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夜,林安和汉娜终于赶完了稿子,为了庆祝这为难两人半个多月的法国三部曲,两个姑娘买来烤肉和凉啤酒庆祝。

    德式烤猪肘皮脆肉嫩,配上林安特制的蘸料和凉啤酒,所有劳累都烟消云散。旁边摩西被馋的直流口水,可受过训练的它万万不敢直接上嘴吃桌子上的食物,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新主人,盘子里越来越少的猪肘急得摩西直哼唧。

    最后还是好心的汉娜切了一小块肉给它,巴掌大的肉摩西两口就吞了个干净,舔了舔嘴巴它继续盯着林安看。

    "林,你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条狗?"

    "不是我养的它,是它把之前的主人抛弃了然后选择的我。"

    又切下一小块肉喂给摩西,狗生苦短及时行乐,只要不吃辣椒面和洋葱她有的是办法把摩西救回来。眼看求食无望,摩西又耷拉下眉毛一脸失望的去找手套先生玩了,当然这更像是它单方面骚/扰手套先生。

    摩西住在林安家已经快两周了,回想起它来这里的理由,无论多少次林安都觉得想笑。

    忙于加班的艾德曼疏忽于给摩西喂饭和遛弯,终于在吃了三天黑面包和香肠后,小心眼的摩西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愤怒的离家出走在街头流浪一天还差点被抓进收容所,晚上柏林又下起了连绵不断的雨。

    在被浇成落水狗又饿又累的情况下,摩西凭着记忆走到了林安家,靠在门口摩西感受着被雨水冲刷过的,仅存的一丝林安身上的味道。当加班回家的林安看见浑身湿透可怜兮兮的大狗时,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艾德曼在哪里,为什么摩西会被放出来还这么可怜。

    擦干摩西身上的水,眼睁睁看着它吃光了手套先生三天的饭,外加林安准备炒来吃的半只鸡。吃饱后摩西委屈的把头扎在林安怀里哼唧个不停,安抚着委屈的大狗和想打狗的奶牛猫,林安觉得自己像个奶妈一样。

    晚上找狗找疯了的艾德曼在路人提示下来到了林安家,还在记仇的摩西死死趴在地上不愿和主人走,一幅宁愿被牵引绳勒死也不走一步的样子。

    最后艾德曼将摩西的东西打包带过来,还给了林安一笔寄养费,用于支付摩西那惊人的伙食量。从此林安过上了一人一房有猫有狗的幸福生活,被狗抛弃的艾德曼多次尝试带摩西回家,可最后往往是失败而归。

    喝完了最后一瓶啤酒,汉娜满意的长叹一口气,抹了抹油光锃亮的嘴,她突然想起博格先生在下班前说的话。

    "林!我们可以休假了!"

    "什么休假?"

    五瓶一升的啤酒林安喝了两瓶,显然她的酒量并不好,脸上发烫的感觉让她觉得脑子也开始晕乎乎的。旁边摩西被手套先生抓了下鼻子,正哼哼唧唧的跑过来和林安告状。

    揉了揉毫发无损的大狗头,她想到了艾德曼,自上次停电时他要求学中文后,林安翻出家里的中文字典和烛台,简单的字典刚好适合他这种初学者,不知道他学的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吗?博格先生说了,只要咱们两个把那个法国三部曲翻译出来,就可以带薪休假一周,从明天开始哦!太好了,我要去慕尼黑看我的爷爷奶奶,我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我车票都买好了,林你要不要一起去?"

    "听上去不错,等明天再看一看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一起去,可摩西怎么办?"

    "把它送到原主人那里去呗,说到底摩西不是他的狗吗。"

    看着把头搭在林安腿上的大狗,汉娜也上去揉了揉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借着酒劲汉娜体内的八卦雷达开始启动,旁边醉意朦胧的林安还沉浸在自己的中文课中,丝毫不知道旁边的双马尾小妞即将问出直击心灵的提问。

    "林,你觉得我们德意志男儿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看来这位林小姐酒量确实很低,林安觉得自己开始想睡觉了,这沙发确实很舒服,简直就是哄人睡觉的魔法道具。

    "就是说,在谈恋爱上你觉得怎么样?"

