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武提着陨星棍,走到了大街上,由于昨天晚上刚刚发生了暴乱,待在百姓都闭门不出,唯恐牵连到自己,所以现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纵身而起,疾掠而出, 每一步踩下去,地面都急剧震荡破碎,裂痕咔嚓咔嚓的向四面八方蔓延,以落脚点为中心,足足扩散了十多米。
几十个呼吸的时间,沐武就来到田家祖宅门前,几个家丁门卫见到沐武来此,眉头一拧,问道,“这位少侠,你是何人?”
沐武面无表情,也不回答,只是继续大步靠近。
昨夜刚刚破城,三日内正是最乱的时候,管家刚刚吩咐过,一定要小心谨慎,熬过这三日,为此今早还杀了几头猪,熬成肉汤,分发给下面的护院。
门卫见此,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哨棒,大声高喝道,“止步,不得往前!”
沐武充耳不闻,继续大步前行。
“你……”门卫见状, 干脆一咬牙, 挥起手中的哨棒,朝着沐武当头砸下,恶风扑面,显得力道十足,常人要是被这一棍砸中头颅,估计轻则头破血流、重则当场身亡。
咔嚓!
沐武面对这一棍,不闪不躲,任由哨棒砸在头颅上。
哨棒当即折断,木屑纷飞。
家丁看了看手中的半截哨棒,在看了看沐武完好无损的头颅,神情惊恐,哪里还不知道来了高手。
当即连滚带爬,冲进府内,高声叫喊道,“有高手打上门了!”
沐武也不阻止他,继续慢慢悠悠的走进大门。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护院家丁们听到了大门处的喊叫,在短短十几个呼吸内赶来此处。
从这一点上来看, 他们还算训练有素。
乌泱泱的人群,将沐武包围起来。(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田管家越众而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沐武。
田管家并非一般人想象中那种身材发福、满脸奸诈或是面容慈祥的中年胖子,反而是一个身高两米,身材健硕,肌肉虬结的壮年男人。
与其说是管家,倒不如说是健身房里最受富婆们欢迎的男性教练。
田家家主还真是心大,让这么一个人担任管家,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头上绿油油的吗?
“田管家,快!把这人杀了,扔出府去。”一个成熟而风韵的妇人催促到,她是田家家主的妻子。
田管家对着妇人点点头,沉声道,“放心吧,夫人。”
随后,转头看沐武,“小子,我不知道你……”
噗……
话音未落,沐武懒得听他废话,进步上前,一抡长棍,红白色的混合液物就这么泼洒在了地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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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是何意?”
“他……他这么把我们晾在这里!”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故弄玄虚,我等出身名门,什么场面没见过?”
“咳。”田家家主轻咳一声,场面突然安静下来,看似温和的询问道,“王大人,你可知这沐少侠是何意?”
“这……这……”王郡丞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呵。”这位田家家主轻笑一声,顿时了然,“既然如此,沐少侠说要给我等一个交代,那我等就在此等候片刻便是。”
大约三分之一刻钟后……
众人才看到沐武从屋外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硕大无朋的袋子,一股血腥味隐隐约约从中渗透出来。
“这……”一众家主都感到有些莫名。
“此为何物。”田家家主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沐武坐在主位上,将袋子往地上一丢,咕噜咕噜滚从中滚出来几个人头,田家家主定睛一看,发现其中几个人头相当眼熟,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过去。
“你田家嫡系子弟共七十二人,现如今全在这里了。”沐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尚有余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沐武的眼光如同看向一只食人妖魔。
转头看向田家家主,便发现他像是没了骨头般躺在椅子上,眼神灰败无彩,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咳!”沐武轻咳一声,一众家主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纷纷转头望向沐武,眼中闪烁着惊恐。
“诸位,在下只是一个粗鄙武夫,只是读过千字文,万字书,识了些字,不比诸位饱读诗书。”
说道这里,沐武刻意停顿了一下。
“不敢,不敢。”
“百无一用是书生。”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就是,我读这么多书根本没什么大用。”
沐武看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主们,像小丑一样不停贬低自己,心中有些愉悦。
“但在下也知道忠君爱国,现如今阉党霍乱朝纲,蒙蔽圣聪,朝堂上滚滚诸公只知结党营私实在是尸位素餐,在下实在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在经过日思夜想,辗转反侧后,终于忍无可忍,要打上京城,清君侧、讨不臣,还大溯一个朗朗乾坤!”
沐武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但在几位家主眼里,沐武的这个笑容仿佛看到一只饥肠辘辘的猛兽,正咧开嘴角,尖利的獠牙上还沾着血丝。
“不知诸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几位家主反而松了口气,现如今有了田家黄家两家的前车之鉴,只要沐武不是直接灭门抄家,哪怕是打着细水长流、温水煮青蛙的主意,一点点的蚕食他们几家的土地,也没什么问题!
“沐少侠的忠君爱国之意真是令我感篆五中,在下岂能无动于衷!”
“我也愿意!”
“我也是!”
“这等好事岂能让你们专美于前,也算在下一个。”
这些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几乎是刻在了本能里,即使心里在滴血,但是也要说上两句场面话。
“好好好!”沐武抚掌大笑。“那既然如此,每家就支援五十万两银子好了!”
