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沈清澜走在前面,听到后面吱吱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来,架起双拳,警惕地看着四周。
伏瑾瑜没有被山鼠惊到,却被沈清澜吓得不轻,她伸出纤手,对后者的脖颈打了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嗔骂道:“不过是只山鼠,大惊小怪什么?”
看着杯弓蛇影的二人,李守墟苦笑一声,劝说道:“瑾瑜师姐,前方实在危险,要不我们还是别上去了吧。”
不待伏瑾瑜回答,便见沈清澜跳了起来,一把扼住李守墟的脖子,咧嘴笑道:“放心好了,我和师姐的真元都已经恢复,凭本尊的修为在魊刹的手中保护你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守墟挣脱沈清澜的手臂,他知道能阻止沈清澜的只有伏瑾瑜,于是转头对她道:“师姐,周前辈走前再三叮嘱,不准我们上山。况且我们修为太弱,万一被魊刹发现,只能徒添负累。”
“守墟,魊刹于师尊他们斗法至今,真元定然消耗了不少,我们先上去观察一番,倘若有变,便立即退下来。”伏瑾瑜打断了李守墟,语气平和道:“若他们真元都已消耗殆尽,我们未必帮不上忙,你说呢?”
李守墟微微张了张嘴,伏瑾瑜说得面面俱到,让他无可辩驳,只得点头再次重复道:“一旦发现有危险,我们就立即离开。”
见李守墟妥协,沈清澜立即眉开眼笑地跑到最前面,边跑边道:“守墟师弟,你莫要害怕,就让师兄我来给你开道!”
沉泽观中央,离道台不远的半空中,三道身影你来我往,战作一团,终于在一次碰撞之后,各自向后拉开。
魊刹大口喘着粗气,右臂之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剑痕,墨绿色的血液顺着伤口不断流出,修长的身体变得愈发虚幻。
魈刹站在魊刹身旁,左边胸口处有一道剑痕穿胸而过,只剩魂魄的他却没有血液可流,也正因为如此,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纳魂幡立在魊刹的身后,快速地旋转着,原本强烈的绿芒在剧烈地消耗下,也慢慢黯淡下去。
不远处的白泽依旧静立在半空,剩余的一半天魂回到他的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激不起半点反应。
陆桓墉浮于二者对面,微微喘着粗气,额头见汗,周身散发的土黄色光辉却是不减反增,与手中大放黄光的遐圻剑交相辉映,仿佛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墙一般立在半空,轻蔑地看着魊刹,缓缓道:“可还要再战?”
魊刹双眼中绿芒似火,盯着陆桓墉,想不通为何近十年未见,他的修为竟能有如此进境,又看向已是强弩之末的魈刹,心中满是不甘。眼看就要将白泽的全部魂魄收入纳魂幡;眼看就要得到殚魄珠;眼看就要成为泰安府第一人,可这一切都被眼前之人亲手阻止,沦为泡影。
魊刹仰头嘶吼一声,手诀一变,将魈刹的魂魄收入纳魂幡,脚尖凌空一点,身体逐渐化为虚无,就要融入纳魂幡中,遁逃而去。
“嗡!”
厚重的剑鸣之声响起,陆桓墉右手一摆,遐圻剑瞬时脱手而出,眨眼间已至魊刹眼前。
魊刹恨恨咬牙,身体再次恢复,张开双手,打出一道法旨挡住遐圻剑,自己携着纳魂幡飞速后退,“陆垣墉!莫要逼人太甚!”
陆桓墉一引剑诀,召回遐圻剑,欺身向前,淡淡道:“本尊何时让你走了?”
“呀!”魊刹厉啸一声,手诀连变,从纳魂幡中召出数十只厉鬼。
趁着厉鬼张牙舞爪地冲向陆桓墉之际,闪身后撤,意图借此远逃。
陆桓墉冷哼一声,看着面前的厉鬼,眼中尽是杀意,单手捻出南明诀,大喝一声:“离火焚!”
陆桓墉不似法持,不管这些厉鬼生前为是好是坏,对于此等鬼物体没有丝毫留情。
法决一出,陆桓墉面前的空气中顿时燥热起来,一团巨大的赤红色火光应声而现,在那数十只厉鬼中间炸裂开来。
离火灼灼,烈焰熊熊,那些厉鬼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两声惨叫,便已化为一团团灰烬,随风飘散。
火光散去,陆桓墉没有分毫停顿,脚踏遐圻剑,直取趁乱向远处飞去的魊刹。
“嗡!”
背后剑鸣之声响起,魊刹眼中的绿芒大盛,全速前进下的他还是瞬间被陆桓墉追上。
“陆垣墉!既然咄咄相逼,那便玉石俱焚吧!”心知难逃一劫的魊刹猛然转过身子,手中法决快速变换,最终停到一个极为怪异的法决上,将全身的真元不遗余力地运出,汇集在指尖,朝着面前的纳魂幡激射而去。
陆桓墉止住身形,眼中满是警惕之色,面对魊刹鱼死网破的一击,他不敢贸然上前。
但他也不会坐视魊刹施展杀招,当即将遐圻剑收到后背的剑鞘之中,手中法决不停变换,分别在南明诀、北水诀、东乙诀、中央诀上停顿片刻,口中连喝:
“离火焚!”
