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粒摇头，“我跟他待在一起时，他大部分时间在睡觉，睡得可真香甜。”你总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接着，夏航把自己在孙文晋身上的发现分享了出来，“就像洛姐之前说过的，玩家是个很值得研究的对象，以后我们跟他接触，都多份留意。”
“轮到我跟你们的洛姐了，下午我们去府外溜了一圈。”
这个年轻团队，大家平时对彼此的称呼，会根据心情跟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队员们不会有什么意见，洛嘉敏耸了耸肩，让舒队长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饭馆遇到了一群npc，就是上午围攻玩家的那些了，我觉得这是个好事，说明npc们中，陆陆续续开始有觉醒者了。”
舒满克一直认为，系统高估了它的洗脑能力。
所以才会有他们这些“漏网之鱼”。
但不可否认，它干扰人脑自我认知的力量，确实绝顶厉害。
像第七批敢死队这种不受一点影响的，毕竟稀少，被抓进系统的人，意志力不强的，会马上就忘记自己是谁的，占了npc人数的9999以上。
“系统庞大复杂，绝不是区区几支敢死队伍就能攻破的，革命不光要靠先锋人士去对抗压迫力量，也要靠人民内部觉醒，如果他们认为自己就是劳动力，就是应该要一辈子为系统服务，那就算解放了他们，也没什么意义。”
敢死队成员都能理解舒队长想表达的是什么。
一时间，沉默不语。
大概是觉得要人民从内部觉醒，是太难了。
舒队长见大伙气压有点低，转而释放积极信息，“已经开始有人在着手进行让npc人民解放思想的活动了，大家不要忘记荆国那位刚刚驾崩不久的皇帝，刘宗。”
刘宗在游戏里，就是刘阿斗的父亲。
扮演这个角色的npc，是个先锋人物。
说到这里，果粒后知后觉。
“呀，有件事忘了说——”
“跟那阿斗太子待在一起时，他大部分时间在睡觉，但他清醒的时候，我有拿一本本子让他画画，因为觉得跟他说话交流，他也不会吐露什么，如果是画画的话，他有些思想可能会无意识投射到画中，后来想仔细研究一下的，马上就被喊来开会了。”
“那本画册现在在你身上？”
舒满克觉得这是个好东西。
“在。”
果粒点头，把画册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摊开。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这太子的画画水平……太糟糕了。
要说他画的是抽象画吧，都是具象。
要说是具象吧，除了一个整体的形，细节非常拉跨。
第1页倒没什么，就是小孩子都会画的山，水，房屋，太阳等，看样子应该是塘源村的环境了；第2页临摹了一个人，这人有一个十分大的头，还有比头要小五、六倍的身体。
那颗头丑不拉叽的——
两只耳朵像两个尖角，双眼挺大，占据了整个面部1/2的面积，鼻子简化成一条竖线，嘴巴倒是很小巧，一边往上扬，一边往下垂，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表达哭笑不得的意思。
关键是，这人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漂亮的小姐姐。
“这人是谁？”
舒队长看了半天看不出来，程果粒弱弱说了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画我？你瞅这大眼睛。”大家再看看那个头，又看了看果粒。
刘阿斗那孩子……既然也知道自己临摹的是漂亮姐姐。
那他可能缺少一双能画出美的手吧。
“也就你脾气好，要是敢把我画这么丑，我会让他的手这辈子再也拿不起画笔。”景赫啧啧了两声。“老景，你脾气不要总是那么暴行不行？”舒满克教育景赫，然后又把那幅画翻到了下一页，依然是一颗丑头加一具弱小身躯。
旁边也有一行小字：油腻小哥。
这次大家倒是马上都知道刘阿斗画的是谁了，因为那颗丑头上面的两只眼睛，是用棕色笔点缀的，七人当中，只有舒队长的眼珠是这个色。
舒满克挽起袖子，“我现在就去教训那个小子，你们谁也别——”
“别闹了，”洛嘉敏正了正色，“你们看，接下来的画风截然不同。”她已经伸手把舒满克那张黑历史给翻了过去，摊开到第4页，上面画的是宫殿。
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着重突出的正殿，殿前有一条金龙。
黄金鳞甲，栩栩如生。
双眼有神，似要腾空而飞。
