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医院里逐渐喧闹。
许暖睁开眼,瞧见病床上的许文瑞睡得正香,黎映蓉和姜安娴也正趴在床头休息。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病房,轻轻合上门。揣着几毛钱,去医院外面的小摊上买早点。
早点摊子很多,炸油条、麻球的,卖汤面、混沌的,各式各样。
许暖只买了几份清粥,许文瑞这时候只适合喝清粥。
她把早餐带回医院的时候,黎映蓉和姜安娴已经醒来,两人没料到许暖是下去买早餐了,一时有点动容。
两人接过许暖递过来的清粥,正喝着,许文瑞醒了。
许文瑞醒来,额头带了一丝细汗。
医生叮嘱过,许文瑞身上有汗,必须及时擦掉。
许暖立马拿着铁盆接了一盆温水,用毛巾给许文瑞擦汗。
她做得熟练且仔细,不禁让黎映蓉和姜安娴想起,昨天晚上,许暖也是这样给许文瑞擦汗。
姜安娴看不下去了,起身走上前,“暖暖,你放着,我来擦。”
“不用了,我马上就好了。”许暖利索地在把许文瑞两只胳膊上的细汗擦掉,然后把毛巾浸入铁盆,“我去倒水。”
说着端起铁盆往外走。
许暖一套动作做得很熟练,姜安娴望着她的背影,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许文瑞说:“你生了个好闺女。”
许文瑞刚醒来,原本脑子有些浑浊,被许暖擦拭一下汗水后,整个人清明不少。
他扭动脖子,侧头看向黎映蓉,“通知律师了吗?”
“通知了,昨晚去公用电话亭给律师打过电话,他说今天会过来。”黎映蓉一边说着,一边将清粥端给许文瑞。
许文瑞接过粥,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
姜安娴在一旁却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律师?”
上一次许文瑞请律师时,姜安娴并不在,她那时候已经被文工团的朋友邀请去巡演,根本不知道那一回事。
许文瑞也并不想瞒着姜安娴,“妈,其实我想……”
话未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和静站在病房门口,泪眼汪汪地望着病床上的人,随后一个箭步扑上前,把头埋在白色被子里,呜呜咽咽,伤心极了。
“爸,原来你来医院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呢。”
许和静早上起床,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真以为家里人都不要她了,一时间恐慌无比。
她甚至猜想,黎映蓉和许文瑞还有奶奶带着许暖连夜搬了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直到她看到家里一切东西都原封不动,爸妈房间里的衣服并没有减少时,她才稍稍放下心。
冷静下来之后,她去找周峙,让周峙给医院里的焦虹打电话问问情况。
一问才知道,许文瑞真的来医院了。
许和静趴在病床前面,越想越委屈,越委屈,哭得越伤心。
许文瑞轻轻拍着许和静的脑袋,勉强笑道:“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你放心,你爸我还活着呢。”
许文瑞说完,看到病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人,他招呼道:“周峙,你也过来了?”
周峙一大早被许和静吵醒,打电话知道许文瑞进医院之后,也跟着许和静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不等周峙答话,黎映蓉站起来拉过周峙的手,“你许叔叔没什么大事,不要紧,你别担心,等会儿坐坐就回去吧。”
周峙点点头,“好。”
周峙应下黎映蓉的话,视线在病房里扫视一圈,却没见到许暖的身影。
许暖不是也跟着来医院了吗?怎么没见到人?
周峙转身往外走,朝黎映蓉说道:“我先去看看我妈。”
“好,你去吧。”
周峙和焦虹见面的机会不多,两母子的关系平淡如水,没什么大矛盾,也不会黏黏腻腻。
周峙这次找她,主要是想问问许文瑞的病情,他昨晚从焦虹的语气中,听出情况并不怎么乐观。
走到拐角处,周峙迎面碰上捧着一个空盆的许暖。
许暖瞧见周峙,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许叔叔住院了,来看看。”周峙盯着面前的人,“你昨天在医院守了一夜?”
许暖脸上满是倦容,眼底发黑,眼神黯淡,显然昨夜没休息好。
许暖没有回答周峙的问题,而是反问:“许和静也来了?”
“嗯。”
许暖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过。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中年男人是个律师,而且是她那天来医院时,碰见的为许文瑞做财产公证的律师。
他现在又来医院做什么?
许暖瞧见律师逐渐走向许文瑞的病房,心里冒出一股不妙的感觉,立即快步朝病房走去。
周峙见她神色有异,也跟着走了过去。
到了病房门口,两人都停下脚步。
病房里,姜安娴看着律师,问道:“这人是?”
许文瑞解释:“这是我特意请来做遗产公证的。”
姜安娴有一瞬间的怔神,她没懂这其中的意思,“什么意思?你要做遗产公证做什么?”
许文瑞没吭声,他转头望向许和静,轻轻挥手,“来,和静你过来。”
许和静立马像只小猫一样,听话又乖巧地靠在许文瑞身边。
许文瑞摸着许和静的脑袋,眼里满是温情,他这才抬头望向姜安娴,“妈,我想给和静留点财产。
许暖站在外面,一直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紧紧攥着拳头,下颌紧绷,整个身体都紧绷。
直到听到许文瑞这一句,她终于忍不住了。
许暖推开病房的门,地觑着眼望向病床上的许文瑞和他身边的许和静,冷冷地说:“我不同意。”
“许暖,你在说什么?”许文瑞皱起眉头,他没有料到一向乖巧的许暖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暖放下铁盆,走到病床前,一字一句道:“我说,如果你要把财产分给许和静,我不同意。”
许和静下意识反驳:“许暖,财产是爸爸的,他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你又管不着。”
许暖冷冷睨着许和静,“财产是爸爸的,但是你心里清楚,你没资格得到一分!”
许和静心里一虚,想开口反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气得扑进许文瑞怀里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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