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澜是被徐杰名的绝交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徐杰名咬牙切齿的控诉他,嚷嚷着一定要和他绝交。
杨子澜多少也沾着心虚,昨晚把醉酒的徐杰名一个人扔在饭店了,所以默默听了半晌的咒骂。
直到杨子澜说要拍夜戏的时候,徐杰名才悻悻的挂了电话。
当夜,整个剧组都十分忙碌,这场夜戏可以说是重中之重。
这场戏只有大致的脚本,没有具体的剧本,只能靠他们俩人的默契配合。
但最近杨子澜和林宙飞之间有一丝微妙的隔阂。
“子澜,怎么样?你还好吗?”
望着喝了三大杯的杨子澜,邴春桥有些关切。
杨子澜点点头,示意自己还ok。
“宙飞刚刚听说你喝了三大杯,他也来了一杯。”
这句话让杨子澜的心乱了一拍。
杨子澜了解林宙飞的酒量,一杯酒连点醉意都不会有。
可为什么他还会喝了一杯呢?
他是在向自己释放信号吗?是想要告诉我他愿意全力配合我吗?
想到借着酒意想要亲吻林宙飞时,林宙飞的抗拒,杨子澜又觉得自己不该自作多情。
他和林宙飞即将演绎的是剧中角色五年之后再度重逢借着醉意的表白。
剧情里,一秒钟的画面便可以标注五年后,可那短短的三个字,现实生活里是又是何等的难熬?
剧中角色尚有五年以后的重逢,而他和林宙飞呢?剧终之后只能散落在各自的天涯里。
他们之间遥无归期,苦无未来,他们之间能有那个五年后吗?
杨子澜思绪混乱,脑海里只有走钢索的人这首歌在不断回放,忍不住哼唱出来。
这首歌极其的契合他现在的心态。
当林宙飞走出来看到杨子澜的时候,他清楚杨子澜是带着切实的醉意。
但他只能全力以赴将这场戏走下去,因为这是杨子澜赌上的全部。
想到那一路以来的恶评,他不能让杨子澜输。
杨子澜本就醉意翻涌的心随着林宙飞的出现变得更加翻腾。
那抹讨好且带着醉意的笑容挂在脸上,那个“嗨”自然而然的说出口。
当俩人撕扯到门口的时候,当林宙飞用颤音问你到底想干嘛的时候。
杨子澜心内的那根弦被狠狠的拨动,他吓到林宙飞了吗?他轻笑了下,抚了一下他的衣领,然后继续走戏。
直到进了房门,杨子澜与角色之间的切换彻底的爆发,跌坐在地上失声的痛哭。
杨子澜捂着脸哭泣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定情手链。
就是这一根小小的手链,绑住了林宙飞剧中角色的五年。
时间在继续,但他的那一颗心却始终停留在过去。
便是与角色的这一点共情,让林宙飞顺其自然的扔下那串钥匙。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加班。”
林宙飞清冷的声音,钥匙落地的脆响,像是把杨子澜从梦境中抽离了回来。
杨子澜从地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将林宙飞狠狠的砸到沙发上。
当杨子澜压在林宙飞的身上,断断续续说着不完整的台词。
望着身下的林宙飞,杨子澜现实的痛苦交织着角色的悔恨。
是他引着林宙飞与他共赴这场戏,但他却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林宙飞。
如同剧中角色那般,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当杨子澜一滴滴泪砸在林宙飞的脸上,林宙飞心绪翻涌。
眼泪明明没有温度,但此刻却像是烫伤了林宙飞的心。
他恪守着属于他的本分,全力以赴的去走戏。
面对此刻清冷的林宙飞,杨子澜的内心是极致的痛苦。
为什么?他仍然可以保持这般清醒?为什么?动情的却只是自己?
林宙飞全方位浸润了自己的心,然后又可以那么温柔的抽离。
那个昏暗角落里没能亲下去的吻,那瓶没能接过的醒酒茶,都成了点燃杨子澜的引子。
借着醉意的汹涌,借着剧情的进展,像是想要揉碎林宙飞般凶狠的吻着,掠夺着林宙飞身体的控制权。
爱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堆叠,堆叠到此刻都成了杨子澜无法克制的汹涌。
杨子澜捂住了林宙飞的嘴唇,然后低声呢喃的叫出了他的本名,这是杨子澜借着酒意的放纵。
林宙飞从未奢望过与杨子澜会有爱意的同步,可此刻他是不是可以有一丝丝的奢望?
奢望杨子澜也有那么一刻是真切的爱着他林宙飞?
