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氾这具猫身子实在是小,满打满算都占不够男人一只手,又因为营养不良和昨夜里大半宿挨饿受冻,这会儿治好了腿也是病恹恹的,吃饱了就扒着男人的手打瞌睡。云昶给虞景氾喂完了饭又细致地擦了嘴,把他抱回了小床上。
虞景氾沾床马上就要去会周公,云昶低头凑过来亲了亲他的猫脑袋,又抬手在他头上轻轻拂过,虞景氾瞬间失去了意识。
男人笑了笑,离开了后殿。
z本打算等男人走了就给虞景氾看这个世界的资料,虽然这个世界的故事还没开始,但是这是它宿主接触的第一个怪力乱神的世界,还是早做准备为好。而且宿主刚过来就接手了荔浮的尸体,如果不先把掐死荔浮的人揪出来,宿主以后还要费心注意生命安危。
结果它万万没想到这个npc只是在宿主额头上摸了摸,宿主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虞景氾再醒过来时已经夕阳西斜,几乎一整个白天都被他睡过去了。但是他却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熨帖着这具瘦弱的猫身子,让他不由自主把自己抻成一根猫条。瘦长的猫身子加上大尾巴,远远看去像拱桥在水下的倒影。
“宿主!宿主你终于醒了!”
“怎么了?”
“你还没看这个世界的资料啊,而且宿主,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和你去的第一个古代世界不一样吗?”
虞景氾动了动已经完好无损的后腿,觉出异样。
“怎么说?”
“我把资料给你,你自己看嘛……”
莹莹蓝光在虞景氾面前展开,密密麻麻的字一排排出现,开始介绍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和任务要求。
昨天z只告诉了他这个国家的皇族是猫,而且这个世界不仅有支柱力量,还有备用支柱力量。
镞羽这个国家曾经被天神赐福,几乎所有动植物都可以沐天地精华修炼,这里的居民几乎都是化形的动物或植物,他们出生后不久就会生出灵智,然后这些生出灵智的后代会在十二岁化形变成人,那些完全没有灵智的动植物也会被猎来做食物,与普通动植物无异。
但是只有蛇族不能化形,据说是因为曾经有一条小蛇得罪了天神,所以蛇族才不能修炼,于是这里就成了“千尺大蟒围城走,万丈长蛇占路程”的样子。
镞羽自百年前就开始流传一种祭司活动,即每隔十年就会挑选出一名少女,用来供奉给他们赐福的天神,这次的支柱力量就是被挑选出来的祭祀品,狐狸一族的少女花玄丘。那个所谓的备用支柱力量不是镞羽人,而是蛇奸/淫了中原妇人后生下的半蛇,叫冉庐。
虞景氾本以为有备用支柱力量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支柱力量死一个也没关系,结果z说,备用支柱力量的意思是两个都得救。
虞景氾:……你真不是故意给我扔到这个世界的?
系统z:……真不是,这真的是个意外
好在现在事情还没开始发生,当务之急是找出谁掐死荔浮。原来的荔浮命数如此,现在已经和系统签了约定去走下一个轮回了,但是如果不找出凶手,虞景氾未来额安危就十分堪忧。
“宿主,咱们先把凶手控制住吧,不然他发现荔浮没死,还会动手的。”
“这儿的王族是什么情况?”
“王和王后育有三子,荔浮是老三,出生的时候让王后难产,在母体里待的时间太久,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而且还没有生灵智,也就是不能化形,在镞羽,难产是不详的预兆,再加上荔岢、荔汀甚至连其他异族的美人生下的孩子都能生灵智,所以荔浮就更不受重视了。”
“荔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王了,而且荔浮只是一只普通猫,对他没有任何威胁,他杀荔浮做什么?”
“这……没有记录,需要宿主自己探查。”
指使杀猫的是荔岢,但是动手的却不是他,而是将军宁峙的儿子宁戾,那是一条刚化形没多久的细犬,他长久得跟在荔岢身边,耳濡目染全是王室对荔浮的冷漠,弄死荔浮这只王族的猫和在家里随便虐杀野鸟也没什么不同。
“我来这儿的时候,爪缝里是不是有布料残留?”
