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垂手而立,低眉顺眼地答道:“是的,大哥。”
跟着他又转向束星北,“还不向大队长行礼,然后把刀奉出来?”
束星北缓步从掌柜的身后走了出来,不紧不慢地向耿华走去。
“咦?”耿华有点儿惊疑不定了,“你,站住。”
束星北收敛了全部的武者气息,可身上的气场,却是改变不了的。掌柜的看不出来武功高深的武者气息,耿华要是看不出来,他也枉为二阶武师了。
束星北停住了脚步,疑惑地向耿华问道:“不是说要把刀奉上吗?”他说着,就从肩头将储物袋取了进来,拉开袋口,拿出了一柄带鞘的长刀。
“你站住。你,过去拿来看看,”耿华有点儿心神不定,便向着自己的通讯兵喝道。
通讯兵刚向束星北那边迈过脚步,束星北身形一动,房内的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束星北已站到了耿华的身侧,他手中的黑刀已然出鞘,架在了耿华的脖子上。
掌柜的,以及两个兵丁都吓呆了。
唯独耿华还强作镇定,“你是什么人?进了兵营,就算你敢动手,也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二阶武师的胆量还是有的。
“是吗?”束星北冷冷一笑,手中的刀已深深地扼进了耿华的喉咙。
耿华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他身子一晃,避开了黑刀的锋芒,双手已探出,直取束星北的手腕。只要将束星北控制住,这人便是任由自己宰割,别无他路了。
耿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身边的两个兵丁和耿华配合更是默契。见到大队长出手,两个兵丁各自施出擒拿手,扑向束星北。
束星北森然一笑,“不自量力。”
他一手握着黑刀,根本不顾耿华的举动,另一只手一挥,两个气团先后出现,砸向两个兵丁。
两个兵丁还没有扑到束星北跟前呢,便有如雷击,嘴里鲜血狂喷,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直接便咽了气。
耿华要的就是兵丁给他争取来的时间,两个兵丁虽死,他不惊反喜,因为他的手已狠狠地擒拿向束星北握刀的手腕。
耿华最得意的,就是他的小擒拿手。他这一双手,自小开始,就在烧热的铁沙中每天穿插一个小时,硬度堪比铁器。和他对敌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拧断了胳膊,击碎了胸膛。可以说,只要被耿华擒拿住的人,从来没有脱逃过的。
今天,显然也不会例外。
然而一幕不可思议的情形出现了。
耿华的手在距离束星北手腕还有两寸的时候,就再也伸不过去了。
那里有一个无形的屏障,生生地阻拦住了耿华,让他引以为傲的擒拿手再无建功。
“真气外放?”耿华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不明白,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二阶武师在千叶大陆,不是普通的存在,也算是达到了金字塔的塔顶了。就算和顶尖的人有所差距,那种差距,也是感觉出来的。
耿华确定,就算站在塔尖上的人,也没有一个可以做到真气外放。
换言之,眼前这个人,是他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没有之一。
难怪这个家伙明明已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有痛下杀手了。因为在这人眼里,自己就是他盘中之餐,就算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人家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这位先生,您如此身手,断然不会有兴趣杀掉我这个小人物的。您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耿华招子很亮,反应也不慢。
“先杀了掌柜的,我们再谈,”束星北不喜欢自己做事的时候,还有人在旁边看着。
掌柜的不是武者,他早就吓傻了。
坏了坏了,今天的事儿坏了。他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个字。
耿华走到了掌柜的身边,他都没有注意。
直到耿华一拳击碎了掌柜的脑袋,掌柜的才如梦如醒。可惜,他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束星北从掌柜的口袋里摸出了二十枚金币,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耿华心里那个窝囊啊。
你都能做到真气外放了,还在乎这区区20枚金币吗?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要说更为重要的事情吗?
