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的一声开了。
赖友为急忙一个翻身跳出窗外。
柳乾吓了一跳,连忙探头出去看。这里离地面足有十五丈,赖友为摔下去,只怕要成一滩血水了。
却见赖友为两只手掌紧紧咬在墙壁突出的地方上,一步一步地向下走去。
他仰着头,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胆子真大!”柳乾暗暗骂了句,含笑回过头来。
只见族长柳狂狮脸色阴沉,“乾儿,你在干什么——这里有一卷功法,你拿去练!”
“新的功法?家族还有觉醒功法?”
“不算觉醒功法……”柳狂狮顿了一下,“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残缺功法,可能没什么用,但也可能有用。你先练着吧,不要勉强就是!”
柳乾微微一笑,原来柳狂狮想让他帮忙看功法。
他虽然未能觉醒,对功法的理解却超过一般人了。就算柳狂狮,也未必比得上他。
只是……这祖上传下来的功法,纸张还新,又是柳狂狮的笔迹……
这该不会是你威逼利诱哄过来的吧!
“这是我当年抄下来的,原来的兽皮卷太破烂,已经看不清了。”柳狂狮解释道,“有些内容还是我猜出来的,所以可能有错,你参考一下——只能参考,照着练应该练不成。”
他想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但这的确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高阶功法,肯定有大用处。只是失传多年了,也不便让族人研究,你不要有太大的希望——但也许,能让你觉醒。”
“能让我觉醒!”柳乾急忙细细研读。
“只是也许,不要有太大的希望。”柳狂狮忽然严肃地说道,“不管有没有用,这都是我们柳氏一脉的秘传功法,绝对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让赖家人知道!我知道赖友为很忠心,你们关系很好,但也不能让他知道!”
阁楼附近有族长的眼线,柳狂狮自然知道赖友为偷偷溜进来的事。
“我知道。”柳乾眉头一皱,“这功法不对啊,和其他觉醒功法相差太远了,都不是一个类型的。”
“这是秘传功法,自然与众不同!你先背下来吧。”
这不是与众不同的问题。这功法里面藏着很多难以察觉的陷阱,仿佛故意要人练不成。
现在他已经明白过来了,什么破烂的兽皮卷都是谎言。这是精心制造出来的一部假功法。说不定真是柳狂狮强迫人家背出来的,人家将计就计……
柳乾读了几遍,便都记住了。
族长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见到柳乾放下功法,便问道:“记住了?”
“记住了。”
“拿来!”
“用得着这么小心吗?”柳乾腹诽着,默默将那些纸片交给柳狂狮。
“能练成最好了,练不成也没关系。商队六月就会来,到时候我给你凑一份精血!要是发现功法有什么错误,改好了给我抄一份吧。这是祖上传下的东西,能流传下去最好——也不要勉强,实在练不了,就别练了。你不要勉强。”
“知道,知道。”柳乾点头。柳狂狮对精血的事情倒是很上心,毕竟事关两人甚至一族的前途。
关上房门,柳狂狮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了。
这份功法是他夫人逼着交出来的,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敢肯定,柳乾不可能靠这份功法觉醒。
那天,夫人叫他出去,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夫人又絮絮叨叨地说起十四年前。
“我觉得那对夫妻不简单……他的眼神很可怕,一定算到了一切……”
“那女子也怀孕了,乾儿出生的那天晚上,她也生下一个孩子……”
“他又抢走乾儿……”
“乾儿天赋这么好,为什么无法觉醒,你说会不会是……”
“他一定算到了今天,才肯吐露功法的秘密。那功法一定是他们家族的觉醒功法,所以你无法修炼……”
柳狂狮暗骂夫人没见识。
那男子肯吐露功法是因为喝了他高价买来的真心话迷药,算得再远还能算到他二儿子早夭?要是柳坤还活着,他用得着为柳乾费劲心思,翻出这陈年功法来?
万一,柳乾真不是他亲儿子,那男子也不会留下家族的觉醒功法。因为柳乾压根没有机会看见这部功法!更别说那男子喝了迷药,早就失去理智了。
而且,他想了十四年,柳乾只能是他的亲生儿子,那男子没有时间交换孩子。几日前,他再次审问了为柳乾接生的赖家老妇,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简直荒谬!要是柳乾是那男子的儿子,那他柳狂狮岂不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柳乾无法觉醒,肯定是因为体内血脉淡了。毕竟,夫人来自别的家族……都怪当年年轻!
柳狂狮看着自己的夫人,心中又怜又恨,“如果觉醒夫人家族的血脉……不行,得不到他们的功法。”
夫人还在哭哭啼啼,喊着“苦命的坤儿,苦命的乾儿”,一定要他交出功法,待乾儿练过了,无法觉醒,才能安心。
柳狂狮迫于无奈,也想利用柳乾对功法的理解,改正功法的错误,这才交出去。
不过,他对真心话迷药的功效很有信心,对柳乾修改功法就没有多少信心了。他迟迟练不成功法上的秘术,多半是因为那秘术过于深奥,不是功法有错。
两年后,当柳狂狮瘫坐在密室中,静静地等候几位亲兄弟的时候,他一定会想起推开阁楼大门的那天早上。
当他兴冲冲地带着咬牙买来的一坛子白猿精血,想象着儿子变身白猿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舞着两条蟒蛇手臂的柳乾。
他仿佛记起了那个遥远的早晨。他被困在幽冥山山洞中,整整七天滴水未进。当他扑进冰潭,喝下一肚子冰水时,和此时此刻一样,他的身体是冰凉的,心却是火热而颤抖的。
柳乾没有回头,“这残缺功法竟然有用,不用浪费钱去买精血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听见,只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现在的柳乾还不知道这些,他正苦苦思考着新得到的功法。
这功法怎么看都不正经。
虽然读起来很通顺,但细细推敲,就会发现,所有口诀都前言不搭后语,在故意引人走火入魔。
“这真是仇家留下的,不练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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