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段文字的末尾不是她的名字,陈澈绝不会做出如此剧烈的反应,他刚得到短暂喘息的心脏,瞬间被抽空所有血液,枯萎干涸。

    t大学生会干部会议,副主席陈澈突然离席,引起在场干部的激烈讨论。

    “别猜了,澈哥家里出了点急事要赶回宁市处理,会还能不能开,不能就结束吃饭。”

    周子豪作为宣传部副部长自然要出席会议,他出言叫停,会议进度才得以推进。

    陈澈拿了随身挎包就冲出学生会馆,一路狂奔至校门口坐进下客的空出租。

    司机大爷见后排后乘客落座搭在操纵杆上的手向前推动挂挡:“去哪?”

    “机场。”陈澈脱口而出,大爷刚起步他又皱眉摇头,“等一下。”

    快到饭点,腹中空空心浮气躁,大爷没好气呛他,烦请他确认好信息再拦车不要浪费双方时间。阴阳怪气的语气没有激恼陈澈,他手指飞舞在后排查询最近一班高铁飞机抵达宁市的时间,比较之后定下去高铁站。

    司机大爷带着怨气,一脚油门踩到底,爆冲起步给双方带来了极强的推背感,陈澈正输入支付密码,一个错位屏幕弹出密码错误的小字,他不恼叉掉重新输。大爷舒了气,拐过一个路口汇入车流后减速慢行。

    道路拥堵走走停停到了距离高铁站几百米外的十字路口,堵塞逐渐严重,连等了几个红绿灯堪堪前行几十米,司机大爷爆了多句京骂,单驶离这个路口就用了二十分钟。

    “到了,130,微信、支付宝、现金都行。”出租车停稳,大爷按停打表器,明晃晃的126被他四舍五入报出。

    陈澈着急离开,扫过支付码边填写数字边开门:“我着急,支付宝转您了,您查收一下。”

    路上花费的时间超出了他的预期,高铁还有二十分钟到站,他一门心思加快脚步。

    大爷:“急什么”

    年轻人急躁的性子他不喜欢,勾着头叫他当场确认,话说到一半被关门声阻隔了车内外的联系。安静的车内,支付宝到账提示音陡然响起:支付宝到账一百五十元。

    大爷用手指搓鼻尖:“呦呵,小伙子还挺客气。”

    工作日车站内一路通畅,安检、扫票,陈澈赶在高铁进站前到达等候区。周围零零散散几个路人,他低垂着头显得格格不入。

    少年直身而立,干燥的风卷着尘霾吹乱他的发梢,年前染的黑发早已长长剪去剩下原本发色,他舔舐了下干燥的嘴唇。

    脑袋里思绪杂乱,陈澈手指无意识向掌心回收几次后回过神解锁手机向孙娴发去信息。

    陈澈:孙姨您好,姜莱还好吗?

    按下回车键前他觉得不妥删除更改了后半段。

    陈澈:孙姨您好。听说了学校的事情,请问姜莱现在还好吗?

    孙娴的信息来的很快,高铁到达前他们的对话框向上更新了一段。

    孙娴:谢谢你的关心,姜莱她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收了刺激还在昏迷中。

    列车停靠站台,陈澈进入车厢寻找自己的位置。临座是空的,他径直走过去、坐下。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他呆呆盯了几秒后烦躁疲惫地阖上眼。

    经过一下午的发酵,宁市一中高三学生跳楼的新闻在宁市人的朋友圈传开,陈澈原是学生会主席朋友圈好友遍布各个年级,都是顶好的学生,发表的内容无一不是惋惜。没人提及事件的见证者,只有他参与其中四处奔波。

    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六次上下。

    陈澈刷身份证出站时,天空刚出现一朵粉色的云,平时他不会在意,今天却鬼使神差拍下照片,想着一会儿和小姑娘分享。

    “帅哥,去哪啊?”橙黄出租队列之中一辆降下车窗,传来熟悉的乡音。

    陈澈走近,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下:“省人民医院。”周子豪帮他问出的情报。

    司机听他说普通话便认为他是外地人,单手扶着方向盘给这位外地小杆子讲古城的故事。老城区落寞、新城区快速崛起、商厦建立,陈澈听着,眼前不断出现生活的画面,但大都是一闪而过,他心思不在于此,更多想到的是姜莱惨白一张小脸。

    自顾自说到口干舌燥,司机在红等前旋开保温杯喝了几口:“帅哥,这段太堵,我带你走绕城,稍微绕一点儿,但快。”

    绕城指的是宁市绕城高速,高峰时期分流过去也不那么通畅,不过比死等要好得多。陈澈低低嗯了一声。

    驶进绕城司机也不再开口,打开电台,感受窗外初夏燥热的风。

    “到了。”

    医院一年到头没有假,一天到晚亮着灯,这个点门口来来往往探病送饭的,司机只能在稍远的位置解开车锁,放他下车。

    “都会好起来的。”见陈澈一路沉默,司机忍不住安慰两句,顺手把票单撕下递给他,“八十七,给八十好了。”

    陈澈接过,扫了码,输入的金额只多不少。

    他到医院时姜莱刚刚转醒,能找到医院亏的是好兄弟周子豪的帮助,找病房要难的多。

    根据地图指示陈澈找到了住院部,两栋高楼一前一后立着。

    陈澈的第一反应是给姜莱打电话,他也是这么做的,电话拨出长串忙音后,向后顺了两下头发,泄气挂断。

    问询台的小护士早就注意到这个外貌出众的男生,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帅气。

    她走出两步到陈澈边上:“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谢谢。”陈澈放下手机,“请问您知道上午送来的一中学生在哪个病房?我是她同学,来看看他们。”

    小护士先是一怔,随后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露难色。今天高坠入院的就那一位患者,由于身份特殊,学校请求医院不要透露信息,以防不良记者来采访乱报道,她上下打量陈澈,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不好意思,这个不方便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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