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帐中苦候胜遇不至,眼看帐外天色已然全黑。吴铭只急的在帐内帐外进进出出,团团乱转。正自束手无策之时,忽听远处黑暗中响起几声鹿鸣之音,若不是吴铭内功深厚,耳音极灵,这几下鸣叫便已被浪涛掩盖。吴铭闻声大喜,心知必是胜遇所发,忙飞身向那叫声源头寻去。
于黑暗中奔行半晌后,那鸣叫之声愈来愈近,待到了一片蕉树丛时,吴铭终于在蕉叶覆盖之下,望见胜遇赤羽一角。心中一喜,忙跃了过去。扒开身旁阔叶之后,吴铭不禁失声叫道:“怎伤的如此之重!”
原来那声响正是胜遇用尽全身元气所发的求救之音,此刻只见他匍匐于地,周身尽为箭矢所伤,待吴铭赶来时,已是命垂一线。即便如此仍是不忘嘱托吴铭道:“此事不可、不可让薇儿姑娘知,知道,还请司宾为、为我疗伤!”说罢,松了一口气,便即晕了过去。
吴铭也顾不上这些嘱托之言,急伸手探他鼻息,只觉气息虽弱,不过尚无性命之忧。但其遍身羽箭,却是难以抱起。吴铭心念急转之间,立时放出两名□□,与自己一齐轻轻抬起胜遇躯体,稳步向营帐处奔去。
行至半途,木兰已得讯迎上,一见胜遇伤重昏迷,便命人引吴铭等将他抬入自己帐中,吴铭想起胜遇昏晕前叮嘱之言,忙提醒道:“胜将军虽重伤在身,却不愿薇儿姑娘为他担心!还是送至我帐中榻上先行医治吧?”木兰听罢眉头一皱应道:“都已这般模样了,还如此儿女情长,唉!那便赶紧去吧!”但心中却想,如不得薇儿相助,急救之时少一强援,说不得,若遇凶险,必唤薇儿来合力救治。
到了吴铭帐外不远处,尉迟贲也已蹒跚赶来,与众人协力将胜遇护至榻上。一待胜遇躺好,木兰便将一颗“乳香护心丸”喂入胜遇口中,又命人取来伤药钳夹,请吴铭与尉迟贲按住胜遇四肢。左手取了金创肤胶轻压胜遇箭疮之处,右手用卡钳夹稳箭杆,微一用力,便将羽箭取出。好在胜遇离去前穿戴了护身轻甲,因此中箭之处皆非要害,且箭簇入肉不深,这才得以保命而回。若是着便衣前往,此番已必然无幸了。
木兰正小心翼翼的处置胜遇各处箭伤之时,吴铭却一面关注胜遇伤情,一面潜思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安排才好,心道:“登岛只一日有余,便已令两位兄长于探岛途中身负重伤。看来这寻珠之旅,其中艰辛之处,已远超我等当初预料。明日之时,唯有自己一人独自探寻,方能安心求索岛内玄虚!”
吴铭刚一想到自己须独行闯岛时,忽闻胜遇一声□□,醒了过来。众人见状,无不大喜。胜遇却低声含糊骂道:“好一群蛮夷,不问分明,便抽箭乱射!啊呦呦!可痛煞我也!”木兰一听之下,知其已然脱险,虽正为他取出最后一支羽箭,仍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险些又把取至半截箭簇插回胜遇腿中。吴铭见状亦是忍俊不禁,见胜遇暂可无虞,便忍笑低声问道:“胜兄这是遭了甚么不测之殃,以致伤的如此之重。但有将军一言,吴铭定与你前去报仇!”
胜遇闻言,愣了一愣,似是刚从睡梦之中醒转,左右一望,这才缓过神来。接着闭目回思了片刻,神色间似有难言之隐,过了良久,才睁眼向吴铭道:“此事说来惭愧,还请少侠稍后再说。”
吴铭自识得胜遇以来,从未见他如此忸怩,心中不由得大奇,忙屏退左右,只留尉迟贲与木兰在旁,追问道:“胜兄有何不便当众言说之处,此刻但说无妨!”
哪知胜遇见状更是尴尬,连使眼色,欲言又止。尉迟贲一转念间,已知其意,忙向木兰做了个有请出帐的手势。木兰一愣,稍加思索,便老大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吴铭见他们三人挤眉弄眼,心中懵懵懂懂似是略懂一二,想来是因有女眷在旁,胜遇有些话语不好当面相商吧。果不其然,待木兰出帐之后。他便滔滔不绝讲起今日所遇之事。
原来今日清晨胜遇一出尉迟贲帐门,便即展翅遨游于朱雀岛崇山峻岭之间,既见到了岛内东北火山赤岩,亦曾经过了吴铭与尉迟贲昨日所遇菌人村落,及至午时,忽见一处村落遍地桑梓,又有妖媚女子劳作于其间。便收翅前去求问神珠下落,不想还未降至地面,众女皆已化为挽弓猎手,不由分说即向胜遇一轮齐射。胜遇从未想到变故会来的如此之快,忙挥翅拨挡,怎奈箭雨过密,最终还是中了十几处箭伤,这才忍痛向来路返回。哪知半途失血过多,眼见既要到了,却在营帐外里许之处一头栽入蕉叶丛中,幸得吴铭时刻挂念,加之修为深湛,才察觉到里许之外胜遇呼救之声。
吴铭与尉迟贲听罢胜遇叙述,已明其所受外伤因何而来。一时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要说此事确因其为公而起,但偏偏途中为女色所惑,又不加防备,实是不知如何安抚他才好。沉吟半晌,尉迟贲方才说道:“胜兄可知那淫惑之地所在方位?待小弟痊愈之后,与少侠一齐前去为你荡污除垢可好?”
胜遇见二人迟迟不应,此时又听尉迟贲如此尴尬相询,亦觉心中有愧,忙推托道:“此事只是胜某一时疏忽罢了,不须劳动两位再去复仇。多谢尉迟将军盛意!”
吴铭见胜遇今日探岛所获无多,心中不由得略感失望,暗想如自己明日再去寻觅一番,或许也与他一般:随处乱撞,不得要点。况且再遇凶险时若不能脱身,岂不是要全军覆没了?还是寻位熟识此地的向导前来指引,更加稳妥一些。一想到向导,心中霎时一亮,嘿嘿一笑,心道:“即有此人在,我却为何偏要在外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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