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好勒！”
老板开心了, 虽然没白拿到钱，不够卖出这么多东西也够他赚的。
“您的东西，请拿好。”
无惨拎着和他的装束十分违和的牛皮纸袋, 身披夜色回家。宅子里还亮着零星两盏暖色调的灯光, 阴森的老宅子染上温馨的味道, 有了家的感觉。
女仆见无惨进门，赶紧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食物，以及脱下的西服外套和帽子。
“小柊睡了？”
女仆知道小柊说的是晴子小姐，月彦先生在家有时会怎么称呼她，“小姐说要等您回来, 叫我拿了一本书给她看, 现在应该还在厅堂看书。”
无惨点点头，往厅堂的方向走, 一边松开领带和衬衫第一颗扣子。
“先生想喝些什么吗？”
“白水吧。”
女仆赶紧去厨房将牛皮纸袋里的食物装好盘, 又倒了两杯白水, 她端走前想了想，把其中一杯水换成了最近市面上很流行的舶来品, 一种名叫可乐的饮料。
晴子小姐似乎很喜欢这种饮料。
有一次小姐还给了她一瓶, 可惜女仆没口福，喝不惯这种洋饮料。甜是很甜的，只是一股气直冲鼻子, 难受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晴子小姐看着她的样子, 还弯着眼睛乐不可支。
厅堂内。
已经沐浴过, 只穿着清爽浴衣的少女歪坐在厅堂椅子上打瞌睡。
“呼呼呼——”
她脑袋仰着，嘴微张, 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呼吸声很浅。她光着脚, 双腿蜷缩在椅子里，两只手自然垂在肚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外语书。
无惨活了一千年，不知道点亮了多少技能。
他为了寻找被黑色旋涡吞噬的“妹妹”，也曾去过国外，对很像蝌蚪符号的外国文字有些涉猎。
《wutheris》
呼啸山庄？
既然小柊能看得懂，那就说明他曾经学习过英语，并且学习过很多年，已经到了能看原版书的水准。
可想而知，小柊生活的时间点应该在更遥远的未来，他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家人有朋友，有更完美的人生。
男人拉长的影子落在筑山柊脸上。
筑山柊本来就睡得很不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无惨脑袋后面就是厅堂的灯。逆着灯光的缘故，筑山柊只能看见他身体的轮廓，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不过这种敌高我矮，自己还倚在椅子上的姿势似曾相识，筑山柊立马回想某天的记忆。
“！”又来？！
筑山柊下意识想跳下椅子，好在女仆正巧端着食物进来。
喷香的肉味让他口腔迅速分泌液体。
女仆开口道：“月彦先生带了夜宵回来，不知道小姐要喝什么，我就自作主张拿了可乐。”
可乐好哇。
晚上十点，正好是吃夜宵的时候。
筑山柊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看着女仆把托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桌子上。
有洒满调料粉烤的焦焦脆脆的猪排骨，裹了满满木鱼花的章鱼小丸子，还有盐烤鸡胗和虾肉土豆饼，当然，凉凉的水果捞是夏天必不可少的食物！
筑山柊简直被香晕了，当即就要伸爪子，结果被男人拍了下手背。
无惨力道不大，但筑山柊吓了一跳，猛的收回手，抱住手背疑狐的看他，“干嘛啊？”
无惨无语：“先擦手，一会儿肚子疼可没人管你。”
“好！哦！哥！哥！”
女仆笑看他们斗嘴，拿起热毛巾给筑山柊擦手。
“少女”摊开白嫩的掌心，撅着嘴小声嘟囔，“……哪里脏了嘛，洗完澡我都没有出过门，只看了书，那可是书啊，书怎么可能脏。”
女仆替他擦完手，悄悄退下，将厅堂留给月彦先生和晴子小姐两人。
筑山柊瞥了眼坐在他对面，正在给机械手表上发条的男人，谨慎伸手拿了个炸排骨。
无惨没反应。
筑山柊放下心。
他每一样都吃了点，很快就吃不动了。
喝掉最后一口可乐，筑山柊看向对小吃不感兴趣的无惨，“哥哥最近有时间吗？”
“怎么。”
“听说这附近有场小型夏日祭会持续好几天，还有露天电影看，我们一起去吧。而且、而且星期三晚上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无惨是所有恶鬼的老大，他喜怒无常，性情多变，食人鬼来报的消息稍有不如意，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死在他手里的食人鬼很可能比死在鬼杀队队员手里的还要多，除非无惨召集他们，否则没哪个鬼敢来他面前找死。
换言之，他随时能陪筑山柊去夏日祭。
这大概就是当老板的快乐吧。
“可以。”无惨答应下来。
筑山柊很开心，但是开心中又带着一点忧虑。因为星期三晚上他就要告诉无惨他要离开的消息了，起码这一次，他想跟无惨好好告别。
时间确实很紧迫，可这是上面的人定下的，连系统都无法改变，更何况筑山柊这个一线工作者。
筑山柊：……卑微jpg
时间不早了，无惨见少年不再进食，就让他洗漱完回去睡觉。人类的身体跟食人鬼有本质上的不同，要好好保护才能活得久。
筑山柊也怕自己泄露出什么情绪，乖乖去刷牙洗脸睡觉了。
-
时间匆匆不等人。
六天转瞬即逝，很快到了系统说的星期三。
无惨虽然没说过，但在筑山柊的有意讨好下，他这几天的心情应该很不错。
“耻辱啊耻辱，我一手带大的宿主，竟然要靠这种小手段达成目的……唉，我看错你了！”
系统唉声叹气，像个老爷爷似的连连摇头，对筑山柊答应无惨的无礼要求十分痛惜。
现在是星期三下午三点，天最热的时候，距离离开的时间——晚上八点，还有整整五个小时。
两人正在四面通风，还放了冰盆的手谈室里避暑。大开的门上挂着米色纱帘，风一吹就涌动起来，跟着檐下清脆的风铃声跳舞。
无惨突然告诉筑山柊，除非答应他一个要求，不然他不会留下听筑山柊说“重要的事”。
筑山柊当然知道这只是男人的恶趣味，就算他不答应，无惨九成九还是会留下。
但他嘴巴不听大脑指挥，鬼使神差给答应了。
无惨很意外，随即勾起最近，猩红的眼睛变得柔和。
他说，“那你主动亲我一次好了。看你上次不情不愿的，我就好心让你亲回来。”
“哪有这样的？”筑山柊第一反应就不肯，“换一个换一个！”
“不换。”
“……”
话是自己答应的，筑山柊想赖账都不行。
他看着男人充满兴味的脸，沉思了五分钟，心想以后就见不着了，亲一口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再说了就许无惨亲他，不许他亲回去啊，天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气的系统骂骂咧咧他都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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