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啊,那些家伙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呢"

    "唉,前几天她来我这里买菜我还说她太瘦要她多吃点呢,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吓人,那些孩子平时看着那么乖,抡着棍子打人的时候就跟刽子手一样,真是太可怕了,可怜的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嘘,快别说了,万一被听见怎么办啊。你看看你都把她吵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林安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配着肥皂味让她感到有些安心,想起身看看周围的情况,但身体特别是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动亲爱的,这里是医院你很安全。我刚刚给你用了些止疼药,不过这会药效可能过去了你要忍一下。"

    看着黑色盘发的护士阿姨,林安听话的躺在床上不动,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还是这位熟悉的护士阿姨。如果没记错自己抱着手套先生躲进了小巷里,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请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您看见我的猫了吗?是一只黑白色的长毛猫。"

    "你真应该谢谢它。"旁边那位卖菜阿姨从病床下的篮子里抱出手套先生,半眯着眼睛手套先生虚弱的叫了一声,随后闭上眼睛安静的趴在阿姨怀里。

    "昨天晚上我和我丈夫被吵醒后就一直没有睡着,你的猫一直在楼下惨叫,我打开窗户就看见了你。我们两个赶紧下楼把你带进屋子,我以前做过护士所以能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但你的胳膊骨折了没有工具我接不上。外面一直在砸东西,等到天亮他们散去后我们就把你带到了医院,你的猫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走。"

    摸了摸手套先生的小脑袋,朱利安太太坐在椅子上温柔的看着病床上的东方女孩,多年轻的生命啊,就像她的莉莉一样。

    "谢谢你阿姨,等我出院了就把钱还给你,以后我也一直去你家里买菜。"

    "好了亲爱的少说点话,你需要休息。"拿起旁边的水杯朱利安太太一勺一勺的给林安喂水喝,"我让我丈夫回家拿了一些衣服过来,是我女儿穿过的,你们两个个子差不多可以穿。刚刚那位是瓦妮莎,是给你接上骨头的护士,咱们说话的时候她去巡房了,等一下你可要好好谢谢她。"

    "谢谢您…我……"

    "哭吧孩子,别压在心里。我去帮你找点吃的,有需要就喊护士们。"

    走前朱利安太太还贴心的拉上了床帘,偏过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胖乎乎又温柔的朱利安太太让她想起了妈妈,自打穿越到这个鬼时代以来,从未有人这样温柔的给她擦去眼泪。或者说只是在和妈妈很像的人面前,佩戴了将近一年的坚强面具终于被卸下。

    望着天花板林安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用剩下的左手抹了把眼泪,她开始思索自己以后要怎样生活下去。

    惯用的右手断掉了,没两个月肯定拿不了笔,这对以翻译为生的文职人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自己的房子不知道是否完好,但愿那三个疯子没有把自己家也一把火烧掉,幸亏没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放在家里,那样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洁白的床帘被拉开,端着面包和牛奶的朱利安太太走了进来,让林安惊讶的是他身后竟然跟着艾德曼。很明显跟盖世太保共处一室朱利安太太非常紧张,她身后的艾德曼脸黑的和煤炭一样。

    "他说认识你,我就让他一起过来了。"

    "谢谢您。"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我丈夫什么时候过来。"

    放下牛奶面包,朱利安太太快步走出房间,安静的小病房里只留下病号和突然出现的探望者。热乎乎的面包不断散发着香甜味,看着烤得金黄的面包林安真想陪着果酱啃上一大口,当然前提是自己要坐起来先。

    "谁干的。"

    "有三个小疯子进我家想劫财,我反抗了一下就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能不能扶我坐起来我想吃面包。"

    这个时候委屈告状可能没什么用,她记得那个人说了好几次中校,在柏林她认识的军/官除了这哥俩,那剩下的就是那位非常烦自己的弗林斯中校了。就算告状了又能怎么样呢,光是在职位上就被压了一头,而且她不想让凯瑟琳为难。

    看着没心没肺盯着面包咽口水的人,感叹着她的心理素质,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来,艾德曼坐在椅子上看她啃着面包。

    "早上摩西跳车跑到你家,我跟过去的时候发现你家很乱你也不在。摩西闻着味道把我带到医院,问了下护士全医院只有你是符合条件的。"

