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昇竟然感到难言的羞耻和手足无措，他扯扯别住的衣角，有点拘谨地拉开椅子。
“坐吧。”
周尔为了今天的计划特意换上了裙子，她眉目都雀跃，生动得像下雨天的潭水面。
周尔铺平裙子的褶子，上身是泡泡袖的设计，盘缠着山茶花的刺绣，花蕊用奶粉色点缀，周尔撑着手臂托着脑袋，宛如三月的春桃，青涩又娇嫩。
周尔就这么盯着谢昇，眼睫下垂，眼神呈现一种水色溶溶的温柔，她看着谢昇欲言又止，有些期待地想他会不会夸她好看。
谢昇看她空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数学笔记带了吗？”
周尔嘴角拉平，神色平平地从背后拿出了那一沓纸，摔在桌子上，发出气破声。
谢昇一向不开窍的脑袋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笨拙地开口，“你穿白裙子真好看。”
周尔抬头，谢昇背着太阳，脸上的红几乎要烧起来，飞扬的眼睛都耷拉下来，变成了狗狗眼。
“哪有，我是看其他女孩子穿着好看，所以我就试试。”
周尔下颚微抬，洋洋得意又矜持。
谢昇笑了，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很想摸她的头。
“我不记得别人穿裙子是什么样子，但是以后都会是你的样子。”
谢昇说完就低下了头，开始沉默地打草稿。
周尔也没想到谢昇能忍着面子薄，说出这样的话。
她没接话，走到谢昇的旁边，一把扯过他手下的几张草稿纸。
“我们来给对方画像吧。”
谢昇：“？”
谢昇皱眉，眉头凛冽，线条锋利，皱眉时显得面上冷气横生，有些唬人。
周尔可不管，拿起笔就开始刷刷刷。
谢昇也由着她，自己烦躁地在纸上涂涂画画。
周尔抱着纸探过头来，看谢昇画的什么。
一看，满纸的蛋，也不气，手一伸，“想看吗？”
谢昇可不觉得一分钟她能画出什么大作，挑了挑眉，还是老实地接过来。
纸上是“埃拉托斯特尼。”
谢昇顿住，眼眸深邃，浓得像墨水，看着仿佛就会眩晕。
“周尔，你总会让我觉得惊喜。”
“谢昇，你说我是笨蛋，可是我恰恰在懂你这一方面很聪明。”
周尔坐在桌子上，俯视着他，裙摆长长地垂下，气流划过，花边会碰到谢昇露出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周尔弯腰，凑到谢昇面前，眨眨眼睛。
“谢昇，你没纸打草稿了。”
谢昇不自觉吞咽喉咙，身体绷紧，看着她。
“是…是吧。”
“用我的裙子打草稿吧。”
谢昇惊得一后仰，却被周尔的手抓住，她塞给他一支笔，眼睛弯弯的，服帖的卷发垂下，凌乱地挂在肩头，素面白裙，却妩媚起来。
谢昇像着了魔，他握着笔，白色素净的手，黑色的笔，指尖细微的颤抖，他落笔在干净无暇的白裙上。
谢昇眼尾发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笔下的裙子，他背后的衣服渐渐洇湿，印出瘦挺的脊背。
透过窗户看去，美丽的少女垂着柔软的脖颈，裙摆如花绽放，高瘦的少年俯身似趴似伏，虔诚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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