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琨当众处决爱徒云锋,  自然不仅仅是为给欢厌一个交代。

    昔年鲛人被灭族一事,参与者早已作古。

    死法也颇为惨烈,不是陨落于天劫之下,便是被夺舍后死于同族之手,  已经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了代价。然幸存鲛人灭族之恨难消,  竟将所有怨恨迁怒至整个人族,  而人族也不会坐以待毙。

    两族这一战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他的此举也是给所有门派表态。

    抽出云锋完整灵骨,  他大袖一挥,  便有弟子过来将晕死过去的云锋架出去。

    而他冷厉的目光投向在座众人,  掠过饮茶的厌时,他顿了一下,肃穆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些,旋即对众人道:“鲛人夺舍我人族身体,  混入人族中妄图覆灭人族,  当真是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其心可诛!”

    一听这话,厌端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传音问隐身在身后的岚疏,  “鲛人奉你为神,眼下宵琨显然是想集结所有门派,诛杀仅存的鲛人,你坐视不管?”

    岚疏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在他识海里说:“我不是神,  他们现在也不是鲛人。”

    简而言之,他管不了,也不归他管。

    “且……”

    岚疏又说:“当年吾一念之差,铸就吾今日因果缠身,  天道将他们所作所为悉数记于吾身,吾不曾亲自动手,已是念在昔年他们真诚信奉吾之旧情上。”

    厌借茶碗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究竟是念旧情还是懒得去管?”

    “……”岚疏俯身将脑袋搁在他肩头,脸颊贴了上他的脸颊,轻声道:“知我者,莫若欢厌也!”

    俩人说着悄悄话,那边的宵琨一番慷概激昂的演说,已经将在场之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修真界和平近五千年,不单单只是正道这边扩大了势力,魔道那边也在休养生息。

    又因鲛人谨慎之顾,魔道那边更是低调安分不已,不给正道这边留下任何把柄,叫正道难寻攻打借口,是以这次两个鲛人的出现,就给了正道出师的理由。

    比之剧情里的正魔大战,提前了近五百多年。

    不过,厌盘了下剧情与当下的区别。

    剧情里因鲛人少主夺舍欢厌之顾,叫正道这边高阶修士损失严重,如宵琨这等掌控大局又知晓鲛人阴谋的人,似白芨妄森那样的一门之主,还有缥缈宗的太上长老那等大能,都被鲛海采补而亡。

    所以剧情里的正道处于劣势,才能让太离在正魔之战中力缆狂澜,大放光彩。

    这么一想,厌觉得欢厌是真的有些可怜。

    情人们都死了,宗门瓦解了,连他自己的身体也被鲛人抢走了,活着的价值就为成全太离,给鲛海做嫁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具身体不像是世界意识的化身,更像个送经验的炮灰。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建立在他先前盘出来的逻辑上。

    如果复活后的人是欢厌本人,那就是欢厌自找的。

    宵琨要借鲛人之借口试探并打压一下魔道,在座之修士也非当家做主之人,须得回宗门与之商议,方能给出具体计划,而距离大比结束还有些时日,正好可以让各大宗门的人赶过来。

    回到合欢宗院落,已是后半夜。

    门中弟子已尽数歇下,院子里万籁俱寂,暮色深沉,风过树梢,更觉鸦雀无声,只有其中一间房屋还亮着火光。

    厌负手朝燃着烛火的那间屋子走去,抬手刚推开一个缝隙,一道睡意惺忪的娇喝从门内传来,“谁?”

    “……”厌推门的动作一顿,退后几步往了下牌匾,这是他的房间啊。

    他抬步上前,推开门就见得欢玲与大长老姬夭正和衣相拥卧在窗边的罗汉榻上,他赶忙背过身,拧眉问道:“你二人怎地在本座房间?”

    “早些时候,我见得有人闯入你屋中,进得屋子却不见人,便守在此顺便等你。”

    欢玲从罗汉榻上坐起身来,散漫地理了理衣裙,走到桌边,道:“云霄宗将你与一干门派管事都叫了去,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有人闯入?

    傍晚欢厌所有情人都聚集在了云霄宗主峰大殿,不应当会有人闯进啊?

    难道是云川?

    他转身扫了一圈整个房间,在床边察觉到空间异象,便放下心来,抬步走过去,瞥见还赖在罗汉榻的姬夭,“你又是为何在此?”

    闻言,姬夭撑起半边妖娆的身姿,抛给他一个幽怨的眼神,“宗主你说呢?”

