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玲慌的一批。
她可从来是个遵纪守法的人儿啊!像这次这样因为贪墨公家财务而被领导提着证据找上门还是第一次。
话说昨天她收刀帐的时候可确实没想那么多啊!就知道,她把付丧神都收完了,刀帐居然空了,这可没法跟戈薇交代啊不是嘛,所以把刀帐一起收进来,不就又可以显示付丧神名单了嘛。
谁能料到收了刀帐之后连整个本丸都不显示了呢?难怪收起来那么费劲啊tat
——等等!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本丸不显示,岂不是说这个本丸已经挂在她家了?就是说,整个本丸就变成她家了?
那岂不是更加完蛋了嘛!她居然贪墨了公家的房子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眼前一黑。
三日月看不下去了,对面这才出一招呢,自己的主君看起来就已经是一副再起不能的样子,这怎么行?
果然小姑娘还是太小,根本不能理解大人肮脏的世界,果然这种事情还是得他们这些臣下替主君处理好就行了,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就该无忧无虑地每天高床抱枕的……嗯,按小姑娘的原话就是,腐/败着就行了。
所以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示意他来。
兰玲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看到爷爷顶上来忙不迭就敛目端坐,一副装聋作哑的傀儡样子,要不是宗像是从头就看着情况的,说不定还真信了。
爷爷尬笑两声(就爷爷的笑声,兰玲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慢悠悠地问宗像:“总长是怕我们主君携刀潜逃?”
宗像微微一笑:“不止,还带着本丸一起呢。”
三日月讽刺一哼:“那件事情,到现在为止,时政也没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反而受害者在逐年增加。”
他伸手问兰玲要过刀帐,一页一页地翻给宗像看:“你看,只我们一个本丸,就收容了四十九把刀,这还是只有药研一把短刀的情况下。”
他把刀帐又还给兰玲,嘴角挂起一个冷笑的弧度:“那么,为了避免同一把刀两个暗堕分灵之间的互相影响,而放去了其他暗堕本丸的付丧神,你们统计过吗?在这些年里,已经增加到了多少了?”
宗像脸上挂着的笑容连变一下都没有:“这不是已经有了点眉目了么,你们主君前几天遇到的那个付丧神,很可能就是那个研究所出来的成品。”
三日月冷笑一声:“你说错了,我们主君是两三个月前就已经遇到那个家伙了,不但遇到了,她还被杀了。”
宗像笑了:“要真的被杀了,她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兰玲赶紧去看三日月,见他点头,头一次把自己全部的力量转化为怨气。
立刻,整个本丸都变得阴风惨惨的样子了,宗像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但真没想到小姑娘的怨气如此强大。
他虽然已经被怨气侵袭得脸色发青,但也还是坚持着僵笑道:“不错嘛,很强。”
兰玲其实自己也挺受不了的,毕竟现在身体真正是自己的了,这种从魂魄里渗出来的阴冷力量就很让她有种已经冻成了根冰棍的错觉,所以见三日月示意,她赶紧又转回了灵力,还使劲运转了几圈功法,想要给自己取取暖。
这次她表情还是管理得不错的,居然真没让宗像发现她自己也冻得要死的事实。——额,或许可能是因为脸也冻僵了的缘故?
这样一下子之后,宗像的气势很明显没有那么足了,但是他显然还是没有放弃找兰玲的麻烦:“真的很神奇,所以这种把整个本丸都全契约了的本事,也是那次死掉之后得到的?”
这一点没什么好瞒,毕竟这是太明显的事实了。
宗像于是满意点点头:“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要知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主君卷掉了你们四十九把刀连带整个本丸的事,嘛,她现在可就只差个潜逃了。”
三日月慢悠悠地道:“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是为了杀自己的仇人,主君她也不会跑的,我们就更加不会。这一点你明明知道。”
宗像笑笑不说话,三日月却有些不耐了,他虽然会那些政客手段,可是并不像那些政客那样有着填不满的欲/望,所以每到这种时候,都会觉得心里莫名烦躁。要不是面前的这位总长,为的也大部分不是私欲的话,他老早就不耐烦周旋了。
但也是因为对方为的大部分都不是私欲,所以他也并没有那么锱铢必较,而是把立场摆明了之后直接问了:“所以,你想要我们怎样呢?”就不信真能把主君以贪墨罪抓了扔牢里去,这可不是这位总长的风格。
宗像露出个赞对方上道的眼神,信心满满地开口了:“我要你们编入我的部队,做秘密任务。”
这个要求三日月还没怎样,兰玲先不同意了:“不行!”
宗像挑高了眉毛:“哦?兰玲小姐是想要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吗?这确实是你这个年纪的少女会说出来的话呢。”
可兰玲其实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少女啊!她解释说:“我没这么想。既然接受了他们做我的家庭成员,那么遇到事了当然也是一起抗的。我想说的是,他们已经是暗堕了的,心里的坎也一直都没有过去的,你让这样的他们去做所谓的秘密任务,违背他们自己的道德底线或者做那些所谓不得已而为之的任务的话,以他们的心理状态,是会出事的!这件事我不会让步的,大不了……大不了……”
她想要说些狠话,但又怕对面这家伙真的刚过来,毕竟既然他是戈薇的直属上司,而戈薇看起来也是挺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的执政理念是与戈薇基本一致的,戈薇的为人她了解,所以可以基本确定,大方向上,她跟宗像的想法应该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真的不想让事情变成两边互刚啊。可是,宗像礼司这个人,看动画就能很深刻的感受到他的没底线。虽然目的都是为了大义,但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可真是有些荤素不忌啊。要真的他想要踩着她达成什么目的,那她肯定还是得反抗的,毕竟大义是大家的大义,生活却是她自己的生活不是。
希望他能顾及着点戈薇的心情,不要对她下太狠的招。
宗像这时候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些秘密任务是要做什么?”
