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昇早年就享有声誉,在数学界以黑马之态一骑绝尘。
教育界和学术界还来不及批判和反应,谢昇扔下一堆手抄史记就拎着行李箱就走了。
谢昇从风华正茂走到了而立之年,他去了吊脚楼听雨,去听了布拉格的十二点钟声,去了迪士尼,买了很多玩具。也去了战火纷飞的地方,匆匆逃生中丢了行李箱,只留下一个包。
谢昇终于如醍醐灌顶,结束了自己长达□□年的流浪和放逐自我,护着包匆匆回到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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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看着已有些沧桑的谢昇,他一回来就把那几本数学史记晾晒起来,自己就搬来一张桌子,坐在桌子上,对着晾晒着的书页,低头动笔。
助理有些疑惑,待他看到谢昇放下笔,揉鼻梁的时候,终于开口:“谢先生,其实按照您的声誉还有成就,现在完全可以享受生活了。”
助理直到谢昇环游世界□□年,他以为谢昇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谢昇沉沉地看着那些书页,眼中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享受生活吗?”谢昇终于开口。
“其实我至今都还在尝试生活。”
谢昇似乎自己也觉得好笑,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抚过泛黄的纸张。
“其实,我少年时写起数学来很帅。”不再年轻的谢昇这样说。
助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休闲的针织毛衣,闲散地笑,头发凌乱,眉目间隐约看出几分年轻时的张扬。
“好了。”谢昇走到助理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我要去享受生活了。”
等助理反应过来,背后只有大敞着的门,桌上的钥匙没拿,书页还在被风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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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昇是走着去的,周围的建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他看也不看,他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甚至跑起来。
谢昇慢慢停下来,站在院子外。
花圃里的蔷薇开得正艳,迎风招扬。彩灯上的花早已变成了干花,但是色泽依旧鲜艳。
谢昇静悄悄走了进去,这里野草没有疯长,爬山虎依旧茂密,时间几乎在这里停住了。
这都是因为谢昇当年出门的时候,怕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专门派人每天打扫。
谢昇看着门牌上的“周尔”,怔了一下,轻轻敲起了门。
其实没锁,谢昇轻轻一推,就进去了。
谢昇放轻脚步,似乎怕惊动了生活在这里的浮尘。
沙发旁边的墙上挂着一件裙子,那是谢昇在那天请假出去到处考察时,看到了这条舞蹈裙,就买了下来,他本来准备把这个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周尔的。
谢昇指尖滑过轻纱,轻柔地理了理裙摆。
他似乎终于放松下来。
“周尔,这些年我都有给你准备礼物,可惜都在逃生途中弄丢了。”
谢昇喃喃自语。
“只剩下这条裙子。”
谢昇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他走到那扇被关着的门前,打开了它。
谢昇在那晚翻整花圃时就发现了这把钥匙,那时他才发现周尔对她自己有多狠。
那晚的难过似乎隔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谢昇身边。
谢昇的情绪在看到草绿色的床单时几乎膨胀酸涩到了极点,年近而立的男人忍得身体微微发颤。
他走过去,正准备坐下,却发现一处小小的褶皱,正是当年周尔没整理好留下的褶皱。
谢昇愣愣地看着,不敢碰,他小心翼翼躺在褶皱的旁边,侧着头,看着它,想象当时周尔是怎么坐在这。
外面阳光正好,谢昇背对着阳光,眼皮几乎阖上。
“周尔啊,你才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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