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虞景氾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敲门,他刚睡着没一会儿,谁会来敲他卧室门?
“宿主!是何寻。”
“他?”
虞景氾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有些怔愣,刚打开们他就被人一把揽进怀里。何寻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微微发痒。虞景氾抬手放在何寻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怎么了?这么急?”
“你吓死我了!”
何寻的声音有一点哑,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没声音了?我还以为你……”
“我怎么了?”
虞景氾突然笑起来,
“我没事,就是刚才睡着了,你看被子还摊着呢。”
虞景氾只穿了件睡衣,这会儿领口大开,何寻松开他仔细打量,看他确实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虞景氾松开何寻的手转身往里走,突然轻轻一顿,脚踝上的伤口包扎不当,这会儿有点疼。
“怎么了?”
“没事……”
虞景氾还没说话就被何寻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卧室的门被关上,虞景氾见躲不过去,老老实实坐在床边。
何寻蹲下后看见虞景氾裤腿下露出一点白,看上去像是纱布。他掀起裤腿,看见了包扎得歪七扭八的脚踝,还有透过纱布渗出来的一点红色。
“怎么受伤了?”
何寻突然严肃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虞景氾,像看着出去玩闹把自己弄一身脏的猫崽子。
“摔了个杯子,玻璃划伤的,没什么大事,就一点伤口。”
何寻一边听他说,一边拆开纱布,一点纱布和伤口蹭在一起,分开的时候脚背上的青筋血管分外明显。暗红的血和黛色的血管同时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色/气。何寻罕见地闭了闭眼,好像在逃避某种蛊惑。
虞景氾有点微妙的不好意思,脚趾蜷缩两下,想从何寻腿上退下来,然而却被他抓着脚踝动弹不得。虞景氾看着何寻的神情,突然升起一点古怪的坏心。他动了动那只没受伤的脚,从毛茸茸的拖鞋里退出来,顺着何寻的腿往上爬,然后轻轻搭在他大腿上,动了动脚趾搔刮他的大腿。
“别动……”
何寻感觉到大腿上传来轻微瘙痒,偏头一看发现是虞景氾的脚作祟。
“药箱在哪儿?我重新给你包扎。”
虞景氾包扎完还没来得及收拾,药箱就在不远处的小茶几上。
何寻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把他的腿放在床上,拿了药箱回来又捉住虞景氾的腿。
“有点疼,别动。”
虞景氾可有可无点了点头,这点儿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何寻先清理干净虞景氾上的非常敷衍的药水,又给他的伤口消了毒,还有一点血渗出来,半指长的伤口完整地露出来,边缘的皮肤有一点外翻,看上去可能会留疤。
何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上了药,重新裹好了纱布,比虞景氾自己包的好看多了。
“好了,注意别碰水,记得每天换药。”
何寻抬头看他,发现虞景氾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听见没有?”
“知道了。”
“本来想今天去看看岫姐,你这样还是别去了。”
“我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出了车祸走不了,当然要去,不然我不放心。”
虞景氾确实不放心,从昨天晚上晏岫被晏知送去医院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当时晏岫的情况不容乐观,现在顶多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他当然要去看看。
“过去看看吧,陪我一起去?嗯?”
虞景氾就这么看着何寻,少有的露出一点近乎撒娇的语气,他终于开始在何寻面前袒露另外一面,娇气而懒散。
“行行行,我开车。”
何寻承认他被迷住了。
路上的时候虞景氾给晏知发了消息,得知晏岫没有进icu,昨天抢救完到现在中间醒了一次,现在又睡过去了。
两人到的时候晏岫已经醒了,护士正在换点滴。晏岫住的病房像个酒店套房,空气里不是刺鼻的消毒水,而是某种悠远又温柔的花香。
晏岫的脖子上围着厚厚的纱布,她险些被常晶掐死,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红疹,过敏反应还很明显,包扎的地方是昨天被玻璃扎破的伤口,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
“岫姐怎么样?”
