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鹏程的话音一落，会议室里即使人不多，也有些乱了，大家都以为平洲诈骗案是这起特大古董造假案的新线索，可是这位上来就说其实没有说没什么关系，未免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许主任敲敲桌子，说道：“柳局长不如详细说说吧。”
柳鹏程点了点头，开始说的时候，会议室也静了下来。别说这几个老头都是搞古董的，或者是沉浸学术，但是对江湖骗局，尤其是古董行里的江湖骗局，他们比警察可精通多了，也竖起耳朵，听这位年轻的基层局长要怎么说。
柳鹏程说道：“我说平洲诈骗案是一起单独的案件，原因有以下几点，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专家和首都局的同志们指证，第一，如果真的存在一个特大制假团伙，那么他们现在要不就是依旧打算试探他们的新产品的市场接受度，和公安机关和政府相关部门的反应。要不就是已经心里有底了，打算大规模的出货。无论他们是那种心态，平洲都不是他们合适的开张地点。”
这句说的对，平洲经济发达，也就是一个经济发达的地级市而已，甚至都不是副省级城市，远远谈不上文化影响力和辐射力。不用说别的地方，在这方面明州都比它强太多！
专家们纷纷点头，认可这一点。
柳鹏程继续说道：“大家都注意到平洲诈骗案，按照江湖的说法，是一起双钩子诈骗案，第一个钩子先不说，那是两起案件之间的关联，就说第二个钩子，那块宝玑纪念版手表。基本可以认为是可遇而不可得的，坏的地方都是不拆机芯看不到的地方！这样骗局才能成立，也就是说，这个案件有不可复制性，我想制假团伙不会这么着急，上来就弄一个不可复制的案件，这对他们大规模出货一点帮助都没有！”
专家们讨论了一会儿，又点头。
柳鹏程最后说道：“最后，平洲骗局，有七个人之多，而且对人员要求比较高，比如那位高教授，我是见过的，还真不是背台词，而是确实对古董和历史有一定的了解！而那对华侨兄妹，能骗过宝光斋的老板的眼睛，显然也不是仅仅依靠一身好衣服和一块手表。如果制假团伙网罗了这么一批人，一个一个的出手他们的古董，我想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个会议了。”
柳鹏程说的几点原因，大家都认可了。平洲案，似乎真的是一起个案。
一件没有线索的案子，遇见了另一件没有线索的案子。柳鹏程进京就是为了找线索来的。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无论是在潘家园还是庆云宫，无论是在首都还是平洲。
会议室里一丝声音都没有。
突然传出了一声清嗓的咳嗽声。
是金老师，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突然问道：“小柳，那个双蝶戏兰的梅瓶在谁手里，有谁知道这个案子的事情?行里知道不知道？”
柳鹏程说道：“瓶子还在宝光斋，因为说不准那几个人还会回来，我们那里也没有保存这种古董的经验，行里还不知道，只有负责此案的警察知道，因为不能打草惊蛇，也得顾及宝光斋的名声。”
金老师嗯了一声，似乎挺满意，又问许主任：“刚才我看到了和那个双蝶戏兰瓶是一对的鸣虫唱兰瓶，这个瓶子现在在谁手里？”
许主任摇摇头：“只有一张照片，是他们试探用的，应该还在那批造假者手里，拿着照片找潘家园瓷器店的人是个包袱斋掌柜，有前科，说自己也联系不上给他照片人了，这个可能性也很大，没准人家就在附近看动静，尤其看有没有警察对这张照片有兴趣。也看这位包袱斋掌柜还能不能出现，是不是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金老师看在行内大名鼎鼎的许主任也很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免有些得意，笑呵呵地说道：“各位，我有个想法，老几位和几位警官听听，有没有可行性。这个雍正梅瓶，被人做了个双钩子局，还拿我学生当了架子，老头子可挺不高兴。所以呢，咱还他一个双钩子局！”
众人听了他话，都大吃一惊，警察和收藏协会还有博物院，大学一起做局？不过做个局又能怎么样，把人钓上来不就行了？
许主任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说道：“金老先生把你的想法说说？”
金老爷子旁边的几个老头也纷纷催促：“你个老家伙蔫吧坏一辈子，有什么主意赶紧说说，说说。”
等金老师慢悠悠把自己的主意说完，会议室为之一静。
许主任说道：“这个计划，我觉得可行！”
收藏协会的李会长说道：“这主意是不错，不过有一点得改，就是那伙人不能用咱首都的，腾挪的余地太小，太容易暴露！”
柳鹏程想了想，一下子想到了刚刚一起合作的西北洛河市刑警，说道：“我在西北调人呢？”
几位警官倒是没有什么，老头子们都乐了，老金头脸都要气变形了“你个无知孽徒，西北是什么地方，潘家园，琉璃厂多少好东西就是那边来的，怎么会有人跑这里找货！”
柳鹏程也反应过来了，自己是出了个大丑。讪讪说：“那就从瑞城或者北滨调人吧。”
这次是许主任和刘处长一起否决这个主意，刘处长说：“如果你们那边的案子破了，那没问题，现在你们那边的案子还没有破呢，平洲和瑞城这么一连，你就太显眼了。别忘了你可是上过国家台的警察，从那边调人风险太大了，不行。”
就这样，计划在一点点的完善，来开会的人也一位位的增加。
等到晚上八点半，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小会议室里已经挤了三十多人。首都市局的许主任也被挤下了主持位，现在那里坐着的炮局的富老大，正在讲话：“多了我不用说，千万别以为这是小案子，这有千八百个真假难辨的假瓶子罐子的，冲进这四九城，热闹可就大了，不是在座的各位一身好皮能交待过去的！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完善到这个程度了，我就一个要求，全力以赴，就这一下啊，得把他们都打疼，打怕，打去了根儿。人家都说是杀鸡儆猴，咱这次把猴宰了，吓唬住一群鸡，这才圆满了！各个部门，明天开始，按照计划行动，别怕花钱，别怕麻烦，怎么着都不比一堆真假难辨的古董冲进四九城麻烦。小柳，你那边得抓紧，晚上班机就回去，枪，车，都给我，我们给你还回去，不用你管！先从你那边开始，可不能出岔子！”
柳鹏程点点头：“富局长放心吧！”
凌晨一点四十六分，柳鹏程和小杨回到了平洲机场。、
天一亮，行动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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