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卫小娘母子平安,全赖王若弗一力照拂。
盛紘便是有心维护林噙霜,面儿上也得冷她一冷。而卫氏又刚产子,伺候不得他。夜里,盛紘便来了王若弗院子里。
奔波半日赶回家中,又守着卫小娘生产熬了一整个下午。小长桁出生的时候,天儿已经擦黑了。
疲累了一天的王若弗此时只想躺在床上睡它个昏天黑地。却不料盛紘假惺惺地“处理”了林氏之后,竟来了她的院子。
前世也有这么一遭吗好像是没有的。那时候卫小娘切切实实为他生儿育女丢了命。他再没良心也不至于在这会儿还想着那片刻欢愉。
这一世大概是卫小娘成功产子,让他人到中年又得了个儿子。便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子吧
这辈子如何,王若弗已经不大记得了。可算上上辈子,她大抵已经二十年没有夫妻生活了吧便是还没被发配回宥阳老家的时候,即使女子三十岁反而愈发如狼似虎,可盛紘许是嫌弃她年老色衰了,来她院儿里也不怎么沾她的身的。
今儿个确实稀罕。
不过她确实是困乏得很,装作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不想起来接待自己这位主君。他却反而自己收拾停当巴巴儿地贴了过来。
王若弗有想过要不要推开这个男人。
上辈子他冷漠处死林噙霜的时候,纵使她恨极了那林小娘,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冷心冷肺,只有他的仕途对他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一切都得给他的仕途还有盛氏一族的兴衰让道。
连他心肝肉似的疼了几十年的林氏都可以说处置就处置,她这个从来不得他宠爱的嫡妻,就更不值当他多费心思了。
可手在他胸前挡了没两下,她却又改变了主意。
左右盛紘同她是拜过高堂的正经夫妻。她现在这个年岁,也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的。这身子被盛紘搂在怀里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软成了一滩水。既然她想要,又何必委屈自己。
“官人倒是好兴致,怕不是得了长桁这个小儿子,重返青春了吧”打趣了盛紘两句,她便半推半就地应了。
第二日,她揉着酸软的腰肢起身,心中暗骂盛紘还真是老当益壮。唤来了素月伺候她穿戴妥当,便向知府夫人递了帖子。
毕竟,昨日她提前归家,可是拿了知府夫人做幌子的。做戏还得做全套。
一番寒暄之后,一上午便过去了。她也没在人家家留饭,本也不是多好的交情,没得平白惹人嫌。
盛紘为着卫氏生产时的不妥当,现在面子上是冷着林氏的。卫氏那边又刚生产。他满打满算也就这三个女人,这会儿便又来了王若弗这里用中饭。
“官人,咱们原定是今个儿下午启程的,原想着卫氏也生养过,留够了使唤人,想必也应对得来。可她早产了几日,还因着那起子刁奴受了大罪,我也不大放心。不若您便和母亲带着哥儿们先走,别误了课业。待桁哥儿满月了,我和如儿再同卫氏母子三人跟上。”王若弗提议。至于她话里那“刁奴”到底是谁,她心里有数儿,盛紘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这怎么行我刚升官去汴京,人际关系还得有劳夫人你上下打点。你不跟着去,平白失了礼数。”果然,盛紘眼中只有他的官途。人家卫氏可是刚给他添了个儿子呢!盛府说来也有八年没有孩子出生了,就这也没让他对卫小娘多份怜惜。
“您带上林小娘便是。她在扬州多年,走出去旁人还当她是谁家大娘子呢,想必外出应酬也不会丢了您的脸的。”王若弗拿巾子擦了擦嘴,慢条斯理道。
“你这是说得什么浑话她一个妾室,怎么能……”话还没说完,他自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年对林氏的纵容,戛然止住了话头。