    "你又见到你那些前男友了?"

    "才没有!你不要再说他们了,我可是不会再看他们一眼的!"

    那是谁在喝醉了抱着摩西回忆前男友回忆到流泪,轻轻笑了一下林安感慨毕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平时努力工作但小脑袋里还是会有一些粉红泡泡。

    和外国人谈恋爱,换作是二十一世纪林安可能会去试试,可在现在这个年代,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而且战争时期的爱情特别是跨国恋都不会有好结局。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自己的祖国,为战后发展奉献自己的一生,她不想当个玩弄感情辜负人期望的渣女,而且比起恋爱搞钱更重要。

    "我还是喜欢钱。"

    "也对,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借着酒劲汉娜狠狠的跺了下小皮鞋,看来她在回忆自己的第三位前男友,那个人是汉娜的终生黑名单之一,天知道他对汉娜做了什么,肯定是个渣男。

    墙上的钟开始了准确的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汉娜惊叫一声随后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晚回去会被妈妈骂的。

    "再见林,明天九点前记得给我回复哦。九点没有的话我就默认你抛弃可爱的汉娜了…"

    "好了我知道了,路上小心。"

    告别了小汉娜,那属于醉酒后的睡意猛烈翻涌,跌跌撞撞的走到卧室踢掉脚上的小皮鞋,林安沉沉的睡去。看着主人睡得香甜,刚准备掐一架的猫狗握手言和,摩西趴在卧室门口大耳朵立起来警惕的听着周围动静,手套先生团在林安身边,一巴掌拍死一只妄图吸血的蚊子。

    一猫一狗达成共识分工合作保卫妈妈,要是林安能看见肯定会感动到哭死。

    享受着带薪休假林安一觉睡到九点多,还是凯瑟琳的敲门声惊醒了她。强忍着宿醉后的头痛林安在摩西的陪伴下打卡了门,门口的凯瑟琳穿着橙色的小裙子,明艳的妆容和金色的卷发让她比七月的太阳还要耀眼。

    "哦我亲爱的林,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快收拾一下,今天我们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拖着刚刚清醒的林安进屋,凯瑟琳把人塞进卫生间,自己熟练的打开衣柜门玩起了换装游戏。冷水洗脸后林安彻底清醒了,拿着小毛巾擦脸,她有些好奇凯瑟琳说的正事是什么。

    "我们今天有什么事要做吗?"

    "你忘记了?再过三天七月二十七是艾德曼的生日哦,我要去给他选个礼物,你不是说好了要给我当参谋的吗?"

    挑出一件竹青色的旗袍,凯瑟琳觉得自己的审美提升了不少,从卧室探出头,她看见好友呆滞的拿着毛巾站在走廊上。走上前拖着林安进卧室,在是别人帮穿还是自己穿的好问题下,林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她再也不想和凯瑟琳玩真人版奇迹暖暖了。

    系好旗袍上最后一颗盘扣,给一猫一狗放好饭和水,顺便叮嘱了一下谁敢拆家打架就丢到垃圾桶去流浪。

    仲夏的柏林炎热无比,从闷热的电车上下来,林安深呼吸了一大口灼热干燥的空气。好在百货大楼风扇给的很足,算是弥补了没有空调的遗憾。

    男装区导购小姐正积极的给凯瑟琳推荐那些价格高昂的定制西装,另一位黑头发的导购拿出几条领带给林安过目,这家男装店从装潢到商品都透露着‘我很贵’的气息。

    两人的钱包表示无力支付这样的消费,最后兜兜转转凯瑟琳选了一个个做工扎实的公文包,旁边的店主正帮林安包装着东西。凯瑟琳好奇的想查看,可惜老店主包装手法娴熟,还没等她看个边边东西就被打包好。

