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瑜然可悲的发现，自己的条件一样也比不上情敌。
在这样优秀的人面前，她的优势只剩下和霍清之两情相悦。
处理完食材的主厨开始做料理。
与其说做料理,更像是在表演，动作行云流水，观赏性极强。
由于表演浓度极高，宋瑜然忍不住质疑：“花里胡哨的,这家餐厅的菜真的好吃吗？”
程修笑道：“每个人对美食的标准不同,好不好吃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个人倒是对他很有信心。”顿了下,说：“老板毕竟是米其林大厨。”
“米其林？！”宋瑜然又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惊讶，她以为的米其林是金碧辉煌的大酒店，要不就是人满为患的网红打卡餐厅，从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吃到米其林。
不自觉四下看了眼，这间餐厅就一个料理台,餐桌也只有她们这桌,作为餐厅来说真的很冷清。
看穿她的所想，霍清之解释道：“这家餐厅是预约制，一天只接待两桌，走质不走量，我之前来过一次，味道很不错。”
这家店做的是西餐，西餐特点就是摆盘精致,价格也非常昂贵,吃过几次西餐的宋瑜然对这菜系并不感冒，对她来说还不如去吃大排档。
而霍清之和程修显然与她是不同的，他们是吃惯西餐的,所以对于两人的说辞，她持保留意见，也没有抱太大的期待。
前菜是一份刚出炉的烤面包，宋瑜然盯着盘子里的面包，它看起来和自己在店里买的没什么区别，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她能想到的只有价格。
面包还配有一把菜刀，以及一碟黄油，她瞥了眼对面两人的动作，照葫芦画瓢用餐刀切开小面包，再将碟子里的黄油抹到面包里。
和她吃过的菠萝油吃法很像，可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食物。
面包烤得酥脆，在切开的同时不断往下掉碎渣，宋瑜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面包吃下去绝对很干，她更喜欢松软蓬松的面包。
这个想法在她吃下第一口时止住，看起来其貌不扬的烤面包，因着黄油的加入，味道变得非常的独特。
抹酱不止是黄油，还加了别的东西，带着浓郁的奶香，她尝不出来具体是什么配料，只知道很好吃。
西餐讲究精致，一份餐前面包里面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宋瑜然两口就吃完了。
面包比她预计之外的还要好吃很多，她无意识抿了下唇角，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突然期待起这顿米其林料理。
霍清之看出她的想法，将咬了一小口的面包递到她面前。
情侣之间互相喂食并不稀奇，可有第三人在场又是另一回事了，霍清之却不会顾忌这么多。
能感觉到程修探寻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流连，宋瑜然压下脸红，张嘴咬下小面包，又朝霍清之弯眉一笑。
她们之间冒着粉色的泡泡，浑然不在意有大电灯泡在场。
面对这一幕，程修却也没说话，只是一笑了之，并未询问她们的关系。
还挺沉得住气。
宋瑜然本想若是程修问了，她们就大方承认关系，可是对方并不接茬，已经错过自我介绍时最佳的摊牌时机，现在也不好突然冒出一句“我们在交往”。
餐食陆续上了，老板为了表达弄湿衣服的歉意，还赠送他们一瓶红酒，放在漂亮的马车支架里。
程修要开车不喝酒，就与她们聊起了红酒的发展史。
宋瑜然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冒，可程修说话风趣，很容易就能勾起她的兴趣，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算和谐。
晚餐接近尾声，霍清之用纸巾擦了下嘴角，从椅子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转身前朝宋瑜然投了个眼神，大意是若是觉得只有她和程修尴尬，可以借口一起去。
宋瑜然看到了，却没有接话，目送霍清之离开视线范围内才收回目光。
落向侧前方的程修脸上，但也只是很快的一瞬便岔开了，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口红酒。
她不懂红酒，但赠送的这支红酒味道很好，不太涩口，能让她不掺饮料干喝下去。
就像这顿西餐，完全打破她之前对西餐难吃的看法，看来还是被见识所局限。
两人相顾无言，宋瑜然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分钟，程修开口了。
“这家店合你胃口吗？”
宋瑜然用纸巾压了压唇角，回道：“很好。”
她见程修点点头，似乎在思索什么，想了下，说：“你和清之是什么关系？”