    "昨天晚上摩西在外面吗。"

    "不在。"将温热的牛奶也递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上了一句,"我也不在外面,昨天晚上我在帮艾因斯先生处理文件。"

    "嗯。"

    啃完面包朱利安太太带着他的丈夫回来了,拿出一套看上去就很温暖的冬衣,瓦妮莎护士长也带着医生走了进来。翻看着手上的病历本,地中海发型的医生觉得这位小姐真是多灾多难。

    "林小姐,从检查上来看除了胳膊骨折外你没有其他大问题,皮肉伤等下我开个药膏给你。胳膊两个月后来复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可以拆掉了。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出院,我写张医嘱单你带回去。"

    "那我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是吗?"

    "是的,注意保暖多晒太阳补钙,不要碰到骨折处。建议你这段时间找人来照顾你,不然一个人这样生活很困难。"

    "谢谢您医生。"

    穿着朱利安太太送的衣服,告别了帮助自己的夫妇和瓦妮莎护士长,林安跟着艾德曼走出了医院。吊着胳膊林安现在就想飞回家里查看情况,手套先生被艾德曼抱着闭目养神,在距离车子还有三米的时候她看见挤在车后座疯狂挠车窗的摩西。

    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控制住想要扑人的摩西,艾德曼将手套先生放到车后座随后无情的关上车门。后座被一猫一狗占领,就剩一个副驾驶可供她选择,在艾德曼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林安钻进副驾驶,往常都是她带着摩西一起坐在后面,现在坐在副驾林安感叹这风景确实比后面好了不少。

    大街上不少犹太女人带着孩子清理自己的店铺,满地的碎玻璃早已被清光,一个小女孩从被砸烂的店铺里翻出了自己的娃娃,抱着失而复得的娃娃她笑着向妈妈跑去,而她的妈妈正呆坐在店门槛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展示残破娃娃的女儿。

    这样的景象大街上有太多了,水晶之夜的影像资料保存的并不多,林安对这件事的印象仅限于针对犹太人的打杂抢掠,从这时开始几乎所有犹太人都逃离了德国,而他们前往的则是波兰,第一个被战火吞噬的地方。

    不知是为了防止地上未被清理干净的碎玻璃扎到轮胎,还是担心车子开快变得颠簸晃倒她的胳膊,这一路车子被开的缓慢。正因开的缓慢大街上的景象被她尽收眼底,无助的妇人坐在地上哭泣的孩童整理店铺的老人,这样的场景太多太多了,闭上眼睛林安选择了逃避,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愈演愈烈,如果这都要伤感半天怕不是以后就成泪人了。

    车子开到熟悉的家,在艾德曼的帮助下走下车,第一眼林安看见了被烧的焦黑的玉兰树。

    "看来以后我们都看不到它开花了。"

    望了眼玉兰树,林安跟在摩西后面走进了屋子,看来昨晚那三个疯子恼羞成怒下彻底破坏了她的家,一楼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茶几上翻译到一半的短篇小说已被烧成灰烬,白色的天花板被熏黑,橱柜里的茶壶也被摔碎在地上,可惜了那套紫砂茶具。

    "你的证件和其他重要物品都放在哪里了?"

    身后艾德曼捡起地上一个小本子,这间房子有过他们四个人很多愉快的回忆,可现在彻底被人为毁坏殆尽,怎么看都已经达到了危房的标准。看了眼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二楼,林安只希望自己的钱和身份证件不要被烧掉,在这个年代没有证件她寸步难行。

    楼梯在嘎吱作响,被熏黑的扶手一摸就是满手的灰迹,踩到一处凹陷的楼梯她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好在身后的艾德曼及时伸手将她接在怀里,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林安站起身继续向二楼走去。

    她所有的证件还有那两千马克都放在床头柜抽屉里,而此刻床头柜被踹翻在地,配套的抽屉被掏的一干二净。看来那些人先是洗劫了二楼,然后一把火烧掉了一楼。

    被烧的残破的床垫上零落着不少衣服,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无一幸免的被破坏掉,特别是那件颇受凯瑟琳好评的粉色旗袍,此刻正躺在地上被踩的脏兮兮。

    梳妆台上镜子被打碎,抽屉里那些小饰品全被洗劫一空,翻找后林安发现那个小玉镯也不见了。

    "真是一群无耻的强盗,你的证件什么的还在吗?"

