的好似软面条一般。
刹那间,枪影迭迭、烈风阵阵,激荡起气流滚滚,如孔雀开屏般的幻影骤然绽放。
钢铁枪杆抖起来如山林一般密密麻麻的枪影,一下子排山倒海般激荡开来,向四面八方笼罩而去。
砰砰砰砰!
金属制成的枪杆和兵刃剧烈的碰撞在一起,金铁交击声中连续不断的响起,炙热的火星如雨点般炸开,铁锈腥风也弥漫开来。
弹指间,无数飞来的兵器都被午马手中的一杆大枪尽数挡下。
午马一晃长枪,颇为自得的刷了个枪花,百十斤的钢铁大枪在他手中好似一根糖葫芦一样轻盈。
“就这,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便是。”午马朗声道。
沐镇南小心翼翼的单脚点按地面的一把钢刀,钢刀受力三百六十度旋转飞起,被沐镇南伸手一把抄在手中。
握着手中的钢刀,感受着熟悉的手感,沐镇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缓缓开口,试探的问道。
“你使枪,我打不过你,不如……”
“哈哈哈。”午马再一次大笑着打断了沐镇南的话,“你这招激将法太低劣了吧,不过我今天就遂了你的意,让你看看你我二人之间有多大差距,不过,你先吃我一枪,活下来了我们再谈其他。”
午马转握住枪杆中段,运气功力,气血涌动向右边臂膀,坚若钢丝的条条大筋绷起弹抖,手臂顿时紫红,膨胀,整条右臂充血涨大,不成比例的挂在臂膀上,好似一个小孩接了一个壮汉的手臂。
这种状态亦不能长久,就像是男人的海绵体长时间充血会导致坏死一样。午马向前踏出一步,拧腰挥肩,气血奔涌,劲力节节贯通,脆响连连,力达指尖。
咻!
长矛旋转着飞出,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带起一阵劲风。
沐镇南眼球暴突,神情惊骇,被逼到这个程度,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一个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
他大吼一声,只来得及举起手上长刀,重重劈下,刀光凌冽,长刀劈开层层叠叠的空气与飞射来的长矛撞击在一起。
锵!
火花四溅,一股沛然巨力从刀身上传来,虎口发麻,渗出鲜血。手中长刀也被震的脱手而出,沐镇南踉跄的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过幸运的是长矛也被劈的偏离了方向,嘣的一声深深扎进了身后的墙壁里,只留下不停嗡鸣颤动的尾巴。
“哈哈哈。”午马看着沐镇南狼狈不堪的样子大笑不止。
“就这,就这点本事,你也好意思称呼自己为镇南?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样子。”
沐镇南一言不发,捡起来地上的长刀,伸手在衣服上撕下布条,将刀柄和手掌牢牢捆绑在一起。
“呵,还不肯放弃希望。”午马不屑的冷哼一声。
午马双臂舒展如白鹤亮翅,背上的肌肉震动,击打空气,拍拍作响,步伐轻盈,脚步贴着地面身体几乎真的如大鹏鸟般腾飞而起。
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沐镇南跟前,扭腰挥拳,一记双峰贯耳,带着金鼓齐鸣的声势,直取沐镇南太阳穴。
沐镇南没有试图回防抵御这一击,反而不管不顾挥舞手臂,将长刀自下而上狠狠一撩,刀锋划破空气,切向午马下阴。
午马眼皮微微一跳,按照这样下去,虽然他能击晕乃至击毙沐镇南,但他下半辈子可能只能当个太监了。
午马向后一步,闪开了这一击,微微有些恼怒,右手五指屈张,成虎爪状,狠狠抓向了沐镇南脖颈。手臂上的筋肉快快跳动,发出轰轰的声音,带起的气流更是如虎啸风从,在二人之间刮起了一阵暴风,连衣衫都被风鞭抽打着发出猎猎的响声。
以他二炼武师的指力,就算是青石也要把捏的粉碎。这要是被他给抓实了,就算沐镇南是二炼武师,也要被他扯出气管,扭断脊椎。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沐镇南根本不做闪避,重心下沉,脚步一震,长刀往前一送,雪亮的刀光在半空中一闪,弓身如弩,反刀旋转,拼着身死也要给午马来上一刀。
沐镇南知道,自己的武功远在对手之下,想要活命,就得先不怕死,越怕死,死的越快这是他在战场上学到的。
午马面对这一刀,只能无可奈何被逼的后退一步,心中火气越来越大。
武林中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在武功相同的情况下,兵刃能凭空增加一段攻击距离,高手相争就是要争那一线之差。
这个时候,午马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从地上捡一把兵器,说是强者的骄傲也好,性格的缺陷也罢,他最终还是选择空手对敌。
午马合身一扑,正要向沐镇南再度攻去,此时异变突生。
午马身后有激烈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向后看去,正好看见有一队镖师手持杠杆式步枪向这边杀来。
午马顿时大惊失色,作为老皇帝的心腹爱将,老皇帝在临行前曾经给他看过杠杆式步枪,他也被这种武器给震惊到了。
本来他应该是前往柔风郡准备刺杀向珊和沐武的,但因为害怕所以才和老皇帝申请来活捉沐镇南以威胁沐武,令其投鼠忌器。
现在见到这种武器,午马吓得魂飞魄散,猛的向外一扑,此时沐镇南看准机会,像是野外的饿狼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嘶吼扑咬上去。
层层叠叠的刀影倾泻而出,伴随着隐隐的空气呼啸声,带着力量和炙热的杀意淹没了午马的身躯。
沐镇南一边挥刀,一边吐气开声,“开枪!快!”
午马几欲吐血,本想着快速逃离这里,但是却被沐镇南死死压制纠缠,再加上一旁还有镖师端着枪虎视眈眈,令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关注这些镖师,这也导致了他一身武力十成只能发挥出八成来。
该死!该死!该死!
午马拼命的挥击着拳头,朝沐镇南狂风骤雨般猛攻而去,空气中传来一连串剧烈的爆响,这是空气被凶猛澎湃的力量一次次挤压排开所爆发的声音。
但午马的心中确是越发急躁,毕竟任谁被枪口指着,心情也平静不下来。
“开枪!”沐镇南大吼道。
最终,沐镇南多年的威望还是压倒了一切,镖师们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
火舌剧烈的喷吐,子弹朝着两人射去。
“艹!”午马下意识想要朝一旁扑去,但此时沐镇南丢下长刀,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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