宋瑜然眉毛无意识向上挑了下，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趁着主角不在，狐狸尾巴想露出来了？
“就像你看到的。”她神色从容道：“我们在交往。”
随后她就看到程修皱了下眉头，又很勉强地笑了出来。
她问：“你笑什么？”
“我在想。”程修顿了下，对上她的目光，“我追到清之的几率是多少。”
“……”当着她的面说出这句话，在宋瑜然看来是要宣战的意思，脸色一下就沉下来。
她放下刀叉，试图用信息素压制对方，可她意识到程修是beta，天生就对信息素不敏锐，面对她的压迫感笑容始终是淡淡的。
这点优势也没了。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宋瑜然回道，“几率是零。”
“你为什么能这么笃定？”程修耸了下肩，“我条件也不差，不是吗？”
宋瑜然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她终于找到反击的话语。
“爱情又不是买卖，更不是价高者得，你的条件如何，并不重要。”
程修笑而不语，笑容里的自信让她很不舒服，心里闷闷的。
霍清之很快回来了，她走到宋瑜然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说：“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宋瑜然话还没说完，程修先一步截断她，“我和宋说，我想要追你。”
这话让餐桌上本就不太轻松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宋瑜然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情敌还真不把她这正牌女友放在眼里啊。
霍清之脸上的表情短暂凝固，随后轻笑了出来，看着程修笑容不达眼底，说：“追谁是你的权利，但我有必要告诉你，我和瑜然在交往。”
说着，她将宋瑜然从椅子拉起来，当着程修的面十指紧扣，“你若是愿意浪费时间的话，尽管试试。”
“走了，老朋友。”她牵着宋瑜然往外走，往前几步停下，转头看着程修补充了句：“对了。关于我们有娃娃亲这件事不知你是否知情，我先和你说一声，我不接受。”
从大厦出来，两人上了出租车。
霍清之双手握住宋瑜然的手，神色紧张道：“程修刚才有跟你说让你不舒服的话吗？”
宋瑜然摇摇头，程修刚才说的话并不多，他们的气氛甚至没有情敌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对方只是很平静的陈述。
只有自己，从他开口那一刻就彻底慌了。
她摇摇头，沉默了一分钟，扭头看着霍清之：“客观来说，你觉得程修人怎么样？”
被问到的人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情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瑜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遍，又说：“抛开最后那句话，这顿饭吃下来我对他印象很不错。”
尽管是情敌，她不得不承认，抛开私心来说，程修幽默风趣又很绅士，谈吐间充满自信。
说起喜欢的事情时神采奕奕且投入，聊天给人的感觉不是让人讨厌的普信男，是丰富阅历带给他的底气。
放在现代，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优质男，若换成以前的她，会很欣赏这样的男性，并且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可现在，有这样优秀的情敌，让她很不安，即便她知道霍清之不会喜欢程修，还是会不受控地胡思乱想，害怕失去。
“嗯……”霍清之顿了下，“我认可你的说法。”
她的认可，即字面意义上的意思，她对程修只是多年未见再见面后旧友的亲切感，不可否认性格和健谈加分，能成为聊得来的朋友，除此之外的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出租车上并不是一个方便交心的场合，所以一路上宋瑜然表现得有些沉默，她的思绪百转千回，想了很多，又有些将自己往死胡同里绕。
她跟着霍清之回到家，拉开窗帘，外面夜幕早已降临，远处大厦外墙闪烁着耀眼的霓虹灯。
四周静悄悄的，在高级小区里，她听不到楼下孩子哭闹的声音，更不会有小俩口吵架互相指责的谩骂，一切都是和谐的。
“想什么？”霍清之从她身后轻轻拥住她，额头抵在她的肩上，“从回来一直闷闷不乐的，你在想什么，能和我说吗？”
“我在想程修的事。”她如实回道。
“因为他说想要追我？”霍清之顿了下，“我把他删了吧。”
“别。”宋瑜然转身，她拉住霍清之的手，“我不是担心你会喜欢他……我只是……”
她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挣扎许久，还是选择坦白：“我……我只是觉得，和他比起来，我真的很普通，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这样的我也值得你喜欢吗？”
