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一旁,牵着云媛的手,那充满期盼的神情,身处在佛像之下那祈祷的模样,娇小玲珑,老实巴交的。
不久之前她还哭了,无助的看着姐姐昏迷时的虚弱,却无可奈何。
在耳边不停呼喊着:“姐姐?”
可算在第二天清晨。
云媛醒了。
睁眼时,只见一缕黄色的火光在眼前微微晃动。
原本炎热的天气在这密闭的空间和烛火的加持下更加炎热,额头、身体被汗水浸湿。
还有一丝微弱的白光从佛像各处的缝隙中渗透进来,与火光融合,突显这稚嫩洁白的身子,加上这汗液,宛若刚生完孩子的女人。
但其实,她并不累,只是被晒的,再者伤势过重。
外伤倒是没有,内伤倒是挺严重。
“啊!”
她想动,可腹部的疼痛实在难忍,但总比昨晚好多了。
“姐姐!”她扶着云媛。
“是你?”云媛很疑惑,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咋到这的。
小姑娘噘着嘴,很自责,眼泪说流就从眼眶里流出来,落在身下的被褥上,极其伤心。
云媛看到她哭,自己莫名心疼,不忍心看到她为自己流泪。
她也为这种感觉而奇怪,可当时还并没有多想。
“别哭!”她伸手抚摸小姑娘的脸。
“你姓甚名谁?”她语气轻轻的问。
“我只知道……我叫云婧,姓不知,是我养父母说的。”她说起姓名之事,悲从中来。
“那你咋不找你的亲生爹娘呢!”云媛顺话问。
小姑娘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云媛也明白,没线索怎么找,而且再问就不礼貌了,她也只能转移话题,分散注意力。
“不如这样,我家是开大客栈的,你跟我回家。”
“在我家当个伙计?”云媛真诚的看着她邀道。
“真的?”云婧睁大双眼,惊道。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收留!”她连忙在这狭小的空间磕头,而云媛也受了此番大礼。
佛像的门可不止一道,在别人上贡的桌子下还有一道暗门,被桌布挡了起来,便于隐蔽。
到现在,他们也一直会吃贡品,别看寺院荒废,可它为人民带来的某种安慰依然永在。
“干嘛?”云媛刚钻出贡桌准备离开。
她就看到云婧收拾着桌子上的食物,并把衣服弄成了一个兜子,装了很多,动作熟练。
“拿点!”云婧边装边说道。
“你这么做,那些人的祈祷可就不会实现了。”云媛宠溺着,可她不相信这些说道。
“哥哥们都说了,这些都是假的!”
她不听云媛劝说,执意要拿,三盘子全拿走了。
云媛都觉得尴尬,丢人倒是不觉得丢人。
“你马上有家了,还弄这些作甚?”
“放下!”云媛这一声轻吼,使云婧乖乖听话。
她把东西都放了回去,搀着姐姐,乔装打扮离开了这座县城,搜捕杀害知县的凶手的官兵一无所获,甚至有的还觉得杀得好。
云媛此时的家,是三个地区来往的必经之路,一个小山坡,有山有水,还有小瀑布。
“妹妹,咱俩很有缘分。”
“你叫云婧,我叫云媛,南宫云媛。”
云婧听后,非常诧异,她很想往那方面去想想,可自己配不上姐姐,想法瞬间被打消。
“就当是云姓吧。”
“等找到了,再改也不迟。”云媛搂住了云婧的肩膀。
云婧一想也只能如此,不然以后介绍自己该遭嫌弃了,毕竟以后,自己不再是乞丐。
“听姐姐的!”云婧欣然答应了。
“走,回家。”
云媛将兄弟搭肩变成姐妹牵手,一路上开开心心的回了家。
……
云婧时常会想起那天在佛像下,与姐姐的经历。
哪怕二十多年后的今天。
她看着姐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更能触景生情。
“你何时到的?”
云媛松开了云婧的手,揉了揉眼睛。
在坐起来的瞬时,云婧将柔软的棉花枕放在云媛的后背,并扶着云媛起来靠在床边。
“刚到,就被风升拉来,还得用法术唤醒你!”她说着,象征性的牵住了姐姐的手。
“去你的吧,神神叨叨的。”云媛一把甩开。
“都谁来了?”云媛伸了个懒腰问。
“我、小步和青儿,还有小布妻子,我孙儿。”云婧可可爱爱的掰着手指,细数着。
“竹风呢?夏云也没来啊?”云媛瞥了一眼。
竹风是云婧的夫君,而夏云是云婧的三儿子。青儿是她二女儿,小步是她的大儿子。
即便待字闺中,还有未娶未嫁的,可是字却都取好了。
大儿子叫夏步,字若衍。
大女儿叫夏青,字若秋。
二儿子叫夏云,字若誓。
据说,衍秋誓是他们夏家曾经最有名的三个人的名用的字,而若字,是他们这一辈犯的辈字。
竹风,夏竹风,名为笙,是南宫云婧的夫君。
儿媳妇夏李氏,孙子夏舒字俊良。
都是非常绝美的字,名也非常棒,夏笙可谓天才。
“总得有人看家啊!”云婧说道。
“也对,把大侄儿和大侄孙给我,够意思了,面子算够了。”云媛的直来直往让云婧丝毫不尴尬,甚至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婧儿,你要是在夏家被欺负了,就告诉姐姐,千万别忍着,更何况你也是习武之人,怕啥,他要打你就还手,哪怕你们俩把对方都休了,姐姐定能养你一辈子。”她起身,凑近云婧耳朵,玩笑着道:“要是你寂寞了,我的攸朗借你一用,拿去!”