“对,但是云昶已经给宿主洗过澡啦,丝线不知道去哪儿了。”
z刚来的时候出了意外,等宿主被云昶施术沉睡之后,它也紧接着被下线,确实不知道那些残留的线索去哪儿了。
云昶天擦黑才回来,他神色匆匆,直到看见扒住床沿往外探头的白团子才堪堪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床边。
“乖,松松手,会摔到你。”
云昶一边轻声细语地说,一边手上微微用力,让虞景氾松开爪子,瘫回小床里。
褚燃声的声音,加上这样几乎是伏低做小的语气,虞景氾好悬没晃神掉下去,他他晃了晃猫头,又被自己的后腿绊倒,“噗叽”在床上摔成一块猫饼。
虞景氾眼冒金星地爬起来,对于用两条腿就能完成行走的正常人类来说,用四条腿走路实在是难为他了。
云昶微微皱着的眉头松开,伸手一抄,让白团子蹲在他手掌,走到了摆着晚饭的矮桌前。桌上摆着两道清淡的时蔬,还有一小盅奶白色的汤,另一侧摆着羊奶和松软的奶糕。
虞景氾觉得自己像一窝猫仔里最不聪明的那一只,无论是羊奶还是泡松软的奶糕都是云昶一口一口小心喂进嘴的。
殿里的烛火不多,亮度却不低,虞景氾吃饱喝足后打量了一圈才发现错落摆放的夜明珠。云昶的脸在柔润的烛光下和褚燃声更像了,虞景氾皱了皱粉色的鼻子,一头扎进了云昶怀里。
他只是想来这个世界做个实验,看看能不能找到褚燃声,没想到刚来就被他救了命。
虞景氾的指甲昨天被云昶一并剪掉,这会儿迫切地想要个抓板磨一磨。云昶任由白团子在自己衣襟里来回折腾,松散的领口像是把端方持重的国师一把拽回了人间。结果没一会儿,云昶就听见了“斯拉斯拉”的摩擦声,虞景氾短短的猫爪在云昶的衣服上挠得不亦乐乎。
虞景氾手上挠得欢快,心里的尴尬都快把他缠起来了。
“这种东西没办法克制吗?”
“宿主,磨爪子本来是猫科动物的天性啊……等化形之后就可以自由控制了。”
云昶的衣服被抓挠倒是没什么,但是绵软的猫咪在胸口蹭来蹭去实在是让人难耐,只好把虞景氾从衣襟里抓出来。
“爪子痒吗?给你送抓板过来好不好?”
虞景氾确认他听见了云昶的笑声。
他努力把爪子举到身前,粉色的爪子分开,开出一朵粉色的花。他现在一张嘴就是喵喵叫,只能暗示云昶,看看那些留在爪缝里的布料有没有保存。
云昶盯着他两只开花的浅粉色猫爪,呼吸微滞。
“怎么了?”
虞景氾下意识伸爪子去勾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国师地位超然,供奉皆是上品的原因,云昶一身白衣质量奇佳,他勾了半天也没勾开一道丝线。
“你想说昨天爪子里留下的东西吗?”
云昶欣赏够才慢悠悠地张嘴,毕竟虞景氾这幅活力四射的猫崽子模样可是前所未见。
虞景氾点了点头。云昶抱着他绕过了寝殿的大床,背后居然还有一个面积惊人的书房。虞景氾被云昶轻手轻脚地放在书案上,转身从多宝阁上取下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块染着褐色血迹的白色丝绢,还有几缕黑色的丝线,一看就知道是从什么完整的布料上撕扯下来的。
“你在找这个吗?”
“喵——”
找到之后其实用处并不大,只能做指认凶手的辅助工具,一想到荔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近两天,王宫里居然没人寻找、王和王后也没有任何过问就能看出来,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废物小王子的生死。
虞景氾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实现“一只猫的复仇”,就听见z在脑海里逼逼叨叨:
“宿主,王宫里没人注意到荔浮的死活,不然咱们先躲在云昶这儿,等能化形了再处理那个宁戾?”
虞景氾还是个猫崽子,z是个残废,目前唯一的庇护所是云昶住的摘星楼。
“喵——”
猫崽的声音本身就细弱,现在听起来更让人心疼。
“摘星楼里有确认血液的灵石,宝贝要不要把伤害你的人揪出来?”
虞景氾看着云昶漆黑的眼睛,他好像又在那里看见了细碎流光,然后是自己的倒影,像是他站在一片星海。
“咪——”
云昶轻轻揉了揉虞景氾的头,带上锦盒,抱着猫回了寝殿。
一尺见方的小床还摆在云昶的床上,虞景氾蹬了蹬腿,拒绝回到小床里,缩在云昶胸口,把自己圈成一个团子。
寝殿里的烛火被熄灭,只剩下明珠仍在发光。
“宝贝知道真正想对你下杀手的人是谁对不对?”
虞景氾蜷缩的位置正是胸口,云昶说话的微微震动让他们皮肤相贴处微微泛起酥麻。他在云昶下巴处轻轻磕了两下猫头,表示他确实知道宁戾背后是受荔岢的指使。
“那宝贝想亲手解决掉幕后真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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