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平稳得如履平地,空气流通的声音也微乎其微。大家的说话声都是窃窃私语,听不真切。
周尔歪头看向窗外,似乎在看风景。
旁边的来臣头靠座椅,轻闭双眼,鼻梁硬挺,倒像那冬日的竹,沉静,但是落雪时是簌簌有声的。
“听说你虞美人种的很好。”
来臣一只眼半睁,偏头看向周尔,嘴角带点弧度。
周尔偏头,眼睛半眯,逆着光,只看得到卷翘的睫毛。
“听说学长古典舞学的很好,应该…”周尔的声音渐低,眼尾弯弯,只露出几分狡黠神色,似乎在想象他跳舞的样子。
众所周知,古典舞对身体柔韧性和韵律感要求很高,学古典舞的人一般都很软,更何况是来臣这样的优秀学生。
来臣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整个头偏过来,唇色红润,面却白如雪,几分古典贵公子的气质草草勾勒。
“以前不信,今天看到你本人,我才知道所言不虚。”
来臣的视线似乎扫了她那一身红裙,眼神意味深长,即使被周尔暗示也面色不变。
周尔也不忌讳,坐直了,令人眼热的身材一目了然,甚至还撩了撩垂在胸前的头发。
“学长,该下车了。”
客车停稳,来臣绅士地起身,帮周尔挡出一个不拥挤的位置。
周尔踩着细跟直接风风火火下了车,也不管后面的来臣。
来臣看着她走得步步生花的裙摆,笑了笑。自己插兜闲庭漫步地交际起来。
同学们一下车,就看到了人群的中心。
展览馆百花齐放,顶上挂着千奇百怪的枝叶,地上高低摆着各色花卉,一片绿意盎然。每个人都低声惊叹,然后再迫切地走到中间那个人的旁边。
“景博士还是景博士啊,白皮月界我还从未在除了当地以外的地方见过。”
“景筠贤侄啊,这黄金兰花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让它开花的。”
……
没有人不识趣地问多少钱,这种东西只能是有市无价。
景筠扶了扶细边眼镜,他捧起旁边那一株颤颤巍巍的白皮月界,似怜爱似温柔地滑过。
“植物嘛,其实和我们人一样,只要给它适合的环境,就也可以活得风生水起。”
景筠说话不急不躁,像春日的细雨,音色低哑,提到植物,还带着颤颤的笑意。
大家问问题也有模有样起来,一个问完另一个再问。
同学们在最外围,本来还有点泄气,怕景筠看不到他们,但是没想到景筠眼尖地看到他们。
“同学,你们手里抱着的是郁金香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他们兴奋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回答,仰慕地看着景筠垂头沉静的面孔。
“多少钱?”“真的吗?”另一头隐隐约约有嘈杂声传来。
这边的人不自觉看向那边。
景筠也抬头,温润的面孔难得有些皱眉,他一向不喜欢他的展览馆有人谈钱。
那边是一片蔷薇的摆放区,朵朵摇曳,似美人含笑。而站在蔷薇花丛中的周尔一身红裙,雪肤带光,远山般的眉目含笑,竟比蔷薇更带风情。
景筠出神地想到,蔷薇也叫“买笑花”,他从未想过将植物作为货币比量,但是今天真真切切地成了“买笑花”。
他走过去,脚步匆匆疾疾,白大褂都被刮起,露出内里的白衬衫。
其他人还以为景筠被气坏了,有人在他的地方卖花,简直就是自讨苦吃。大家出于或看戏或担忧或歪心思的心理,也都凑过去。
周尔正在和面前的人理论,发现周围嘈杂起来。她话语一顿,抬头看到还微微喘气的景筠。
周尔随便把头发绑起来,轻轻抱起地上的花。
“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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