“什么?五十万两!”一位家主惊叫出声。
即使早已做好了破财免灾的准备,但是五十万两这个数字还是吓到了他们。
他们毕竟只能算郡望世家,比县里大户高了一筹,但是和那些真正名动天下的氏族来说,还是差了整整一个大阶级。
而且,就算是那些真正声名显赫的氏族而言,在短短几日内拿出五十万两白银的现钱,也是难以做到的。
“怎么。”沐武的脸色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位出声的家主,“你的意思是要在下请自上门取去喽。”
那位家主自知失言,将后半句“你怎么不去抢”给生生憋了回去。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抢吗?
“不,我的意思是,每家五十万两银子这全柔风郡都未必有这么多白银啊!”
“这样啊!”沐武摸了摸下巴,装作深思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啊哈!”沐武一拍手,满脸惊喜,“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既然现银凑不齐,我做主,拿十万两现银,其余的四十万两,就用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耕田土地、刀剑盔甲来抵充就好了。”
“当然,由于这些东西没法快速变现,那么古玩字画折三成,金银珠宝折五成,耕田土地折七成,刀剑盔甲算十成,诸位你们看如何啊?”
沐武满脸堆笑,手中长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掂量着,不时点在地面上,每一次都能在地上砸出一道裂纹。
几位家主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啊!
沐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刀剑盔甲有多少要多少,土地则是越多越好。
但这五十万两交出去了,估计几十代人积攒下来的财富也要缩水大半,最要命的是,能源源不断产生收益的土地被拿走了。
几位家主对视一眼,刚想鼓起勇气,和沐武商量一下。
这时沐武幽幽的补了一句,“如果谁对此有意义的,我会可以上门去找他好好聊一聊。”
沐武特别在上门这个词上,加重了读音。
几位家主听后,黄、田两家的下场顿时涌上心头,当即偃旗息鼓,不敢多言。
毕竟,就算是祖上积攒下来的财富缩水大半后,他们依然能够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不可能有和沐武玉石俱焚的勇气。
这就是为什么晚清的统治者对于侵略的态度永远都是姑息纵容,退让屈服,怀有侥幸心理。
毕竟人家每天吃着山珍海味,住着珍楼宝屋,穿着锦衣华服,出行有驷马高盖,身边永远翠绕珠围。
就算是真正坚贞不渝、九死不悔之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上几年,也要被这富贵气给消磨心智。
更何况这些生长于大富之家,一出生父母长辈就为他们铺好了道路,这辈子都没遇到过什么艰难险阻的人。
“三日之内,将五十万两银子交给在下,每逾期一天,就多交一万两银子,至于拒绝配合的,我就亲自上门去和他谈上一谈,勿谓言之不预也。”
沐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体内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
“我言尽于此,诸位,请回吧,恕不远送。”
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几位家主起身告辞,临走前还看了一眼仍然瘫坐在椅子上的田家家主。
虽然说被敲诈了大半家产,但是一看旁边全家死光的田家家主,虽然也觉得很不应该,但是心里莫名的就好受了许多。
沐武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他想起了那句话。
【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周树人先生诚不欺我!
“喂!还活着吗?”沐武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田家家主,见他神情灰暗,对自己的问话毫无反应,变挥了挥手,令下人将他抬走。
此时,王郡丞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脸上满是钦佩之意,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早已没有了初见时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沐少侠,您真是……真是……手段了得……了不得……”
对于他这种空降的官员来说,当地的郡望世家才是最棘手的,必须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他们要是联起手来,足以将郡守彻底架空,让郡守之令,都出不了郡衙的那种。
现如今,这些往常他要为之重视,逢年过节都要上门拜访送礼的世家,如今在沐武面前只能乖乖的被剜肉剔骨,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别提有多痛快了!
“呵。”沐武轻笑一声。“这不算什么本事,只要有着轻易碾死他们的力量,宰杀两个最壮实的,在松开个口气,不要一口气赶尽杀绝,他们自然而然就如棉羊一般温顺配合了。”
“对了,武郡望当何如了?我记得他是负责捉拿那些文武官吏是吧?”沐武突然问到。
“是,我已经派人去叫他了。”
“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沐武抬起眼皮,看向门外。
此时武郡尉正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非常恭敬的行了个礼,单膝下跪。
这倒是令沐武都有些惊到了,理论上来讲,他们两个没有从属关系,武郡尉完全不需要把自己放的这么低。
“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一旁的王郡丞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同僚一般,好家伙,你这平日里一副浓眉大眼,宁折不弯的样子。
论起审时度势,怎么跪的比我还快!
王郡丞虽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武郡尉与他共事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但他们二人不同,武郡尉乃是武官,本身也是一炼大成的武师,但他在一炼大成上被卡了多年。
当他知道沐武其实是一炼大成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能得到沐武的指点个一招半式,说不定就能突破瓶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武大人。”沐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眼就看出武郡尉的心思,不过到也没有戳破,反而顺水推舟。
“改日有空的话你不妨来我府上,你我二人好好谈论一番武学,不过今日你我们还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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