    三天时间并不长,喂喂猫遛遛狗就过去了。二十七日晚上,林安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衣服和发型,某个金发小妞强制要求她必须好好打扮再过来。七点一刻,克莱文的车准时的出现在家门口,拿好准备好的礼物叫上摩西,这场生日狂欢拉开帷幕。

    因为凯瑟琳还拿着蛋糕,十分钟到路程被开的异常缓慢,等到艾德曼家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五十分。敲了敲门,穿着短袖衬衫的艾德曼迅速的打开门将几人迎进来。

    从小到大每年给自己过生日的人从未换过,永远都是母亲和弗林斯兄妹,母亲去世后就只剩下弗林斯兄妹,对于今年新加入的林安,艾德曼并不觉得奇怪,相反他还是很欢迎这位新朋友的到来的。

    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美味德餐,中间从蛋糕店买来的蛋糕上插着几根蜡烛,刚刚弗林斯兄妹还在为要不要插二十五跟蜡烛而争吵,最后还是林安挑了五根颜色各异的蜡烛插上去。

    关掉电灯点上蜡烛,三人催促艾德曼快点许愿。烛光跳动间艾德曼闭上眼睛开始许愿,此情此景让林安想到停电那天,但愿他忘记了那句中文。缓缓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中倒映着点点烛光,吹出一口气烛光熄灭房间昏暗下来。

    拉开电灯开关,许好愿望后就开始了真正的生日狂欢。没有生日歌,没有互丢奶油蛋糕的恶趣味整蛊,也没有林安想象中大家坐在餐桌上安静吃饭的样子。欢快的爵士乐从唱片机里流出,客厅的沙发被全部搬走清出场地,穿着橙红波点裙的凯瑟琳今天喝了好多杯酒,现在正在客厅中间跳着踢踏舞。

    不是说三德子实行禁/欲主义,视爵士乐这种‘低级黑人音乐’会让人玩物丧志吗?怎么今天还在盖世太保家里跳起来了,难道德国也流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面前突然出现一块切好的蛋糕,下意识的接过说了声谢谢,黑森林蛋糕算是德国的著名甜点,很显然自己这一块被多匀了些樱桃和巧克力过来。

    "你把摩西养的很好,它看上去比之前胖了不少。"

    吃了一口蛋糕,艾德曼看着在客厅中间和凯瑟琳愉快互动的胖狗,略带一丝惆怅。

    "我最近要开始给它减肥了,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腌渍过的樱桃吃起来酸酸甜甜,对这没有添加剂原汁原味的蛋糕林安很是满意,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就顾着吃东西了都忘记送礼物了。

    将吃了一半的蛋糕塞进艾德曼手里,小跑到挪至餐桌旁的沙发前,林安双手捧着牛皮纸礼盒交给艾德曼。

    "这是我给你选的生日礼物,你知道我刚工作没有太多钱,所以它不是很贵。"

    "哦,我差点以为你不会送我礼物了呢。"放下蛋糕双手接过礼物,艾德曼笑着揶揄起来,他有些好奇林安会送给他什么礼物,"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可以。"

    轻轻拆开牛皮纸包装,里面是一个墨绿色印着金色梅花线条的笔记本,还有一根做工精细的百利金钢笔和同商家的一瓶墨水。百利金的钢笔很常见,耐用美观价格虽小贵但很受追捧,此刻艾德曼非常好奇那笔记本上印着的是什么花,他没有在德国见过这种花。

    "是腊梅花,我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学中文吗,我就送了一套这个,希望你早日出师。"

    神奇的百货商店居然会有印着梅花的笔记本,林安感慨要是自己慢一步就要被另一个人抢走了,细想一想梅花好像是民国的国花,一度被当做最具有中国人不屈风骨的花。

    "谢谢。"

    轻轻抚摸那金色线条,艾德曼对这份礼物很惊喜也非常满意,收起礼物仔细用牛皮纸包好,他要把这些放到书房抽屉里好好保存。

    "嘿!看我找到了什么!"从二楼下来的克莱文兴奋的挥舞手中的物件,"我们来打扑克吧,四个人刚好两幅牌。"

    "好啊!林我们一起打扑克玩吧。"

    "可是我不会啊…"

    "我教你啊!"