    “我说什么?”厌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欢玲见状,掩唇轻笑了一声,“阿厌,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岚疏那一手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

    现在谁还敢半夜来偷香?

    听懂了的厌默了一瞬,抬手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正欲找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岚疏的身形从隐身中显现出来,一个眼神扫向欲求不满的姬夭。

    姬夭当即坐直身体,敛起所有魅惑,“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宗主休息了。”

    姬夭仓皇逃出房间。

    欢玲叹了口气,张嘴正要说话,一道锋利的眸光盯在了她侧脸上,她身体一僵,把到嘴的话也吞了下去,急忙告辞。

    “你就是太纵着她们了!”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俩人,岚疏不屑道:“虽说双修乃你情我愿,可半夜翻墙爬窗,在合欢宗院落来去自如,这般行径,与采花贼何异?”

    厌瞥了他一眼,“那你呢?”

    “我?”岚疏拧眉,“我怎么了?”

    “你不也是垂涎本座美色,与那些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岚疏伸手揽住厌的腰,低头贴上厌的额头。

    跳跃的烛光扑在他半边轮廓上,柔和他五官上的锐利,莫名多了一分缱绻的温柔,他眨了下眼,抬起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倾泻在厌后背上的长发,双标地说:“我又不是人,又不似你们人类,喜欢用道德约束自身,我心悦你,你也不排斥同我双修,那你就是我的,当然,我也是你的。”

    朦胧的烛火将俩人笼罩在光影中,密不可分。

    隐在空间里的云川见得这一幕,眸光暗了一暗,刚从空间里走出来,就听到欢厌轻笑了一声,说道:“把好色不要脸说得这般脱俗,不愧是老色龙。”

    岚疏察觉到身后有分魂的气息靠近,忽地压低嗓音,诱哄道:“你之前不是说门下弟子取得前二十的好成绩就送他们灵兽蛋?正好我除了灵剑宗的黑岩崖谷,还有好几处龙穴,距云霄宗不远处就有一个,我记得里头就有灵兽蛋。”

    “嗯?”厌眯了眯眼,抓住重点,“好几处龙穴?”

    岚疏提防着分魂,只想先把人拐出去,没注意到厌的异样,点头道:“灵剑宗的开山宗主老盯着我的财宝哭穷,人类尤为狡诈,我不得防着些,就把财宝分散藏去了以前睡过的龙穴里。”

    “藏了几个龙穴啊?”厌仿若不经意地问道。

    “有三……”岚疏骤然反应过来,含笑道:“想知道我究竟有几个龙穴,不若随我亲自去看?”

    厌张嘴正欲应下,蓦地想到这厮是个老色批。

    这般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拐出去,指定是没安正经心思。

    便推开岚疏,拽着人推到门边:“作为我合欢宗的护宗神兽,你制定了新门规,就要以身作则。我这个做宗主的,也要起带头作用,所以从今晚开始,你就睡在隔壁。”

    说罢,他大门一关,布上结界。

    被赶出房间的岚疏:“……”

    恰时一阵晚风袭来,把他从愕然中惊醒,他拍了下门,试探地喊了一声:“欢厌?”

    声音惊动了回房不久的欢玲和姬夭,俩人正躲在房间偷偷问候岚疏,此时见得他身形萧瑟地被关在门外,捂嘴偷笑回到房间,对视一眼,同时无声道:“该!”

    这边布了结界的厌听不到外头的话,他转身看到云川,故作不知地问道:“你……倒是忘了问你是何身份,叫什么了。”

    云川掩藏笑意地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你不知我身份便将我留下来,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那你会对我不利吗?”厌把问题抛了回去。

    “不会。”云川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亮堂的烛火映在他冷峻的轮廓上,他推了一杯给面前之人,抬起放柔的眉眼,凝视着红衣鲜亮如烈火的人,“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着,他神色蓦地变得认真起来:“凡人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听说欢厌宗主以双修之术修炼,情人遍布整个修真界,显然你非长情之人,若是哪日腻了那条龙,我也可以为你暖床——”

    “——噗!”

    厌刚入口的灵茶窸窣喷到了云川脸上。

    对方却是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平静地取出一块手帕,淡定地擦去脸上的水,“我叫云川,是云霄宗一百多年前驱逐的宵琨之徒,现在在海天魔门里当长老,虽然我现在是魔修,但我修的是正经的功法,所以你跟我双修,不会有引你入魔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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