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和小花在盘线索,木安去检查两边空置的房屋,胖子和黑瞎子就蹲窗口抽烟,他俩一见我好似被狗撵过十条街的狼狈样子,胖子惊讶地站起来,差点把烟插鼻孔里去。
“怎么搞的,你脸上脖子上都是啥。”胖子掐灭烟头走上来,撩起我额前一缕杂毛,看我双目无神,牙关还打着颤,问道:“还会讲话吗?认得人吗?我是谁?”
我顿时没好气打开他的手:“你是我儿子!”
“可以,还知道骂人,看来没吓坏脑子。”
胖子乐乐呵呵地瞅着我,刘丧不忍直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又拧开我们额外带进来的矿泉水淋上去,塞我手里:“先擦一擦脸。”
我苦着眉目接过来,小哥就将我放在一旁的石头墩上,怕归怕跑归跑,逃命的路上我始终牢牢攥着播放机,颤颤巍巍递给天真,他也凑过来围观我的丑相,瞅的直乐。
“你这是撞了鬼还是跟鬼亲了嘴?”
“要你管。”
我瞪他一眼,用湿纸巾慢慢擦掉脸颊的颜料,没有镜子,我也看不到自己擦的细不细致,会不会有遗漏的地方,刘丧特懂眼色,立马将剩下的纸巾都塞给小哥,让他帮着我料理。
我们忙碌着,黑瞎子就一脚踩掉冒烟火星,起身伸个懒腰,颇为好笑地看着我:“知道你怕鬼,没想到你怕成这样,我要是你师傅,直接扔你进野坟地里,熬两个晚上,保管什么毛病都治的服服帖帖。”
小哥正擦着我眼周的血污,靠我靠的非常近,鸦黑色的睫毛近在眼前,一抖一抖的,皎然的眸光从底下透出来,恰如夏夜最剔透的镜湖,我看的心旌摇曳,挪不开眼睛,嘴上却还应付着黑瞎子:“晚了,你扔天真去吧。”
“论好色,你跟胖子真是卧龙凤雏。”
黑瞎子悠然一句话将我和胖子都框进去,胖子当然不服气,骂骂咧咧道他说我就说我,干啥拔萝卜还踩几脚泥,黑瞎子懒得跟他拌嘴,不回话,只揉着肩膀俯身去看小花他们的进度。
他俩正热火朝天的拆带子,轻力撬开外壳,录像带的夹层里掉出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是一组残缺的数独,密码就隐藏在格子的四角当中。
小花低头推算,天真就帮他打灯,他解题的速度极快,木安才巡完房子归来,小花刚好解出答案,小哥还在替我抹去脸侧的红颜料,地上堆着一大坨擦脏的湿纸巾,鲜红色被水中和开来,看着十分骇人。
木安不明所以,噔噔跑到我跟前,硬是挤走小哥抓着我来来回回打量,又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我说是啊,心受伤了,他们刚才都嘲笑我。
“……”
关心半天绝情只用一秒,木安“哦”一声,撒开我走的宛如渣男,看都不看我半眼。
我捂住小心脏,望向小哥:“我心真的受伤了,拔凉拔凉。”他也没搭理我,只重新蹲回我身前继续替我擦脸。
咔哒——
小花和天真对照纸条成功打开门锁,招呼我们上路,小哥捏着我下巴左右端详一会儿:“干净了。”
双眼明净如月,淡淡的气息撒在嘴角,清暖而又带着丝丝的凉意,像毛绒绒的小刷子抚过,我略略屏住气息,感受着指尖摩挲的触感传上肌肤,如同细小的电流,酥麻着皮层下每一寸的小小脉络。
他面容平常,动作也轻,看完就去收拾满地的狼藉,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手势有什么不对劲,我却被他捏的脸红红心慌慌,烧着眼皮慢吞吞站到他身边。
无形撩人,最为致命。
穿过大门,我们沿着细长的走道前行,刘丧耳聪,黑瞎子目明,他们俩加一起就是耳聪目明,店新开,场地却经历过不少摧残,可能是店家设置的机关太难,被人暴力敲击过,枢纽破损,许多关卡都不灵验。
这个时候,我们宛若背景板的小哥就派上了用场,他发丘指贴着机栝一摸,分分钟给他摁开,店员才开个头的提示就僵在对讲另一边,只余沙沙声在响。
还有几处比较极端的地形,特别高或者特别危险的,需要按照流程去找辅助梯通行,小哥也全然不管,跟黑瞎子哥俩三下五除二蹦上去,又矮下身来拉我们。
等到我们行程过半,热络的店员早已安静如鸡,再不多提醒我们半句。
然而单人任务有一就有二,第二次总算是店家做个人,没有接着来为难我。
剧情道前路有贞子的怨灵盘桓不散,堵着路口,需要有人去引开贞子,为我们争取时间寻找暗门,店员提示我们最好选个男性玩家前去,体力好的,接下来会有一场漫长的追逐战。
我们的目光登时齐聚在小哥面上,刘丧难得跟偶像近距离接触这么久,哪里舍得放他出去飞翔,马上护崽子般挡住小哥,道:“杀鸡不用宰牛刀,他和黑爷一去游戏就结束了,不好玩儿,不如我们石头剪刀布决定。”
想想也是,于是剩余的男人们就包剪锤,最后是胖子惜败,他提一提裤头:“以前我跟天真逃命跑过的路可多,怎么着都能绕地球一圈了,让我浪里小白龙去会一会她。”他踌躇满志地拍拍肚子:“你们就瞧好吧。”
我完全不怀疑胖子的逃跑能力,毕竟能和天真三进三出不眨眼的,业务能力出不出众不一定,长跑肯定牛叉。
遇到天真之前,我体能差的一批,属于学校体测都会被体育老师骂砸他招牌的程度,后来和他处过几年,我在大学的运动会大放异彩,最擅长的项目是五千米,我们辅导员曾经称我为专业之光——因为我们专业女生少,过去校运会都只能拿个谢谢参与。
加油打气送走胖子,扮作贞子的工作人员就在前方不远处飘荡,看体型是男生无疑,腿部肌肉还挺健壮,我前有木安后有小哥,安全感爆棚,我就扒着木安露出眼睛偷看。
黑暗的走道唯有幽然的绿光长明,只见胖子大大咧咧走到贞子身后,都不等对方发现,冲着他背影中气十足的大吼一声:“臭婆娘!来追老子啊!”吼完还对他大竖中指,估计也晓得对方是男的。
然后,他就如愿以偿被追的满地乱跑,边跑还边“哇啦啦”的叫唤,时不时扭扭胳膊扭扭屁股,生怕激怒不了对方,活生生将午夜凶铃演成龟兔赛跑。
“我觉得出去后老板会向我们讨要精神损失费。”小花道:“让他付吧。”
天真点点头:“我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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