“越复杂的东西，他画得越好，看来这孩子脑子里确实存在两套思维，”洛嘉敏分析着，“宫殿代表他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还是有意识自己是太子，是属于皇宫的。”
她再翻到了第5页，上面画了个带着皇冠的帝王，帝王额头宽大，眼珠子很有一股威严，眉毛不怒自威，鼻子很高，嘴巴也不小。
“这会不会是游戏中那位已经驾崩的皇帝，刘宗？”
舒队长点头，“很有可能，扮演刘宗的npc，在刘宗这个角色死了之后，应该是待在系统的太平间，到时候果粒跟阿左负责去找人，要是不能靠询问找到的话，这幅画像可以作为一定依据。”
果粒听到“太平间”三个字有点害怕，“老大，这个任务一定要安排我去？我感觉景哥去比较合适啊。”那种阴森恐怖的地方，跟景赫的气质比较搭。
舒满克驳回她的抗议，“太平间又不是真的太平间，还真以为那里堆满了死人？只是系统里一个让暂时‘死掉’的npc待着别乱跑的地方，敢死队成员都还没去过那里，去探探是个什么路数的地方也好，而且有阿左陪着，你怕什么，就这么定了，要是有什么比较紧急的事情，你还可以在群里求助。”
陈伯如果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要是通过他的手机发给敢死队成员们，会有被泄露的风险，但敢死队成员七人的手机，都是组织经过加密的，他们之间群里互传消息就没事。
舒队长继续安排其它人的任务。
“明天孙文晋应该就带刘阿斗入宫了，我跟老景，嘉敏一起跟着他们，卡门跟航子去后花园那处机房看看，条件合适的话就进行破坏行动。”
景赫看向夏航、卡门，补充，“后面新加的封印，都是只防那电子鼠的，你们去了没事。”
夏航有些质疑，“封印不是什么都封？还有，这种东西也算是术法的一种？是什么原理？”
洛嘉敏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们一起看向景赫。
景赫摊了摊手，“封印我也会封，不是什么复杂的术法，但要跟你们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我只能说，其最基本的原理，跟你们的科学认知也不会相差到哪里。”
他的成长背景跟其他人的差别是最大的，在苗疆长大，被苗族先辈们灌输了很多古老的，神奇的，神秘的，暂时还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术法。
队里其他人虽然对此不了解，却也表示尊重。
毕竟这些术法一施展起来，用还是真的有用。
“封印很有可能是那位墨公子布下来的，它目前只针对这种电子老鼠，如果还要针对npc的话，施法难度就要加大了，现在系统还没有这种忧患意识，不认为npc会搞什么小动作，搞个低等级的封印，也降低成本。”
景赫着眼未来，“当然，过段日子就说不准了，我们有可能会在1002区搞出什么大事，到时候花名在外，系统有所警觉，那可能所有的防御都要升级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对策。”
舒满克又开始打哈欠了，他们开会的目的是为了把遇到的问题讲出来，大家都讨论一番，讨论得差不多了，也就解散了，不占用大家过多的私人时间。
“行，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队员们陆续离开房间，夏航因为要把车左他们抓到的那些电子老鼠收集起来，多耗了十来秒钟，他是最后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刚想走，被舒满克叫住，“航子，你留下来，或者说，你的电脑留下来。”
“要干嘛？”
“干嘛？我打游戏啊。”
“不是说休息？队长，看你打哈欠，很困了吧。”
天知道舒满克压根不困，就是每次结束会议都有个标配的哈欠动作。
他到底是个二十几年的游戏老玩家，有瘾的，身处游戏系统，跟在电脑上玩游戏，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他偶尔会想借夏航电脑一用，缓解一下游戏瘾。
之前在培训中心的时候，这种机会很少。
现在不用被集体管制着，宽松很多。
夏航的笔记本是很宝贵的东西，这是组织网络部的最高研究成果，轻薄，可折叠压缩成一支笔大小，他基本上都是随身携带的。
怎么说呢，笔记本电脑对于夏航的意义。
就像是一把剑对于剑客的意义。
剑在人在，笔记本在人在。
剑没人没，笔记本没，那人也——
“行，队长你玩一会儿吧，可是不要介意我在旁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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