耿华腹诽,不代表束星北不收回自己的战利品。这些金币,本来就有他的一部分。蚊子再小也是肉,草叶岛上正需要大笔大笔的金币呢。
“带我去见白星辰!”束星北向耿华说道。
“带你去见白首领?”耿华大惊。
带你去见白首领,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之所以不反抗,耿华就是因为怕死。如果真要把他逼到死路上,耿华临死前也要咬上束星北一口。
“你不愿意吗?不愿意,就是马上死。领我进了他的住处,你就可以走了,”束星北看到耿华的脸色异常,马上就猜到了这家伙的心思。
既然怕死,那就好怕了。给你一个生的机会,看你舍不舍得放弃。
耿华听到自己只要带着束星北去白星辰的住处,心里一松。只要不让他正面面对白星辰,那就行了。反正他出身于公司,这里出了大乱子,自己还能跑回去不是。
“白首领那里戒备森严,我进去都要经过允许,带你过去,那根本不可能,除非白首领自己下令让你过去,”耿华不得不把利害关系告诉束星北。
硬闯白星辰的住处,那是取死之路。作为白虎堂的首领,白星辰的安保措施,严密得超出普通人想像。比起他这个战团团长来,也不知道要严密多少。
只要眼前这人敢硬闯,分分钟就冲出无尽的兵丁来,乱枪之下,束星北的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杀进去。
耿华可不认为束星北去白星辰那里,是和白星辰聊天的。
“你领我过去,远远地指一下他的住所就可以了,”束星北又加了一句,“我耐心有限。”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耿华的废话。
耿华苦着一张脸。最终还是屈服了。打,他肯定打不过眼前这个人。跑,他也得能跑得了啊。
算了,大不了照这人说的办,远远地指一指白星辰的住处,然后自己直接跑路呗。
至于白虎堂的战团团长,爱谁谁当吧。
如果可以,最好现在束星北还能给他一点儿时间,让他收拾一下金银细软。不过,看着眼前这人一副煞神的模样,耿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耿华正要起身出门,束星北一指点在他的腰间暗穴上。
耿华只觉得心里一痛,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脸惊惶。
“走,只要你不玩花样,我会解了你的死穴,”束星北漠然说道。他孤身一人闯进白虎堂,对耿华,他是一点儿信任都没有。
万一这家伙出去之后一阵乱叫乱嚷,惊动了白星辰,那束星北此行就要宣告失败了。就算他能杀得了耿华,那又有什么意义。
耿华听得仔细,死穴两个字,让他的心头一凛。
“大侠,我既然答应了你,哪里还敢玩花样呢,”他赔了个笑脸道。
出了门,耿华小心地将门锁上了。等会儿他只要能活命,还要回来取走自己的积蓄。这期间,可不能让别人闯进来看到一地的死尸。
外面早已漆黑一片。兵营里的亮着丝许的灯光,都是岗哨所在。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比起先前要小很多了。
岗哨看到耿华,先是辩认了一下,跟着就敬礼问好。就连一旁的束星北,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询问阻拦的。
耿华看着束星北一副镇定的模样,心里暗暗惊讶。他之前就猜测过束星北的身份,至于什么姓鲁的农民,偶尔出海捕鱼,早就被耿华抛到一边儿去了。
一个农民,能有这样的身手吗?换句话说,有如此身手的人,会耐得住性子当农民吗?自古以来,不管是文人还是武者,一旦有所成就,便如匣中抽出的剑,鞘中拔出的刀,锋芒根本遮不住。篳趣閣
如今再看束星北在兵营中从容而行的模样,耿华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名字来。
束星北。
这个人,一定是束星北。
唯独束星北,才有如此惊人的战力。公司的耿文彪,据说当初就是死在束星北和一帮外海来的蛮子手里。还有白虎堂的牛高义,以及白虎堂好几个杀手组织,都死于束星北之手。更不提之前挑战束星北的涂观山了。
他这是报复来了。
耿华一念及此,身上冷汗涔涔。
这家伙端的狡猾异常,已经猜到了束星北的真实身份,他却一个字都不漏。既然束星北改头换面,要是被他叫出了名字,岂不是逼着人家杀人灭口吗?
天啊,怎么会让我在白虎堂遇到了这个煞星啊。
都是自己那个开客栈的表亲,就是他把束星北带到了自己的跟前。
真是死不足惜啊。
如果耿华的亲戚还能活过来,耿华依然还要杀他个十回八回的,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黑暗中,束星北和耿华来到了兵营之外。外面的道路上,路灯的光芒在蒙蒙细雨中,散发着雾一样的迷幻色彩。
“还有多远?”束星北淡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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