这会儿,他怎么也该明白,王若弗是在故意敲打他呢!他这些年对林氏偏宠过甚,扬州官眷笑她这个大娘子多年。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王若弗少不得同他分说一番。
盛紘心里唾骂她给自己找事儿,面儿上却是挤出一个笑来,“这些年实在是为夫委屈了大娘子。可我也是知道扬州天高皇帝远的,规矩不严,大娘子你又心地纯善,这才放肆了些。现如今,我要升官去汴京了,天子脚下,规矩何等森严往后定是不会再纵容林氏了。夫人便松松口,别同为夫计较了可好”
王若弗倒也没打算为这事儿跟他多做纠缠,她可不是前世那个把盛紘放在心上,总同林噙霜争风吃醋的痴儿了,“提这一茬儿,本也不是为了跟主君别苗头的。”
她慢悠悠喝了口茶,观赏够了盛紘着急的模样,才又开口:“只是,林小娘照料卫氏这一胎,差点儿把人给照看死了。可见这阖府的下人,并不是那么一心为主的。卫小娘还在月子里,桁哥儿也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娃娃。府里没个正经主子,我唯恐他们再怠慢了卫小娘和桁哥儿呢。”
盛紘略一思量,王若弗这番话倒也并非全然没有道理,“娘子说得有理。可赴京也万万少不得娘子。你看这……”
没事儿夫人,有事娘子。王若弗睨他一眼,才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盘算,“母亲不是有意养个姑娘在自己身边么我看明儿乖巧贴心,最是合适。且母亲也不喜人际交往,想来便是同我们一道儿进京,也不乐意出门走动的。不若夫君去求求母亲,缓上一个月再同卫氏母子三人一同进京,也同明儿培养培养感情。再把卫氏那妹妹接来照料她,想必也算得上稳妥了。”
“她一个妾室,叫母亲留下照料,未免折煞了……”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王若弗清楚得很,他怕是还打着主意,想把林噙霜生的墨兰弄到老太太身边儿养着呢!哪儿那么好的事儿可美得他!
不过,这次卫氏没出事,母子平安。她就是怕因为这等喜事却倒搅了明兰的前程,才提起这么一遭的。
横竖她舍不得放如兰过去,便宜了墨兰倒不如成全了乖巧懂事的明兰,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混了过去
“既然母亲不方便留下,那便还是我留下吧。左右母亲是勇毅候独女,母亲同官人一道进京,官人好好求个两句,想必她老人家也是愿意且有能力帮你上下打点的。”
盛紘算是被王若弗给拿住了七寸,再没旁的办法,只得妥协,“夫人算是拿住我了。我过会儿便去找母亲说,劳驾她老人家照看卫氏一段时日。”
王若弗这才放心。
看来,摸清楚了盛紘的命门,这人还是很好拿捏的嘛。前世是她狭隘了。
像林氏那般矫揉造作的狐媚子做派她是学不来了,没那个天赋。可今上临到晚年,愈发重视嫡妻,只要盛紘还想安安稳稳走仕途,总是不敢把她得罪狠了的。
再者说,虽然她母亲王家老太太偏心她大姐姐,可她总也是王老太太的亲闺女不是
这时候,她还没像前世那般因为毒害盛老太太一事跟娘家闹翻。自然也没必要和娘家生疏了。他盛紘总有靠得上王家的人脉的时候。
利用好这一点,不怕盛紘不听她的话。
不过,王家现如今也是日薄西山了。她哥哥和她自己不知帮她那个蛇蝎心肠的大姐姐料理了多少难堪事。
好在,她哥哥除了被母亲央着,帮她那大姐姐擦屁股之外,为官上暂且还没犯下什么大错。
她嫂嫂却是个明白人,一贯是看不上她姐姐康王氏的,且她嫂嫂娘家也得力。或许,可以多同嫂嫂互通有无,好好规劝下她哥哥和母亲。
说到底,她嫂嫂才是如今王家的当家夫人呢。她哥哥和母亲也是不好枉顾她嫂嫂的意见,一味偏袒康王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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