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云将军你为什么要么谋反,为什么……”
“我们的守护神背叛了我们,我们被抛弃了……”
“少将军,你是凌云骑的天,我替你引开他们,如果非要有人死去的话,换我来。”
“汉人,看清楚,这就是你手下将士的头颅,英勇的汗王已经拿起屠刀,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我们还可以留你一命。”
“伟大的狼王终将统治中原,你们都只能是狼王脚下的奴隶,杀戮、献血、仇恨将会笼罩中原……”
狰狞的匈奴勇士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刀上血迹未干。年轻的将士们相继倒下,眼中有愤懑,有不甘。
云琰想要提起自己手中的银枪,却怎么也不能用力,“云”字骑被匈奴人踩在脚下,他们胜利的欢呼笼罩了整片北境。
“不……”
云琰发极轻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周遭环境一时有些没有回过神。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些杀戮,那些耻辱,那些血与泪的哀嚎仿佛都已经痊愈了。
云琰苦笑,此时已经深夜。
安静的夜晚突然悠远的笛声响起,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云琰忍着一身的伤痛起身,推开了窗户。明月千里,哪首北境名曲《羌笛》清晰的传到了云琰的耳朵里。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倚在窗边静静地听着熟悉的曲调,脑中都是北境的黄沙大漠,都是自己曾经肆意策马扬鞭的那些岁月。
原本还在发疼的伤口,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早已经开始习惯,竟然不觉得疼。
他抓着门槛的手轻轻用力,皎白的月光洒在他有些苍白的面孔上,让他整个人如同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
不远处的宫墙之下,王公公拿着一件披风,站在距离燕瑾行几步之远。
“皇上,夜深露重,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燕瑾行摩挲着自己手中的玉笛,半晌收回视线。王公公眼尖的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血迹,惊讶极了。
“皇上,你手上的伤怎滴还没处理,你可是万金之躯,这要是有个好歹,老奴怎么同太皇太后交代……”
“无碍,小伤而已。”
燕瑾行只是冷漠的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的擦着这根长笛。
“朕叫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王公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回过神,喟叹一声。
“皇上放心,老奴已经叫辛者库的嬷嬷关照着将军,除了嬷嬷旁人不会知晓将军身份。老奴只怕将军心中愤怒,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
“别说话。”
燕瑾行狐狸眼半眯,有些凌厉的看向了宫墙另一处。断断续续几乎不成曲调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素来冷漠的眼眸有了几分温度:“回去吧。”
王公公不解:“您都到这里了,不去看看将军吗?”
“朕何时说过自己是来看他的,回去吧。”
燕瑾行拇指小心的擦过玉笛,摸到了上面篆刻的奇怪的图案,不知想到了什么,连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宫墙另一边。
云琰看着自己手中的树叶,许久回到了枯草上,一夜未眠。
……
翌日,辛者库。
嬷嬷站在院落中,拿着竹竿。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云琰的身影,狠狠地的剜了一眼院子里的所有人。
“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干活去。”
“是。”
嬷嬷自个儿拿着竹竿进了云琰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刺鼻的血腥味,叫她心已经凉了大半,她加快了脚步。
云琰闭着眼坐在枯草上,旁边都是血迹。
嬷嬷心道:要命啊,这罪臣不会死了吧?王公公只让自己好好关照这位,可没让自己把他弄死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思及至此,她心中愈发的慌乱,忙走了过去,意图探探云琰的鼻息,却不料人还未碰到云琰就被抓住了手,云琰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的杀气叫嬷嬷吓了一大跳。她后退几步,先发制人。
“作死啊你,少将军真真矜贵,不过是让你干了一点粗活,你便如此要死要活的。你们云家可是罪人!”
云琰忍着胸口的剧痛,站了起来。
“嬷嬷,抱歉。”
“没死就去干活!”
嬷嬷啪的一声摔上了门,云琰抬起手,摊开自己的掌心,掌心中央,一团黑气氤氲散开。
他闭了闭眼,踏出了房间。
负责运送各宫尿盆的太监很快来了。同昨日不同的是这次是两个陌生的面孔,经过云琰的时候似乎没有注意到,自顾自的讲着宫里的秘辛。
“你可不知道,昨日可吓人了,我听说皇上还受了重伤,那刺客还闯进了皇后的寝宫。”
“我也听说了,你说好端端的这宫里怎滴变得这么不太平了。”
“还好我们这些人的命,他们也看不上。”
……
云琰眼神一冷,倏然抓住了其中一人的胳膊,冷声问:“昨日宫里怎么了?”
那太监吃痛,看着他一身狼狈,唯独这张脸倒是让人厌恶不起来,忍了几秒,语气不善。
“关你何事,你是什么人?”
“我问你昨日宫里怎么了?”
云琰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他压低了自己的眉心,眼尾泪痣隐约带着杀气。
“你……”那太监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就昨晚,宫里出现刺客了,听说皇上也被伤着了。”
云琰抿唇:“皇上可有受伤?”
“大哥,能不能放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下等太监。”
“那你可知行刺的是何人?”
云琰拧眉。
那些人行动太快了,他刚被押解回京,这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北境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不知道,这都是那些人才知道的,我不过就是道听途说。”
云琰松手,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他回到了角落里,看着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尿盆,心里惦记的都是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楼兰人惯会用毒,皇上他……
“呱呱呱……”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蛙声,云琰神色如常 ,趁着无人注意,出了辛者库的门。走到空旷的角落这才开口。
“出来吧。”
韩爽从暗处走了出来,眼尖的看到了云琰袖口的血迹:“少将军你的伤没事吧?那日您中了匈奴的毒还没有解,是不是毒发了?”
“不是我的血,”云琰看着他,有些急促的问,“昨日宫里来了刺客,你可知是什么情况?”
“听说皇上受了重伤,连今日早朝都没有去。”
韩爽虽然对皇上颇有微词,但到底是天子,他面露忧愁。
“皇宫戒备这么森严,这些人都能闯进来,也不知道他们谋划了多久。”
云琰脸色不好:“怕是从先帝的岐山之约开始,他们就已经蠢蠢欲动,凌云骑如何了?”
“将军,昨日回去我按照你说的开始查看,如今已经有一个小队都是细作。那都是我们一起打过仗的兄弟啊,他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
“继续查。”
云琰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口中泛起血气,咳了几声。
“那日援军迟迟不到,明明岐山尚未失守,消息却全然不通,必然有蹊跷。”
韩爽一喜:“会不会老将军也是…”
“去查吧。”
云琰不敢乱说些什么,他心中隐约生出些荒诞的想法,若是父亲其实不是自愿的……
“少将军,我刚刚瞧见那嬷嬷竟然让你做这种腌臜活!你可是上战场打胜仗的将军!这些个无知妇孺,欺人太甚!需要我帮您……”
“不必了,”云琰淡然,“我不过是阶下囚,这些事情拜托了,我父亲他……”
云琰顿了顿:“到底是不是楼兰细作,还需要你细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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