“爱情里有值不值得这一说么？”霍清之静静注视她，慢慢伸手，撩开她脸侧的头发，捋到她耳后，“我觉得你很好，我喜欢你，这就够了，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你不喜欢的改变。”
你喜欢我什么呢？你对我产生的好感，都是基于我出手帮助你，可这些都是我‘作弊’得来的。抛开这一切，你会发现我其实一无是处。
她很想把这话说出来，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伸手抱住霍清之。
“如果……”宋瑜然深吸一口浊气，到嘴的话突然哽住。
霍清之：“嗯？”
“没什么。”她低头把脸埋进霍清之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明天晚上我们在家吃饭好不好，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霍清之轻抚她的长发，偏头在她的耳后落下一吻，声音很轻：“你做的我都吃。”
“好。”宋瑜然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那我去洗澡了，顺便想想明天晚上吃什么。”
她很快洗了个澡，随后站在阳台里吹风，再转头屋子里空无一人，浴室的门紧闭。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出来，宋瑜然拿出手机，在发文字和打电话之间短暂纠结选择了后者。
那头响了几声才接通。
“不好意思雷总，这么晚打扰您。”她抬头盯着深蓝色的夜空，今夜是满月，又有星星的点缀，衬得月光更亮了。
她怕自己在这时下定的决心明天醒来会反悔，于是将后路堵死。
“关于待遇的事……我想详细了解清楚。”
雷总很忙，听到她有跳槽的念头，却也乐意匀出时间见面详谈，可见重视。
结束通话的宋瑜然有种心头压着的千斤担放下一大半的感觉，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跳槽不是一念之间就能确定的，雷海给她的总监职位固然吸引人，可没有详细确认薪资待遇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她听到屋子里响起脚步声，霍清之擦拭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宋瑜然抓着栏杆的手紧了下，下一秒就往屋子里走。
“我帮你擦头发。”她从霍清之手里拿过毛巾，将它在双手摊开来，很小心的包裹住她的一缕头发，轻轻揉搓吸收上面的水分。
和平时很不一样，这回非常有耐心将头发用毛巾擦拭到七分干，用吹风筒也是调到暖风档慢慢吹。
霍清之从镜子里看到宋瑜然的表情，她垂着眸子，一脸的认真，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她好笑道：“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了。”
霍清之揶揄她：“以前你哪里有这么耐心。”
宋瑜然关掉吹风筒，朝她皱了下鼻子做鬼脸，“屁咧，我一直很有耐心好不好，你要善于发现我的优点。”
“好好好。”霍总顺着她，“我的然宝身上全是优点，就没有缺点。”
“这还差不多。”
两人对视一眼，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热恋的情侣只要一个眼神，一触即发。
宋瑜然柔柔地看着她，随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觉得不够，又亲了亲她的脸颊、耳朵、下巴，就是不亲她想要被亲的地方。
直到霍清之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肩膀，将热情的吻奉上。
之后的不言而喻。
宋瑜然攻势猛烈又急切，像下一刻就要分离，像没有明天一样，疯狂而热情。
今夜，她问的最多的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她不知疲惫的问，问到她自己都觉得烦了，可大脑还是不受控制地开口，而霍清之每次的回答都是肯定，没有一次落下。
最后，两人渐渐平息下来。
霍清之累得闭上眼完全睡了过去。
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眼里浮现怅然之色，伸手轻轻覆上她的脸颊。
喃喃道：“我只有你了，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喜欢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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