“还好及时,姐姐的过敏原除了家庭医生和我没有别人知道,这次过敏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药物已经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还得时间恢复。”
晏知说话的声音微微沙哑,他从昨天到现在没合过眼,眼白处有明显的红血丝。
“还有点软组织挫伤,这段时间饮食和说话都会有点问题。”
虞景氾知道常晶对晏岫做了什么。昨天z掐断了分手系统和钟曼桐的联系,然后从分手系统里找到点蛛丝马迹,这个系统的功能相当齐全,简直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昨天虞景氾横竖睡不着,拉着z一起扒拉这个系统。分手系统可以屏蔽和修改监控,还能给钟曼桐特殊能力,包括诱惑、催眠、掠夺,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一段一段的监控,钟曼桐先引诱着钟曼桐吃下有花生粉的甜点,又让她喝下一杯加了料的酒,秦毅鹏全程陪同,甚至还亲自帮忙把她送进了电梯。等到了七楼,常晶就在电梯口等着。
常晶不是家里独子,他这个常总的名头是和弟弟常淼博弈得来的,长时间的勾心斗角让他变得无比扭曲,他格外偏好不会动的美人,换言之就是喜欢奸尸。他知道晏岫还没死,打算先掐死再享用,没想到会被晏岫反杀。
常晶被送到别的医院抢救,现在还没醒过来,但是不醒过来怎么行呢?晏知就等着他醒过来算账呢。
“常晶被送到三院抢救了,现在还没睁眼,他家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常淼,你注意点。”
虞景氾喝了口水,
“监控去查了吗?我这儿有一份没动过的,给你。”
虞景氾拿了个u盘递给晏知,这份是被z修复好的监控,常晶、秦毅鹏和钟曼桐一个也跑不掉,常淼早就巴不得他哥死了。
晏知点了点头。
“岫姐还需要休息,有需要叫我们。”
晏岫现在能简单说两句话,何寻正在陪她聊天。晏岫毕竟是晏家嫡女,幼时被绑架的经历和在晏家这十多年的摸爬滚打没一个是白费的,如果不是这些,她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具散架的尸体。
虞景氾和何寻离开了,外头纷纷扬扬下起了雪,不一会儿就银霜满地,两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撕绵扯絮般的雪幕里,像两个谢幕的演员。
一周之后,晏岫出院了,何寻和虞景氾一起过去接,三个大男生陪着晏岫这个伤员凑了顿清汤火锅。
一直到过年虞景氾都没有再听到钟曼桐的消息,不知道没有系统帮助的她去哪儿了,哪怕是z开始监测也差不到钟曼桐的地点,每次监测都被打上劣质马赛克,看上去是惩罚世界的惩罚内容,z控制了分手系统,惩罚世界就给他增加难度,让他查不到钟曼桐的行踪,除非雇几个侦探每天跟着她,但是虞景氾本人没这个闲心。
秦毅鹏已经被他父亲关了禁闭,一时半刻出不来,而他父亲秦恒据说来过晏家两次,别说晏岫被本人,连晏知都没见过。
常晶脑子被砸,人醒过来了,神志却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常晶的妻儿不甘心却不能和晏家正面对上,更何况常淼已经欢天喜地过大年了,哥哥成了老傻子,他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他当然不希望嫂子和侄子闹事,甚至巴不得这个哥哥赶紧死。
虞景氾知道这肯定不会是秦毅鹏、钟曼桐和常晶的最后结局,他们会用更惨烈的结局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这些已经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了,刚过完年没多久他就被何寻拉着出去旅游了,南方温暖得他不想回来,除非让他收到支柱力量下一次死亡节点的通知。
开学之后钟曼桐没有再来学校,虞景氾动了一点关系,发现她办了一年休学,而不是退学。而这个时候,常晶已经恢复出院了,但是即使是出院了常兴公司的掌权人已经换成了他的弟弟常淼,他被架空了,而且还要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他永远不知道晏知会在什么时候对他出手。
虞景氾的生日在春天,但是一般没什么庆祝活动,除了会和父母打个电话,再多就是四个人出去小聚。他没想到自己生日前一天会接到戚声的电话,而且是约他见面。
戚声从回国到现在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终于松了口气有了时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瞿家这个孩子,他相信他们一定有更深更奇妙的缘分。
两人约在一家私房菜,这里不对外开放,只供应熟人。
虞景氾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个身姿高挑的姑娘等着他。姑娘身上穿着浅色旗袍,笑盈盈地领着他到一个包厢里,戚声已经在里边等他了。
虞景氾看着戚声的笑,脑海中突然出现几个模糊的片段又迅速消失不见,他涌到喉咙的“你好”突然就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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