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车子行驶闲聊时,灰发青年抽了抽鼻子:“大哥,你闻没闻到一股血腥味,好像还有点香。”
“你鼻子坏了?”壮汉不以为然:“除了刚才揍那小子沾上的血有点味,哪来的香味。”
灰发青年嗅了嗅身上沾的血,只有一股铁锈,但远离了血,他愈发觉得空气中有不可忽视的香气,像是花香,又像是蜜糖,如女人擦了香水的手,软香蜜玉,在鼻翼反复擦过。
“你们真的没闻到?”
开车的中分头斜撇他一眼:“你得癔症了?这车里啥味都有,就是不可能有香味。”
壮汉哈哈大笑:“恐怕是想女人的香水了,干完这一票,拿了钱,去海外找个洋妞。”
灰发青年被这股香气勾的脑袋昏昏沉沉,但同伴两人都说没有,他只得狐疑的闭上了嘴。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五分钟后,到达了一处废弃港口,这里是他们的临时落脚点,也是好不容易在掌控了近海权的港口黑手党眼皮子底下,才借来的小港口。
和同伴打了招呼,车子往港口内开去。
“说来,刚才那小子被揍了那么久,不会给打死了吧?”中分头把车停到守卫最严的主仓库前,下车,想起这么一茬:“要不颠簸了这么久,他咋一点动静没有?”
“他刚才被揍的时候不就动静不大?”灰发青年敷衍的回答着,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他瞳孔有些涣散:“闷葫芦呗。”
但在场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没能发现他的异常。
壮汉掀开遮掩监控的纸壳子,瞳孔一缩:“人呢?”
纸壳下,除了一摊血,什么都没有。
“不会是你把人私吞了吧。”灰发青年看向中分头:“装货的时候就你在。”
“你就离开了两分钟,大哥还在副驾驶抽烟,我能做什么手脚?”中分头说道:“挡板好好的放着,车又没什么颠簸,不可能是不小心颠出去了,难不成是那小子自己跳车了?但路上也没什么大动静啊。”
“妈的,什么时候跑的。”壮汉把纸壳子扔到地上,又扒拉掉后备箱其他的塑料纸,麻袋,顺着东西被清空,后备箱的铁皮上,赫然只剩了青年的血液。
“应该是刚才进来的时候。”中分头在靠近车头的挡板边,发现了一点擦蹭的血迹:“一路上就进来的时候减速了。”
“他还在这。”壮汉拿起对讲机:“门禁那边盯着,那小子不可能离开。”
“老大这些血,你看像不像一朵玫瑰。”趁着壮汉通知人的时候,灰发青年猛地一哆嗦,指着铁皮上残留的血液发颤,甜腻的香气直冲鼻腔。
“什么玫瑰,疑神疑鬼的。”壮汉手中对讲机,无人应答,他稍微有些慌乱,又按了几个频道:“人呢,人都去哪了”
海风一吹,从门禁入口处,带来一股香气,夹杂着玫瑰和血的腥甜。
“就是这个味道。”灰发青年睁大了眼睛,他慌乱的转过身,看向同伴:“我一路上都闻到了”
灰发青年只看见两颗血色的圣诞树,他的同伴,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已经死去了。
说是圣诞树,但仔细看,其实是些暗绿的藤蔓,生着尖锐的红刺,从他们体内生出,只一瞬,红的滴血的玫瑰在尖刺处生长出,绚烂的绽开,把碎肉和血雾吸收的一干二净。
人,变成了一丛玫瑰,那些花,都有人脸那么大
灰发青年吓得哆哆嗦嗦,他尖叫着往门禁那边跑,远远地,只看见许多玫瑰丛,屋子里,从窗口挤出来,水泥地上,一丛一丛,争芳斗艳,每个都有汽车那么高,似乎都是持枪的守卫站着的地方。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只看见一对血红的眸子,比玫瑰还要红。
开车的中分头的话,似乎还响在耳边:“据说异能者比普通人活得久,长得好,脑子还好,有什么伤,复原的特别快”
“愿神宽恕你们的罪恶”蓝灰色夹克的青年对着玫瑰丛轻轻呢喃,他指尖拂过,从地上拾起,灰发青年掉落的手机,拨打了110。
黑发红眸,吸血鬼一般的青年无意识舔了舔唇角的伤口,不出所料,尝到了血液和沙土混杂的苦涩味道,他顺手把用完的手机丢到花丛里。
“真糟糕,‘空白支票’没找到,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凉宫業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碎的衣物,以及粘在肌肤上的血污,单手松了松颈部勒的紧,随着举动而妨碍着呼吸的项圈,喃喃自语:“希望主人不要生气。”
漆黑的仓库,被拐来的少女、孩童挤在狭小的笼子里,这里气味很难闻,空气稀薄,却没人敢叫喊哭泣,连那锈迹斑斑的铁笼,都没人敢敲打。
这里的人都清楚,此地的荒凉,也是被打怕了,虽不甘心未来的命运,但这地方,叫天天不灵,叫地会被揍,谁也不敢出声,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仓库门口,传来爆破的声音。
一声巨响。
门被切成几段,带着尘土的光束,照了进来。
“咳咳。”夹杂着痛苦的咳嗽声响起,伴随着哒哒的脚步,一黑色风衣,张牙舞爪着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看了圈,招招手,叫背后的部下进来。
“外面那些花,是怎么回事。”芥川龙之介受不了空气中浓烈的花香,掩住口鼻,询问一个被救出的少女。
那少女只是浑浑噩噩,吓得直哆嗦。
芥川龙之介鼠灰的眼睛,淡然的看着仓库里被部下们救出来的少女、幼童们,被救出来,一个个,面如死灰,连小声啜泣的都没有,全然失去了希望的模样。
他们都被注射了药物
那么,仓库里的人,连带回去审问的价值都没有,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贩子,全变成了玫瑰花丛。
新来的异能者吗?
仓库里没有被救走的同伴,见义勇为?
“芥川大人,条子往这边来了。”一个部下冲进来禀报:“说是有人报了案。”
“撤退。”芥川龙之介皱了皱眉,下令:“把玫瑰丛都搬回去,人质留下。”
空气中的花香,腻的他想吐,但不知道怎的,常年伴随着他,盘踞在呼吸道中的火辣,轻了些。
离开废旧仓库后,旧疾远去的感觉,似乎重了不少。
芥川龙之介手中捏着一片花瓣,凑在鼻翼嗅了几下,又用罗生门划破手腕,挤出花的汁液涂抹上,看着瞬间愈合的伤口,鼠灰的眸中,满是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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