    "都没有了,连我的镯子也没有了。"

    "什么镯子?"

    "一个淡绿色的玉镯子,算是妈妈的遗物吧。"

    捡起地上被遗漏的一芬尼币揣进衣兜,带着摩西林安走下了楼,这间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就算能住她也不想住在这里。现在她需要去银行取出自己的存款,还医药费租房子再加上接下来几个月的生活费,她迫切需要那笔钱。

    银行柜员看上去并不情愿的接待了她,七千马克对于这家银行的库存现金来说就是毛毛雨,坐在柜台上哪怕自己说出了所有保密问题,高冷的柜员小姐还是以没有证件拒绝办理为由将她请了出去。

    "我说你就不要想了,没有证件你再怎么说都不会给你一芬尼币的。就算你有证件现在也不一定能取出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了,赶紧去找亲戚救济你吧。下一位!"

    名叫安吉尔的柜员小姐看上去一点也不天使,起码在面对林安的时候是这样,看着柜员小姐对后面的大爷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林安看了眼柜台上的天秤雕花默默离开。

    走出银行她并没有跟艾德曼回到车上,银行就坐落在河畔对面,沿着护栏缓缓向前走,吊着的胳膊和脸上轻微的擦伤让她回头率颇高,身后的艾德曼回头率也不赖,当然是针对年轻小姑娘方面。

    时间已是下午,十一月的暖阳照耀在宽广的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河面让她想起昨晚被火光照亮的碎玻璃。冬日难得的阳光打在身上,林安并没有感到阳光的温度,一阵带着灰烬味的风吹过,卷走她身上仅存的一丝温度。

    她想起来自己好像就是在这条河里开启的穿越之旅,怎么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她不知道,但她记得元旦那天的河水是多么冰冷刺骨,也记得那个把自己从河里捞上来的人身上的温度。

    挣扎在冰冷的河水中,完全状况外的她拼命抓住那根救命稻草,慌乱中她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即便是在掉入河里的紧急情况下,林安也在心里赞叹了那双如冰封的贝加尔湖一样漂亮的蓝眼睛。

    回想一下那应该是两个灵魂的第一次见面。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微风吹起她鬓间的发丝,明明站在阳光下可她苍白的脸色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生机,艾德曼担心她会一个想不开跳河,十一月的河水有多刺骨他已经体会过了,这种不益于身心健康的东西没必要搞个一周年纪念活动。

    "没有证件就不能取出来钱,柜员小姐建议我去投靠亲戚,可在欧洲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钱没证件没有房子,现在胳膊断了也没办法工作,而且我还欠了阿姨医药费没还,可能我要跟手套先生一起睡大街卖艺乞讨了吧。"

    低头看了眼闪着点点光芒的河面,林安突然有种释怀的感觉,在这个狗/屁年代活着真是烦,等明年世界各地战/场开花,她说不定还要颠沛流离一段时间,或者干脆点英德轰/炸/战一个炮弹下来送她回奈何桥投胎。

    也不知道奈何桥离这多远,她这种情况上帝收不收,客死他乡真是太惨了,要是凯瑟琳他们够义气就把自己骨灰送回中国,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再好不过。

    当然更大可能是给众筹块墓地,把自己埋在这异国他乡,等个百八十年自己那个老哥要是能起来还有这么个妹妹,再等她的侄女孙儿把她空运回去,真是死也死的不安宁。

    "证件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到地方,至于那笔医药费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还给朱利安夫妇了,所以你不要……"

    "我是不会想不开跳河的,这玩意一辈子跳一回就够了。另外你医药费什么时候还的,我怎么不知道?"