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捕捉这片刻的心动痕迹,可是入目的只有醉意迷蒙的杨子澜。
他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的落下,不该奢望的。
林宙飞的那一滴泪锤在了杨子澜的心底,似乎是意识到刚才的汹涌吓到了林宙飞。
杨子澜放缓了动作,温柔的亲吻,像是情人间那样的缠绵。
尽管剧中角色已误会杨子澜娶妻生子,然而此刻还是会因为他的吻而溃不成军。
那是剧中角色的误会,误会可以被澄清,可现实生活中杨子澜是真的有一个女朋友。
这种认知让林宙飞蚀骨穿心,却还是因为杨子澜的一勾手,便心甘情愿的奉上所有。
如果杨子澜不能拥有林宙飞,那他要这戏内的一刻被林宙飞铭记。
如果杨子澜只能拥有这一刻,他要在林宙飞的心底狠狠的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情动的两个人抱着错开的心意亲吻着彼此,只有砰砰的心跳声记录着两个人的汹涌爱意。
温度在急剧升温,欲望也攀至巅峰。
“cut”随着导演的喊停,剧情按下了暂停键。
杨子澜迅速收敛自己的心绪,既然他只能拥有林宙飞的戏内,便不会给林宙飞多余的负担。
可林宙飞却做不到这般收放自如,那些被勾动的感情在疯了般肆意蔓延。
落在杨子澜的眼里,只以为是被他的疯狂所吓到。
“还好吗?”他拍了下林宙飞的肩膀。
林宙飞缓和了情绪,然后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抚摸杨子澜嘴角的淤青。
那是他走戏时不小心的误伤,手指却在半空中如梦初醒般停顿了下来。
整个剧组的人都很兴奋,这场戏很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许是情绪紧绷之后的突然放松,本就醉意翻涌的杨子澜似乎是连清醒都保持不了。
林宙飞连同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杨子澜送到剧组安排的房间里。
杨子澜在洗手间吐的厉害,林宙飞便让其他工作人员先回去,他留下来照顾杨子澜。
等了半晌也不见杨子澜出来,想到杨子澜上次醉酒在他家捧着马桶睡着的画面,林宙飞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果然,杨子澜已经在一旁发出了细微的鼾声,林宙飞露出一抹笑意。
连拉带拽的给杨子澜送到了床上,十月下旬的天气有些微凉,林宙飞给杨子澜脱了鞋袜,掖好被角。
他把杨子澜的疯狂归结为与角色的共情,心疼于杨子澜的辛苦。
轻轻捋了捋他额前的头发,轻叹了口气。
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杨子澜拉住了手腕。
“可以不走吗?”
杨子澜还带着醉意,语气里带着醉酒之后的脆弱与不堪。
许是心软,许是此时他也没能抽离出那种复杂的情绪。
林宙飞脱了外套,拉过被子,躺在了一边。
“睡吧,杨子澜。”
林宙飞总是这样温柔的包容自己,让杨子澜越发的肆无忌惮。
有恃无恐是因为笃定的知道这个人可以无限的包容自己。
人和人之间相处都有一个度,但是他与林宙飞之间的那个度消失了。
是他在林宙飞面前失了分寸,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杨子澜,你怎么了?”
借着月光,他看到杨子澜眼角的水渍。
“林宙飞,我很怕。”
我很怕没有你的以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杨子澜哽咽着无法言明,仗着醉意说些软弱的话来。
林宙飞第一次演戏,他理解不了所谓的入戏和出戏。
但是他听说很多人都有出不了戏的痛苦。
许是此时的杨子澜便是这样的一种情绪。
他伸出手将杨子澜搂入怀中,额头抵着杨子澜的额头。
用手轻轻的拍打着杨子澜的后背,抚慰着杨子澜受伤的情绪。
“我在。”
“嗯。”
他们之间有比这还要亲密的时刻,可所有的亲密时刻都不属于杨子澜与林宙飞本身。
比起接吻更动人的是此刻的这个拥抱,这才是真真正正属于杨子澜和林宙飞的时刻。
“好些了吗?”林宙飞轻轻的问道。
“没有。”杨子澜艰难的开口,声音里带着晦涩的喑哑。
尽管知道林宙飞并不属于他,可是他真的贪图这一刻的温存。
安静的夜晚,暧昧的氤氲,杨子澜的嗓音像是勾动着林宙飞的心弦。
拍打杨子澜后背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带着极致的克制。
“林宙飞,好安静。”
“嗯?”
“我想听你说说话。”
林宙飞与杨子澜之间仅有五厘米的距离,这是林宙飞恪守的与杨子澜之间的分寸。
“杨子澜,你知道吗?樱花落下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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