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昇臭着脸把纸递回去，咬牙切齿得盯着周尔手里的书，“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周尔丝毫不觉得羞愧，用数学天才谢昇竟然不认字这样的理由威胁他，果然很有效。
谢昇身子隔的远远的，长手一伸，把书扯了过来。
周尔开始认真地看谢昇写的过程，字很潦草，很多步骤之间都用添加符号加了步骤，几乎可以想象追求简洁的谢昇拧着眉，不耐烦地加上细节。
周尔抿嘴一笑，肩旁的碎发掉下来，耷拉在脸庞，一晃一荡。
谢昇走到离周尔最远的桌边，背对着她，余光看了一眼低头的周尔，收回目光。手悄悄翻开自己的古诗词，他突然一愣。
他学到的那一面本来只有他自己大开大合的拼音，现在多了几行简洁有致的备注，比起下面冗长啰嗦的解释，周尔的备注格外利索。
谢昇侧身，背对着光，抬头看向教室的玻璃，玻璃上有着他们朦胧的影子，隔得那么远，却抬头就可以看见。
谢昇转头，假装看夕阳，抬手一挡，光照进眼睛里，他眯了眯眼，从指缝中看到认真看题的周尔，他的目光聚焦在她脸庞的卷发，金色的，包裹着她的脸，视线朦胧的地方有着她微张的红唇和秀致的鼻梁。
谢昇像被吓到一样倏忽转头，做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挎起包，走到玻璃旁，靠在上面，光明正大地看夕阳。
“夕阳”有着纤细的腰身和挺直的脊梁，谢昇以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忽然迎刃而解，他现在更好奇周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昇大跨步上前，扣了扣桌子，周尔抬头，谢昇直直地看着她，似乎是觉得高度差了太多，弯腰俯身，近到可以听到周尔突然急促的呼吸。
周尔还来不及反应，面前的谢昇扬唇一笑，眉眼带着桀骜和一点点柔和，“周尔，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你教我语文，我教你数学。”
周尔完全不知道谢昇是个恋爱脑，自己想象并且决定了一切。
谢昇感觉耳朵发烫，逐渐有蔓延到脸上的趋势，又恶狠狠地皱眉，“这不是请求，这是要求。”
谢昇又转身，背对着她，“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周尔。”后面的两个字他似乎念得很晦涩，嘟嘟囔囔带着别扭。
周尔撑头看着谢昇似乎急匆匆要走，“喂，天才。”
谢昇顿住，但没转身。
“为什么决定学语文？”
谢昇捏了捏拳，手心一层汗。
“因为…”谢昇顿了一下，口里面的词吞吐了几圈。
“埃拉托斯特尼。”
尾音还没散尽，少年的衣角已经消失在门后。
周尔有些愣愣地看着还在摇摆的门，谢昇的紧张和意气似乎都留给了这扇门，久久不停。
周尔拿起纸，潦草的大字和娟秀的小字填满了它，弯唇一笑，红霞飞上脸颊。
又转头看向教室里满桌的书还有没关的门，嘴角的弧度马上消失。
“数学是个天才，谈恋爱不见得是个天才。”小声的嘟囔消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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