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将耳朵贴在门上, 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静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袁州看来是走了。
这小屁孩,太过分了!
许暖立即趴到窗户边沿往下望。
窗户上的玻璃早已被人卸空, 许暖趴在边沿上朝下望去, 看见袁州小小的身影朝着铁门走去。
许暖大叫:“袁州!袁州!”
袁州蹦蹦跳跳地走向铁门, 没有回头。
一阵凉风吹来, 吹散了许暖飘在空中的声音。
许暖趴在窗户口,看着日渐沉下来的天色, 把心一横,抬腿就要跨上窗台。
一旁一直未动的周峙上前拉着她的胳膊,不敢置信地问:“你要干什么?”
许暖指了指下面, “我要跳下去。”
周峙:“……”
周峙:“这是二楼!”
“我知道。”许暖瞟了一眼楼下, “看着也就三米高, 跳下去还不至于会出现生命危险。”
周峙:“……”
他没想到许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然要从二楼跳下去!
周峙上前指了指下面那些碎瓦砾和杂草, “你确定杂草里面没有尖锐的东西?你要是跳下去, 脚受伤了怎么办?”
许暖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周峙, 又看了看下面黑乎乎的一片杂草, 犹豫再三,“那行吧。”
她从窗台上爬下来, 摊摊手,无奈地看向周峙,“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待一夜?”
废弃工厂平时很少人过来,况且现在天色已晚,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周峙沉默地走到房间口,使劲踹了几下铁门, 铁门依旧稳稳当当地挂在门框里。他回过头,也有些无奈,“看来我的确要在这里呆一晚上。”
许暖顿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当时就该向袁州问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方法,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算是什么方法啊,把她和周峙关在一起就能解决问题吗?
唉,关键是她和周峙住在一起,家里没有别人,他俩同时不回家,周围人可能都不会发现。
不过明天上学的时候,陆乐安会来找他们。到时候发现他们不在家里,事情应该会闹大,大家应该很快就会找到他们了。
可是等陆乐安发现,最迟也是明天的事情。
许暖呆呆地靠在墙壁上,房间里空无一物,她只能靠在墙壁上。墙壁上多年未清扫,积满沉灰,她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天色越来越晚,外面的灯光逐渐减弱,月亮悄悄爬上枝头。
周峙站在窗户前,静静地站立着,双眼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许暖缩在角落里,叫他:“你过来这里躲躲吧,窗口风大,很冷。”
其实许暖缩着的墙角也并不暖和,窗口没有玻璃遮挡,冷风肆无忌惮灌进来,吹遍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许暖缩了缩身子,“这么冷,看来是要睁眼熬一夜了。”
周峙闻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许暖,“披上这个,就不冷了。”
许暖没接,她看着周峙身上只剩下一件毛衣,说什么都不肯接,“你自己穿上吧,晚上挺冷的,别感冒了。”
许暖将两只手揣在怀中,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周峙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外套披在许暖身上,“我不冷。”
许暖闻言,一把抓住周峙的手,冰凉的触感传来。
许暖轻笑,“你的手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周峙的神情稍稍有些不自在,“不是天冷的缘故。”
“不是天冷的缘故?那是什么缘故?”许暖一用力,将周峙拉着蹲下来,“别站着了,一起蹲着吧。”
周峙依言蹲下来,许暖将外套盖在两人身上,两人缩在同一件外套中。
蹲得久了,腿麻了,两人不得不坐下来。
许暖就靠在周峙的胳膊上,漆黑又寒冷的环境已经让两人生不出多余的想法。
夜渐渐暗了,月光越来越明亮。
淡淡的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洒在破旧的地面。
突然,远处一阵急促的犬吠打破黑夜极致的宁静。
周峙身子一僵,整个脊背挺直。
许暖在一旁,感受到周峙身体的变化,试探着问他:“你害怕?”
“没有。”周峙试图着放松身子。
许暖又猜测:“你手冷,不会是因为害怕吧?”
“不是。”周峙否决得很彻底。
“哦,”许暖淡淡瞥了周峙一眼,望着窗户外面洒进来的月光,悠悠地说道:“你听说过吸血鬼的故事吗?每到月圆之夜……”
“许暖。”周峙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似无奈地叹息一声:“别说了。”
许暖突然想到以前陆乐安在周峙家里看恐怖片,周峙从来都不敢看,原来他是真的怕啊。
许暖应道:“好,不说了。”
周峙不能看那些恐怖片,每次看完,总要做噩梦,做噩梦也就算了,每次都是做同样的噩梦,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怎么逃也逃不出去,令人绝望。
许暖换了一个话题,“那我给你讲笑话吧。”
周峙没出声,许暖自顾自地讲起来,“有个人想在背部纹身,纹身师问他想纹什么,那人说想纹我的中国心,过了好久之后,那人问纹身师怎么还没纹完,纹身师说,快了,纹了一大半,纹到‘长江,长城,黄山,黄河’了。”
周峙轻笑,“这个笑话比窗户吹进来的风还冷。”
许暖没回答,她慢慢伸出手去握住周峙的手,发觉他原先冰冷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看来周峙比她想象中要更加怕黑怕暗怕那些不知名的恐惧。
许暖突然问道:“是因为小时候的原因吗?”
许暖这一句问得没头没尾,偏偏周峙听懂了。
他轻轻往后面墙壁上一靠,没有出声。
无声胜有声。
许暖默然,看来周峙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家的经历,给他造成了很多不好的体验,也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后遗症。
冷风灌进来,两人相互靠着,默默不说话。
夜,不知不觉溜走。
第二天一大早,陆乐安照常去周峙家里等他上学。
结果等了很久,不见周峙出来。
陆乐安有些纳闷,周峙难道和许暖先去学校了?
不可能啊,这两人不等他就去学校了?
陆乐安疑惑地往学校走,去2班一打听,才知道周峙和许暖根本没来学校。
坏了,这两人该不会出事了吧?
陆乐安叫上胡星,疯狂地往家里跑,一时间,弄堂里好几户人家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大家都帮着找周峙和许暖这两人。
王婶听到这个消息,想到昨天许暖和周峙是带着袁州一起出去玩的,她回家逼问袁州,袁州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实话。
王婶气得直跳脚,“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顽皮,怎么可以把人直接锁在废弃工厂里面!”
王婶说着立马带上周围几户邻居去废弃工厂捞人。
几人一窝蜂挤到废弃工厂的二楼,将铁门打开,往里一瞧,却瞧见房子里,紧紧挨着的两个缩成一团的人,看着亲密无比。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敢第一个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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