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穿着细高跟连连退后两步,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景筠。
她只是想着卖可怜赶紧把花卖了,她以为植物专家看到稀有品种都会求之若渴,没想到景筠却是这样的心思。
周尔的面色煞白,妆容都遮不住她的难以置信。
“景,景博士,我可以考虑的,但请求您一定要把花买了。”
周尔凄然一笑,弯了弯嘴角,颤颤巍巍地把花互在怀里。
她可不敢拿太近,万一景筠看出来是朵假花,计划就泡汤了。
“没事,我只是试探一下周小姐罢了。你知道的,现在有很多碰瓷行为。”
景筠收回手,插在口袋里,温柔的语气里透着点慢条斯理的味道。
周尔踌躇起来,她摸不清面前这个人的心思,她甚至有点后悔冒冒然就过来。
两人没有说话,景筠垂头看着楼下的蔷薇,神色莫名。周尔有点恼火起来,景筠这样,倒像猫戏耗子,显得她笨拙得离谱。
周尔有点置气地甩手,眉目一冷,有几分原主的样子。
“景博士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多送了。”周尔说完就转身。
“噗,好了,小蔷薇,明天在这里我们商讨价钱。”
后边传来轻笑,景筠既没有伸手拉住她,也没有呵斥,就轻轻一个笑,一句软哝的“小蔷薇”,就让周尔停住了脚步。
周尔回头,气势汹汹地握拳挥了两下,有些呲牙咧嘴地威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周尔踩着细高跟“铛铛铛”得下楼,裙摆划过旁侧的花朵,摇下几片花瓣。人的影子没了,花瓣才悠悠飘下。
景筠弯腰,捡起花瓣,捻了捻,收进口袋里。
————
周尔没坐客车回家,她随手招下一辆车,坐了进去。
她面上还带着羞恼的红,头发也一路狂奔,凌乱异常,看着倒像是受了一场大气。
司机大叔隔着后视镜看到她这副样子,略带安慰开口,“姑娘,你是去展览馆外面卖花的吧。”
周尔看着她放旁边的花,嘟嘟囔囔应和。
“这卖花嘛,讲究的肯定是好看。”
司机又看了一眼周尔的花。
“我看你这花,说不上好看。但是你给它放得多一点,也可以凑个齐整之美啊。”
司机大叔敦敦教诲。
司机大叔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周尔也从自己的描述滤镜里面出来,这朵花不仅假,而且孤零零的。
“现在不都流行稀有的颜色吗?越好看越讨欢心,你给它染个色,自然开得更千奇百艳。”
“花好看,人就开心。我车里其实放了洋甘菊的干花,清神宁气,你现在瞧着气色比刚刚可好多了。”
周尔拍拍自己已经降温的脸,抽了抽鼻子,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可是大叔,我不太会种花。”
大叔听了倒是笑起来。
“种花说来说去就浇水,晒太阳几个步骤,有的人死守着这几个步骤,种出死板的花,没有灵魂。你这种半点不会的,才有自己的想法,姑娘,多试试。”
周尔心里那点小小的跃跃欲试被勾了出来,她往前凑,歪头看着司机。
“大叔你好懂啊。”
司机大叔依旧目视前方,“说不上懂,最开始做这行的时候,载了一个小伙子,他也抱着花,但是他的花不一样,就一朵,又抽芽又长叶还开花,我好奇就问了一嘴,他说他其实不太会种,就把自己幻想是这朵花,什么时候最想晒太阳,什么时候喜欢迎风。”
周尔莫名想到景筠展览馆里那些个个生机勃勃,即使不合时宜也饱满抻头的植物。
“后来呢?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成就啊?”
“后来好像听说当了专家吧,我后来也没专守着这里,把自己想象是乘客,到处溜达,做到了现在。”
车慢慢停下,周尔轻轻抱起自己的花,明媚一笑,高高挥手。
“谢谢大叔!”
周尔踩着夕阳的尾巴回到了自己的店里,整条小巷里到处都是美食的勾子,热气股股,吆喝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周尔看着角落里的花,还是恨恨地进了房间。
她换上了白色围裙,一盆盆摆在外面,她甚至还放了音响,自己戴着耳机。
周尔正往自己那盆花里移栽几株红色玫瑰,抬手擦汗的瞬间,她余光里小雏菊缓缓摇摆。
她有些诧异地抬头,夕阳余晖下,这些花随着轻风摇曳,群花荟萃,千姿百态。
她想了想,站起身来,指尖轻轻滑过茎干,轻轻揉捏打卷的花瓣。
本来有些生疏的动作渐渐熟练起来,甚至跟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哼唱起来。
“姐姐!你的花好好看啊!”
不远处踢球的小孩大声喊到。
周尔看着这些舒展矗立的花,眉眼温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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