    "在帮你办出院手续的时候。"

    看着站在光影里的艾德曼,林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作为一个盖世太保完全可以不理自己,辣脆德国的种族法非常严苛,作为血统优秀的雅利安人,他终有一天会和同样金发碧眼的女性结婚生子,然后踏入那个名为战场的绞肉机。

    客死他乡或在战/俘/营里尊严被践踏信仰被折毁,如果他没有踏上前线而是驻守在其他地方,那轰动世界的纽伦堡大审判他也逃不掉。

    但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可能因为过于亲近自己被同僚干掉。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不是你的亲人,对你也没有什么救命的恩情。我们之所以能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有凯瑟琳有摩西在,如果没有她们构建出来的桥梁,除了你捞我上来那次咱们根本不会认识。为什么呢艾德曼,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和我扯上关系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会有很大影响,你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所以能告诉我原因吗。"

    背对着光林安看不清他的表情,艾德曼帽檐压的有些低,此刻阴影加上他微微的低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被黑夜藏了起来。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几分钟,幸好今天河边没有那么多散步的人,而且他们待的地方也有些偏僻,不然这个情况绝对会让他们误解些鬼东西出来。

    "我们…我们是朋友,对吧…"

    摘下头上的帽子放在胸口,发胶经过一天半的摧残终于失去了效力,金色的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几丝。下午三点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在经历一晚的风波后,此刻她还是那样淡然的神情。

    棕色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自己,明明那么年轻,但那双眼睛里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一丝悲悯,年轻的灵魂却有着如经历颇多看透世间的老人一样的眼神,这是她身上最奇怪最不协调的地方。

    得到答案她突然笑了一下,那个笑容看上去有些无奈。河畔的风吹红了她的耳尖吹散了她的头发,伸出左手将发丝拢到耳后,阳光照耀在她身上,艾德曼想起了在学校看过的油画。也是这样一个下午,只属于冬日下午温柔的阳光照在那副不知名的画上,画中女人好像在那一刻活过来了一样。

    "是啊,我们是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走到艾德曼身边,林安抬起头正视他的眼睛,"所以我的朋友啊,可以告诉我今天晚上我要住在哪里吗?我会付你房租和中介费的。"

    "现在柏林空房子不会很多,就算是我去找也要花上一些时间,在这之前你可能要借住在我们几个的家里。"

    "可以不去凯瑟琳家吗,你知道他叔叔不喜欢我,只要不去凯瑟琳家哪里都好,实在不行我就去出版社住休息室吧。"

    "为什么不想去凯瑟琳家,她应该很欢迎你,而且同为女士她照顾你更方便。"

    敏锐的察觉到在提及凯瑟琳时她眼中明显恐惧了一下,弗林斯兄妹不会给她留下恐惧的印象,弗林斯宅邸里其他人除了那位中校,恐怕没人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拿着帽子的手揣摩了一下胸口的小口袋,看来昨天晚上可能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拜托你了,只要不是凯瑟琳家我真的那里都行,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是她嫌弃凯瑟琳,只是一想到那间宅邸真正的主人,她就会再次想起那三个疯子,还有那距逃离仅一步之遥但又被抓住的绝望和恐惧,她宁可去睡大街也不想住到弗林斯家。

    "那就只有我家了,你愿意去住吗?"

    "…如你所见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假装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房租可不可以便宜点。"

    "我更想以物换物,你继续教我中文,这样可以抵消掉房租。"

    "那看来我要使出看家本领了,不然可对不上房租。"

    "嗯哼,那就这样说定了。"

    顺着护栏原路返回,看着面前那个穿着长风衣的背影,艾德曼希望她能原谅自己出于私欲的谎言。

    他撒了个谎,即将年底圣诞节不少人离开柏林回到自己的故乡生活,柏林的房产中介们正愁手上大把空房没人租呢。不过她现在所有资金都在银行,房产中介们通常押一付三,而且柏林的房价时刻都在涨,她的工资连一间合租的卧室都租不到。

    当汽车开回艾德曼家时,林安看见了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凯瑟琳,还有靠在门板上的克莱文,他们兄妹俩神情一个比一个憔悴。当看见林安隐藏在棕色大衣下的右胳膊时,凯瑟琳抱住她哭了起来,边哭嘴里边不停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林,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工作方面弗林斯中校不如他的父亲,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也不如他去世的哥哥,同在一个屋檐下凯瑟琳还是发现了些什么。

    "好了凯瑟琳,外面有些冷我们进去说吧。你们可以在客厅坐一会,我去收拾一下房间。对了克莱文,以后你再来这里就只能睡沙发了。"

    "为什么?你不是两间卧室吗?"

    "因为我现在要暂时住在这里。"

    "什么?!"