“去!”云婧皱着眉,推了姐姐。“你恶不恶心!变态!”
“我俩好着呢,别咒我!”
云婧转过身去,她很讨厌姐姐这般说话。
每次见面都要关心自己的生活,盼着不美满,总是说分开后怎样怎样,都没祝福语。
“唉!”
“姐姐啊,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有七个孩子,是如何分配好你对他们各自的照顾的?”
“我这三个都顾不过来,云儿还以为我不爱他,疏远他。”云婧噘着嘴,非常伤心。
云媛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爱平均分给孩子们还不产生歧义的,或许是家大业大的缘故,有些事不用自己去教,别人会教。
如从小一起读书写字,云媛自己亲自喂养母乳。
总之,她说不清楚,也只能回答:“不清楚。”
“可能……姐姐天生比你优秀吧!”云媛自豪的目光得意得的说。
“哎呦!”云婧听后嘲讽。你可别吹了啊,说吧,无敌的姐姐所为何事弄成这样?”
她起来,给姐姐倒了一杯茶。
“失策!”
“遇到了那孽障的徒弟,没下去手。”
云媛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回想起昨夜的经历。
“戚元……杰?”云婧大吃一惊,满眼都是恨。“那你为何不杀他?这不得后患无穷?”
“姐姐!你咋还这心软?”
“二十多年前你杀戚元杰那个劲儿去哪了?”云婧无比心急,非常担心,还非常生气。
“放心!”云媛也很烦的说。“姐姐不会连累你们家。”
云婧听到这儿,确实安心了很多,毕竟不干自己的事。
她曾经还说过,即使放弃自己的一切也要为姐姐卖命,如今真的有了家庭,顾虑就多了。
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再转移话题。
想了想……
“额……你看见过咱娘吗?”
云媛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道:“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还四处游历,以为自己身负重任,一天天,一年又一年,也不知死哪了。”她带着恨意说着。
云婧一听,这情绪咋更不对了?
“那……咱爹?”
云媛瞪着眼看着她,“父皇的大葬礼你忘了?咱还亲手摸梓宫,看了父皇最后一眼。”
云婧无奈的抿着嘴,道:“谁说父皇了?我是说‘爹’!”
云媛恍然大悟,“昂,爹现在是郡王,日理万机,前段时间,爹的手下还舍命救了风起。”
“行了,我再不去,他们该挑了。”云媛纵身一跃,从床上跳到地下,又伸了个懒腰。
“走吧!”
云婧帮助姐姐更衣、洗漱、收拾,两刻钟后,可算是弄完了。
俩姐妹一同前往大殿,气势汹涌。
以前,风升是大哥,风起是二姐;
可每逢他与夏若衍碰面,自己就变成了二哥,而风起还是二姐,是女生里面的老大。
此时大殿……
大家都在等两位母亲的到来。
这说起来也是巧合,云婧家夏若衍和夏若秋,云媛家风升跟风起,正好都是各自家里的老大老二,大哥大姐,而且两位大哥也都成了亲,有了孩子。
这阵容,看起来更像两家会议,而不是团聚。
“大姨咋了?”若衍问道。
“遇刺,来刺客了。”风升叹息着道。
“咋回事儿?”若衍非常关心,但也好奇来龙去脉。
“我们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去的时候就看到我娘躺在雪地里,还受了点皮外伤。”风升低着头,很自责。
“凶手也没抓住!”
风起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风升,露出一副觉得大哥虚伪的表情,甚至还耻笑了一声。
撇过头时,她悄声道:“失败了,让娘受伤,还有脸说出了丢人!”
“你说啥?”风升的眼神极其严肃的看向风起。
“我说,你丢人!”风起这般嘲讽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要是我在场,娘定会安然无恙!”
“那你试试!”风升回怼着。
“行了!你俩吵什么吵?事都发生了,那就别让第二次发生,有意思吗?”若衍在二人还没吵起来前,及时阻止了二人。
“哼!”风起哼的一声,就过去跟若秋亲热了。
没过多久,云媛和云婧来了。
二位女主人坐在大殿的主座位上,看着自己的长子和长女。
“马上就初三初九了,希望你们做好匹配自己身份的事!”
“是!”
四人异口同声。
三天后……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
风招罕见的在三道庭院来回转悠,跟大家玩乐。
他一个人走着,没人跟他打招呼。
终于,来个人。
“你!”一看,竟是装成南宫府家丁的何文彧。
“师父你来了?大过年的不回家?”风招问道。
“为了看着你!”说完,他竟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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