    被拖到地毯上席地而坐,林安看着正在洗牌的克莱文不知所措,她可是五好青年拒绝赌/博行为,当然这更可能是因为她不会玩这种多人娱乐项目。

    "算了吧凯瑟琳,就你那牌技还想教别人?不要误人子弟了。"

    "是吗?那上次打牌输的脸上贴满纸条的是谁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出老千!"

    "不要怪别人好吗!就是你牌技太烂了。"

    看着越吵越大声的兄妹俩,林安不想两人因为娱乐性的扑克牌吵起来,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她往艾德曼那里挪了两步坐在了他身边。

    "我还是跟着艾德曼学扑克牌吧…"

    "也好,总比跟某个输的精光的家伙学好。"

    "好啊,看来今天又要有人满脸贴纸条了。"

    三个人轮流抓取自己的牌,旁边林安低头聚精会神的听艾德曼讲德式扑克牌的规则。

    "你刚才是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将手中的牌理成扇形,艾德曼伸手去抓下一张牌,"别担心,他们两个这样惯了,等一下你就能见到什么叫双胞胎兄妹了。"

    "他们联合打你一个?"看着那张红桃q林安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用扑克牌给自己算命,那时候她怀疑这西方传入的纸牌,是不是有些跨系统了。

    "算是吧,你最好快点学会打扑克,不然我们三个人里一定是我最吃亏。"

    "哦吼,听起来你在寻找盟友?"

    "我可不想被凯瑟琳贴满脸纸条,胶水扯下来可是很疼的。"

    "虽然我打扑克可能学不明白,但我会用扑克牌算命。"

    "哦?那等一下我要第一个算,看看会不会发财。"

    三个人不打斗地主林安都有些不习惯,正如艾德曼所说,弗林斯兄妹联盟明里暗里的针对艾德曼,若不是今天生日运气爆棚,他脸上的纸条绝对不会比克莱文少。

    作为盟友林安的脸上也被贴了一张,白色的纸条黏在额头中间,就像老港片里的僵尸一样。撅嘴对着纸条吹口气,粘的并不牢固的纸条飘落在地上,捡起纸条林安毫不犹豫的把它黏在摩西的天眼中间,谁让它非要挤在两人中间,挤的怪难受的。

    几轮下去四个人笑得肚子都开始疼,最后凯瑟琳滑铁卢大败,酒精作用下绯红的小脸被粘了一堆纸条,现在她侧趴在地上耍赖不玩了。收起扑克牌,林安遵守约定帮艾德曼算起了命,此刻手把手教他如何摆牌的林安颇有刚才艾德曼教自己打牌的样子。

    一旁的弗林斯兄妹也凑过来观看这神秘的东方玄学,一把过后林安开始了解析,看来艾德曼今年运气不错,有贵人有事做还有个一心一意的对象,唯一可惜的是两张贵人牌,其中一张是和小人联系在一起的。

    "不错嘛,看来你今年会过得很棒哦。"

    "我确实有很多事做。"

    无奈的耸耸肩,想起那些让自己加班到吐的文件,这确实算是有事,而且是很多事做。

    这边给艾德曼算完,等了半天的弗林斯兄妹也要求林安给自己算一卦,两兄妹运势差不多,是有钱的命。凯瑟琳看着代表金钱的扑克牌高兴的傻笑,她可是货真价实的财迷,如今抽到了这样一张代表金钱的牌,她开心的拽着刚刚还在吵架的克莱文跳起了踢踏舞。

    "你们两个也一起跳啊,再过一会就不是生日了!"

