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里,没人气。
空旷又冰冷,厨具区一色的不锈钢,新得反光。地板上摆满了上个主人走的时候留下的纸箱子,还有一层薄薄的灰。
周尔生活的区域只有沙发那一小块,沙发是凹陷的,茶几上有用过的烟灰缸,还有一本册子,另外就是《池上诗存》。
沙发的旁边就挂着那条白裙子,蜿蜒的樱桃花仿佛长在墙上。
谢昇手脚像被冻住,他目光急切地搜索着,他不信,一定会有的。
但是,没有,这栋房子里没有一篇诗词,没有一轴挂画,没有一点和诗词相关的东西。
他觉得浑身发冷,这样的周尔太矛盾了,或者说,他以前认识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周尔。
周尔盘着腿窝回沙发上,听到后面没有脚步声,疑惑地回头。
谢昇恍然醒神,机械地走过去,他手指松松紧紧,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脆弱的周尔。
太脆弱了,她就小小地窝在那个地方,桌上属于她的东西只有纸笔。她拥有一栋房子,但是没有一朵属于她的花,没有一顿属于她的饭。
谢昇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开口,“可以上个厕所吗?”
周尔没抬头,低头说,“厕所在…”她顿了一下,抬头扫视了一下,接着说,“在厨具区的旁边。”
谢昇应声,慢吞吞走过去,他跨过地上的箱子,看到地上有一层薄薄的脚印通向一个房间。
谢昇直直地看过去,大开的房门,房间里面是一张大床,没有床垫,只有床板,衣柜门也是开的,只有零星的几件衣服。
谢昇眼底突然湿润,他现在特别想抱住周尔,他敏感地察觉了周尔生活上的行将就木,他甚至开始惶恐,这里的每一处都像在说周尔不准备久住,好像随时都会不在。
周尔看着林戈给的册子,认真的做笔记。她是不在乎这里的一切,但是林戈沉沉的拜托是真的,周尔无法拒绝这份真实。
“周尔,厕所的窗外爬上了爬山虎,很好看。”谢昇貌似很随意地说。
他彻底放下了端着的架子,半跪在地毯上,拿出手绢,认真地擦拭茶几上的灰。
周尔愣住,回想了一下,她只记住厕所的墙面是雪白的。
谢昇也不在意周尔没有回话,“茶几有点太低了,要不要调高点?”
谢昇直接把周尔弯下的胳膊抬起来,周尔整个拱着的脊背直起来,她才感到不舒服似的动了动。
周尔沉默地抱着腿,缩成一团,看着谢昇跪在地毯上摆弄。
谢昇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他歪着头,研究着茶几的底座,他试探性得拨了拨,果然可以转动。他换出一口粗气,开始认真地扭动。
谢昇的头发被汗黏在额头上,手也磨得通红,但是他眼睛里波光粼粼。
“试试看,舒不舒服?”
周尔放下腿,准备直接踩在地毯上,谢昇捧住她的小腿,他低着头把拖鞋套在她的脚上。
谢昇收回手,摩挲着指尖,余味未尽。
周尔挺直着背,发现活动空间比之前大多了。
“谢谢你。”
周尔记得任务,但是她的脑袋似乎停止了思考,只能愣愣地看着。
“可以帮我倒杯水吗?”谢昇开口。
周尔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谢昇,自己也拧开一瓶。
谢昇看到冰箱里满满的矿泉水眼神一暗,接过水。
周尔把瓶盖放在茶几上,拿着矿泉水往瓶盖里倒,自己一口一口地嘬。
谢昇:“?”
“周尔,为什么要这样喝水,很慢。”
周尔疑惑地看向他,“喝水不是要用杯子喝吗?我这里没有别的杯子。”
谢昇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是说不上来。
他拧开瓶盖,看着周尔,“如果很渴,可以这样喝。”
谢昇仰起头,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颚滑下,周尔忽然一下子捂住喉结,谢昇一呛,水流流到周尔的手上,滑进谢昇的衣服里。
谢昇满脸通红,不敢动,浑身僵硬,身体都热起来,只有喉结上的手是冰凉的,他几乎想含住她的手指。
周尔凑近,低低地问,“谢昇,这样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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