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可心呆坐在会议桌前,看着眼前沉稳内敛、清冷隽逸却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势与冷峻魅力的梅赫南,眸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梅赫南这个男人,明显和三年前就像不是同一个人。
束可心按照父亲束建设的安排,见了她们束氏企业最大的合作方丽绮家纺,而后便成为房绮梦的助理,今日第一次随房绮梦参加商务活动,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梅赫南。
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名不见经传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锦木绣坊幕后老板竟然是梅赫南?
梅赫南居然会绣花?
束可心在脑海里回顾了好几遍她所知晓的梅赫南的过往,竟然没有寻到一丝他会绣花的痕迹?
是她太笨拙?还是梅赫南隐藏的太深?
“梅总,这是我的新任助理束可心,秘书明瀚。”
房绮梦的一番介绍拉回了束可心的思绪,她回过神,轻轻牵动嘴角,脸上便浮现出她那标志性的清纯又略带忧郁的笑容,悠悠看向梅赫南,伸出右手,“梅总,您好。”
面对束可心伸过来的手,梅赫南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向房绮梦的对面的坐下。
尴尬不已的束可心看向右前方面无表情,威严肃冷的梅赫南,抿了抿唇,收回了手,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他对她当真一丝情感都不再有了吗?一点儿都不留恋的吗?
三年前,她答应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明明兴奋如孩童,眸如黑潭闪着亮闪闪的光,似星河中最美的星子,璀璨不已。
当时,她看着他虽然脸上也是欣喜不已的样子,但内心却是鄙夷不已,毕竟她看上的是梅家显赫家势光环之下的梅赫南,而并非纨绔少爷梅赫南。
只知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不学无术又天真幼稚的纨绔少爷梅赫南,她束可心哪里看得上?
直到整个商谈结束,束可心都心不在焉,根本就没听到底谈的什么。
身穿藏蓝色正装、一头利落短发的房绮梦起身伸出右手,微笑着看向梅赫南,“梅总,那以后我们丽绮家纺的私人定制业务就交给您了。”
梅赫南却只是象征性地伸出右手碰了一下房绮梦伸过来的手,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房绮梦微笑回应,“梅总,我还没有您的电话。”
“找李兮就行,她会转告我。”梅赫南转身看向李兮。
李兮很是了然地走了过来,在梅赫南身边站定。
梅赫南才又开口,“让李兮送您,抱歉我还有事。”说完,便转身上了楼。
看着梅赫南上楼的背影,房绮梦扯动嘴角轻轻笑了一下,这个梅赫南果然如同席鸿所说,淡漠又清冷。
但若能达成和锦木绣坊的合作,她还是感到很欣慰。
毕竟,这锦木绣坊虽小,门槛却高不可攀。
想到这里,房绮梦转头便对着李兮微笑,随后便由李兮引着向门外走去。
若非那个与他不打不相识的品牌设计师席鸿推荐,他自是不会亲自见这个房绮梦。
梅赫南在绣坊内埋头赶了一下午绣活儿,直到天黑才放下手中的绣花针,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才下了楼。
见楼下很是安静,便知李兮和那三个男绣娘都已下班离开。
他收拾好东西,便锁了门出了绣坊。
哪知刚走到他的车旁边,便传来一声清柔的声音,“赫南。”
梅赫南凝神看去,茫茫夜色中清瘦盈弱的束可心就站在离他不远处,青丝披肩,温婉可人,尽管夜色昏暗,但他依然能够看到她充满忧郁且无辜的神情。
见梅赫南凝神不语,束可心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心境平和,轻轻抬脚向着梅赫南走近了些。
尽管束可心看起来面如平湖,无波无澜,但一双紧紧抓着包带的手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和无措。
她在梅赫南面前一米处站定,不敢再向前走,缓缓抬眸看向梅赫南,依然是轻软细腻的嗓音,“赫南。”
“找我有事?”梅赫南依旧面容清冷,语气淡漠,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
感受到梅赫南周身散发出来的清冷疏离的气息,束可心的一颗心直发紧。
但她还是相信梅赫南对她的喜欢不会因着岁月的流逝而变淡,也不会因着她与他分手就对她不闻不问,毕竟,当年,他是那么的喜欢她。
而今,他对她如此冷淡,疏离,不过是恨她罢了。
爱之深,才恨之切。
思及此,束可心便轻松了些许,缓缓地闭上眼,两行清泪便无声地顺颊而落,再睁眼,眸中泪光闪闪,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看着梅赫南,声音哽咽,
“赫南,当时我真的是被我爸逼迫的。”
闻言,梅赫南依然面若平湖,双手插兜倚靠在车门上,慵懒随意,语气清冷依然,“所以呢?”
束可心瞬间怔往,他不是最怕她哭的吗?他不是说过不再让她流泪的吗?为何此刻,竟然不为所动?
束可心眼底只是一瞬便涌出更多的眼泪,她也不掩饰亦不擦拭,任由眼泪汩汩而流,“赫南,当初我不想和你分手的,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你……”束可心已经泣不成声。
泪眼朦胧中,梅赫南依旧姿势未改,只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束可心一边流着泪一边缓缓地走到梅赫南面前,继续解释,“赫南,你知道的,在我爸眼里,利益高于一切,哪怕我是他的亲生女儿,都不免沦为他获利的工具……眼见着梅家遭遇危难,他就逼着我和你分手……”
束可心的哭声不大,却是声声哀凄,难过至及,一副对梅赫南情深意笃又被逼迫不得不忍痛离去的模样,真真是哀痛难耐,令人不免心生怜悯。
面对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一副温良无辜状的束可心,梅赫南心中已经没了三年前的悸动与温情。
从那日在云笙会所再次遇到束可心,他的心便无波无澜,他本以为自己会恨她,会怨她,甚至会想着怎么报复她……
可胸膛中那颗平淡如水的心却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早已经走远……再也兴不起一丝波澜,无爱无恨亦无怜悯。
梅赫南挺了挺身子,盯着束可心那张泪痕斑斑却依然清纯可人的小脸,“束小姐,您想要表达什么,不妨直说,我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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