    给凯瑟琳解释为什么会住进艾德曼家费了她不少口舌,但当凯瑟琳得知好姐妹的惨况后,便指使克莱文开车带自己去商场,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为林安买好了全部生活用品和衣服,临走时还答应她明天给出版社的同事以及威尔森先生讲一下情况。

    送走了弗林斯兄妹,林安坐在沙发上抚摸着手套先生,小猫咪的恢复力很快,睡了一天后手套先生现在精神好的不得了。想起昨晚它拼死保护家的样子,低下头林安亲了亲它的小脑袋,看着不断打呼噜的手套先生,她想起了莉娜,不知道她在华沙过得怎么样。

    "可以吃饭了。"

    鉴于林安现在成了独臂杨过,家里一日三餐的担子就压在了艾德曼身上,黑胡椒土豆泥配上煎德式香肠,再加上一碗蔬菜沙拉这就是两人的晚餐。收起围裙艾德曼搅拌着小锅里咕嘟冒泡的牛奶,他不会做中餐自己一个人过随便吃点面包香肠就可以,但现在家里有一个需要养伤的病号,艾德曼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本菜谱看一下。

    坐在餐桌上安静的吃着饭,食不言寝不语是两人意外达成的共识,艾德曼很细心,为了照顾只有不熟练的左手能用的林安,她的菜都被切成了只用叉子就能轻松吃到的小块。

    吃完了饭一杯温热的牛奶被放到自己面前,看着冒热气的牛奶林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纯牛奶那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实在接受不了,今天早上要不是被面包噎的厉害,打死她也不会碰那杯牛奶。

    "可以不喝吗?今天早上已经喝一杯了。"

    "不行。"

    扎着围裙洗完的男人转过身,他手里还拿着刚刚热牛奶用的小锅,按照医嘱为了促进骨骼生长她要多晒太阳多喝牛奶,一天两杯这个量刚刚好,他可是特意找专供儿童奶的牛奶站,两个月的奶钱他已经付过了,林安想逃也逃不掉。

    "医生说了多喝牛奶可以补钙,而钙是促进你骨骼生长的重要物质。"

    "没有余地了吗?"

    "以目前情况来看是没有了。"

    在被三双眼睛注视下林安不情愿的将杯中牛奶一饮而尽,嘴里纯牛奶奇怪的味道挥散不去,她想赶紧上去刷牙漱口。

    "九点了你需要休息,医嘱里也说了早睡早起对恢复也有益。"

    收起牛奶杯艾德曼催促她赶紧休息,走上楼梯摩西和手套先生跟着她一起上楼,站在楼梯口看着在厨房整理台面的艾德曼,林安觉得那件小围裙跟他略有不搭。

    "谢谢你,晚安。"

    "晚安,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我一般睡得很晚。"

    "嗯。"

    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被肥皂洗好后又被太阳晒过的床单闻着很温馨,这一天的变化属实有些刺激,从平稳的小生活变得一无所有再到被人精细的照顾,从人间跌入地狱再回到人间,她这一天过得可真丰富多彩。

    看着铃兰形状的吊灯,一整天的疲劳都被美味的饭和柔软的床化解,就着手套先生细微的呼噜声,她也沉沉的睡去。

    林安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看见了妈妈,还有一位跟妈妈一样温柔的金发夫人,灰绿色的眼睛带着温暖的笑意看着她,这让她想起了莉娜。

    书房里艾德曼掏出制服口袋里的小本子,看来那些人确实很年轻,连自己的团员证掉了也不知道。看着证件上少年的照片,艾德曼手里的钢笔落在少年的额头中间,拿开笔尖黑色的油墨如同洞一样印在照片上。

    确实以现在他的能力没办法对抗一位中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威廉姆斯再恶心人也毕竟是个中校,再加上和老头子那层关系,想在短时间内给他个教训确实费力。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派人闯进她家,他究竟想做什么,这些东西都需要他去一一查明。

    但是。

    看着证件上脑门开动的少年,虽然中校是动不了了,但不代表他连这几个小孩子都搞不定。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冲动又喜欢夸大炫耀自己的能力,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合适的鱼饵,他就能钓到自己想要的鱼。

    等到那个时候是清蒸火烤还是切开炸鱼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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