    看着客厅中心不断跳动的两兄妹,坐在地上的两个也达成共识,再不运动腿就要压废了。这个年代的舞蹈林安不会跳,可活泼节奏律动的音乐和充满活力的凯瑟琳很能燃起气氛。

    客厅中间四个年轻人随着音乐的节奏跳着摇摆乐,这个场景让林安想起德国拍的一部反/战片《我们的父母》,里面最开始五个年轻人在小酒馆跳着摇摆乐,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战争会带来或夺走什么,多年后再次相聚,小酒馆依旧,只是没有了那些曾经放肆纵情的年轻人。

    【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我们年少轻狂,不惧岁月漫长】

    【纵情时光,华灯初上】

    【我们嬉戏追逐,童稚之心难藏】

    那部被后世称为经典的电影主题曲,信雅达的歌词翻译此刻再适合不过。或许以后所有人都会陷进那个名为战/争的地狱,也许死神早已为我们写好了邀请函,但此刻仲夏只需纵情歌舞。

    "看来明年的生日礼物你应该送我一双结实的钢靴。"

    跺跺脚展示了一下被林安踩出不少脚印的皮鞋,艾德曼笑着揶揄她,不过他并不生气,这可比被摩西踩上一脚轻多了。

    低头看了看被踩的灰扑扑的鞋,又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屋内灯光微弱,这是林安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很英俊但又让人觉得悲伤,林安知道这是自己的上帝视角后遗症发作了。

    "谢谢你今天过来,以前都是母亲和他们两个一起的,但母亲离开后就只有凯瑟琳和克莱文了。谢谢你愿意过来陪我们疯闹到现在,今天凯瑟琳很高兴喝了些酒所以才这么闹腾,以前是没有这样过的。"

    棕色的瞳孔倒映出自己那模糊的影子,艾德曼回忆起这七个月来,从最开始接下弗林斯中校的人情去调查她,到那瓶胃药和那场赏花派对,再到暴雨停电时那碗姜茶和奇妙的小方块字,还有今天的狂欢。

    和她在一起时会很放松,这是艾德曼经过数次谨慎思考过后得出的结论。但他并不认为一碗姜汤一瓶胃药就能让自己彻底安下心来,是朋友间的照顾还是另一种无法轻易承诺的感情,他或许可以分清。

    这个年代有太多无法站在阳光下的感情了,大人物为了所谓血统轻轻写下的条文,足以让他打消所有想法。他自己无所谓,最多被开除处罚,但林安不一样,如果他的理智如野兽般脱离牢笼,那一但被发现她很可能被遣返回国。

    亚洲战场上那些恐怖的传闻他听过不少,绝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律动的爵士乐中两个人呆呆站着,没有摇摆乐没有任何交谈和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彼此。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林安不知道,艾德曼也不知道,蹲在地上吐舌头看着两人的摩西更不知道。

    "为什么你的眼里经常带着悲伤?"

    "因为我又要加班了。"

    "那确实很可怕也很值得悲伤。"

    唱片机里原本活泼的爵士乐被换成舒缓的版本,林安没跳过华尔兹和交际舞,她不知道现在两人跳的算不算,反正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艾德曼的皮鞋也被踩出好几个新的印子,看来下次和她跳舞还是穿军靴吧,起码能抗点压。

    午夜十二点狂欢结束,艾德曼在抒情爵士乐中迎来了未知的二十五岁。克莱文载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凯瑟琳回家,没有喝酒的艾德曼负责将林安送回去。

    汽车驶向家里,微凉的夜风从摇下的车窗吹拂而过,寂静的街道与刚才的狂欢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不是浑身乏累林安甚至觉得生日狂欢是自己的幻想。

    车子稳稳的停到家门口,拉开车门走下汽车,林安和同样出来的司机先生告了个别。摩西也跟着她跳下车后座,亲昵的蹭了蹭原主人裤腿后就屁颠颠钻回屋子里。

    "晚安。"

    "你也是。"

    互相道过晚安,林安回到卧室休息,艾德曼开着车回家收拾狂欢后的残局。吹着夜风他想起艾因斯先生说的那句话。

    "我觉得黑头发的姑娘也挺好的。"

    皎洁的月光照在马路上,虽然明亮但远不及太阳,抬头看了眼月亮艾德曼继续开车。如果有一天,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大羽翼丰满时,是不是就不用再顾忌那些条例,是不是就可以站在阳光下,与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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