“玄元滔!”
“青木缚!”
“戊土镇!”
下一瞬,一团赤红色火光在魊刹面前燃起,一滩碧绿色的水圈在魊刹背后出现,一根手臂粗壮的树枝从魊刹的脚下缓缓生长出来,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型土山在魊刹头顶浮现。
离火、玄元、青木、戊土皆至,陆桓墉当机立断,将手诀变至合道诀,爆喝道:“合!”
下一瞬!火光爆裂开来!水圈中射出一只只透着寒光的水箭!树枝朝着魊刹的双腿缠绕而上!土山极速下坠!
电光火石之间,终于将魊刹的最后一丝真元吸收的纳魂幡,陡然亮起一道前所未有的绿色光芒。
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魊刹的陆桓墉、郑承韬和宫芷三人皆被突如其来的耀眼绿芒刺得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砰!”
闭眼之际,忽闻一声闷响传来。三人连忙睁开眼睛,朝魊刹看去。
但见原本袭向魊刹的火光、水箭、树枝、土山在纳魂幡爆开的绿芒下尽数化为齑粉。
三人来不及震惊,又见纳魂幡如同鲸吸牛饮一般,将散出的绿芒再度倒吸回去。
“吼!”
原本静立着的白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突然昂首发出一声嘶吼,雪白色的眼睫微微颤动,似有苏醒之兆。
与此同时,纳魂幡再生变化,一颗纯黑色的珠子缓缓从中飘出。
那珠子约有拇指般大小,呈一片纯粹的漆黑之色,看不出是何材质,圆润的珠身上有一处细小的缺口,像是被利器强行凿开一般显得极为突兀。
端坐着的郑承韬见到那颗珠子,突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殚魄珠!”
真元殆尽的魊刹面色一片惨白,身体也变得愈发虚幻,他捂着胸口咳出两口墨绿色的心血,咧开嘴颠狂地大笑道:“哈哈哈,今日就让你们尽数死在殚魄珠的煞气之下!”
说罢,便欲迈步踏进纳魂幡,远遁而去。
“休想全身而退!”陆桓墉自然不会放任其离去,当即持剑而上,想阻止魊刹遁逃。
陆桓墉刚一动身,便见那颗纯黑色的珠子突然爆出数道凝实的黑色煞气,直奔自己而来。
见陆桓墉没有闪避之意,反倒举起遐圻剑直直劈下,郑承韬连忙出言提醒:“当心!”
“呛!”金石碰撞之声传来,无往不利的陆桓墉第一次受阻,散发黄色光辉的遐圻剑与殚魄珠的黑色煞气对撞在一起,竟落得个僵持不下的结果。
“喝!”陆桓墉爆喝一声,手臂青筋暴起,用尽全力却还是破不开那黑色煞气。
结果未分,却见剩余的黑色煞气又至身前,陆桓墉只得咬牙抽开遐圻剑,闪身躲避。
陆桓墉与煞气纠缠之际,魊刹已经踉跄地走至纳魂幡旁,虚幻的身影闪动两下,没入了纳魂幡之中。
纳魂幡散出的幽幽绿芒渐渐熄灭,在缓缓旋转中消失在了半空,只留下了一句满是愤恨之意的尖锐声音,在空中回荡:“殚魄珠碎,万物湮灭!”
陆桓墉挥剑挡下一道黑色煞气,借机后退,见魊刹已经消失了踪迹,不由愤然咬牙。
“戊土宫主,殚魄珠煞气坚韧无匹,不可与之力敌。”郑承韬站了起来,对着左支右绌却仍不愿后退的陆桓墉大声喊道,“那煞气离殚魄珠太远就会失去控制,请戊土宫主速退!”
陆桓墉暗道一声可恨,却也对这些宛如蟒蛇的黑色煞气无可奈何,只得抽身后撤,御剑回到道台。
陆桓墉兀一飞远,那失去目标的黑色煞气便似有灵智一般,汇集到殚魄珠旁,纷纷融进其中。
“噼啪!”
一道微不可闻的断裂之声从殚魄珠中传出,虽然道台离此尚有一段距离,但还是被一直注意着殚魄珠变化的宫芷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陆桓墉御剑落地,再次朝着郑承韬和宫芷行了一礼,开口道:“二位之伤可有大碍?”
“快走!殚魄珠碎裂,煞气开始外溢出了!”
郑承韬刚欲还礼,便见一直盯着殚魄珠的宫芷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发出一声急呼,他连忙朝着殚魄珠望去。
只见围绕在殚魄珠旁边的黑色煞气已悉数融入其中,数道裂缝顺着珠身的那处缺口扩散开来,一缕缕细微的黑气沿着裂缝缓缓向外溢出。
“吼!”
同时,另一边的白泽再度发出一声怒啸,双眼猛然睁开,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一道道手指般粗细的黑色煞气顺着她雪白的毛发向外飘去,其目标就是那几近破碎的殚魄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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