兰玲小心猜测:“具体的不知道,但是既然是秘密任务了,那么肯定就是得替大家背负什么吧,要不为什么不能公开?”
宗像觉得挺好笑的:“不能公开是因为,这些任务是涉及到我们这些从平行世界过来的时政高管的。”
兰玲眨了眨眼,忽然就恍然大悟:“啊,有人试图改变你所在世界的历史,从而改变你会来到时政任职的结果?”
宗像点点头:“是的,而且针对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其他几个平行世界过来的高管包括戈薇和犬夜叉也有。”
兰玲:……
这是她没想到的,不过说句实话她真的挺好奇的,为什么宗像礼司会来到时政的?他所在的现世在石板被毁掉之后,大家也都恢复了平静的生活了啊?
不,应该说,生活比以往更加平静了,毕竟连王都没有异能了,不,连王都没有了。
这是秩序的胜利,是宗像心中大义实现了的结果,他怎么又会想不开跑来时政这个填不完的大坑呢?
所以兰玲试探着问:“能大概描述一下吗?你所在世界的历史?我知道这已经算是题外话了,但是我是真的好奇,顺便也还是有点担心他们可能的任务内容。”
宗像低头看了一下表,就点点头:“可以,还有点时间。”
于是兰玲听到了一个让她心里发寒的所谓历史。
前面都是差不多的悲剧,而从宗像与安娜带领赤青两盟,协助白银之王毁掉石板开始,事情出现了变故。
这次绿王同样猜到了伏见会打开大门,但这次他却并没有因为欣赏他而给他选择的机会。
不,应该说,他给的只有一条路。伏见当然不会去走,他坚定地打开了大门……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大门并没有被打开,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转换成了必须手动机械操作。
所以大门没有打开,伏见没人支援,就死在了五条须久那的镰刀之下。
赤盟的推进并不顺利,比水流确实没有几个能放心用的人,但他却很擅用高科技,一层一层的通道里面全都是自动化的枪械武器。
因为门没有被打开,赤盟只能一层一层往下推进。本来安娜就不是强攻型的王,在这种情况下更加艰难,赤盟还没到底,就已经伤亡惨重。
宗像礼司在地面上扑了个空,凤圣悟确实在上面铺开了雾,却没硬拦他,只是阻挠而已,反正他们一层一层推进的话,加上宗像也没大用。
那么凤圣悟在上面干什么呢?
——靠着雾气掩盖,他偷偷抓了白银之王。
是的,小白是不变之王,完全可以说是不死之身,但他的弱点也很明显——几乎没有战斗力。
所以小黑和猫儿战死,凤圣悟很轻易就抓住了小白,拉到个远远的地方,把他关了起来。
到这里,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赤青两盟全灭,行动失败,全民异能觉醒。
兰玲已经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她很快联想到了什么,顿时冷汗涔涔,几乎坐都坐不住了,身体一个劲往下滑。
三日月扶住她的肩膀,拿出手机来叫出药研,小姑娘就转身,抱住了少年的腰,把脸埋在少年的颈窝里。
药研用手贴了她的额头,又探了她的脉,发现她居然是吓的,就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现在也不是问这事的时候,只能轻抚她的背部,尽量缓解她的情绪。
兰玲就趴在药研肩膀,哆哆嗦嗦道:“那,那你是什么情况下来时政的?”
宗像推了推眼镜,有些自嘲:“说起来也是窝囊,因为杀掉了前代的赤之王,又在无节制地使用力量,那时我的剑已经收不回去了。在浓雾里搜索灰王无果,又因为在雾里的时候必须要使用力量才能进行搜索,所以那时我濒临掉剑了,这时候,时政的人找上我,把我拉到了世界之外的节点,跟我商量了关于时政高管的上任邀请。”
小姑娘鼻音重重的,像是要哭了:“所以,为了不掉剑,你就答应了,对不对?”
宗像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缺少情报的他完全想不到哪里不对。
兰玲忽然转身看着他,她眼睛红红的,大声质问他道:“你为什么会妥协?为什么会为了避免掉剑而来时政呢?你们那次行动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用王剑砸掉石板嘛!小白可以为了毁掉石板去死,换了你就不行了是嘛!就算他是不变之王,但死是真的死啊!你知道死亡的感觉吗?”
宗像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让人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情绪:“你怎么知道白银之王叫小白?”
兰玲立刻紧紧闭住了嘴。
药研紧抱住兰玲,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所以眼睛直视宗像,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宗像呼出口气,声音也没那么严厉了:“那么,你想知道后续吗?”
兰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点了头。
宗像平铺直叙:“之所以我怕掉剑,是因为绿王已经把石板转移了,根本就不在我们脚下,所以如果我掉剑,不但毁不掉石板,反而会造成第二个迦具都陨坑事件。赤青两盟全灭之后,全民异能觉醒,后世人称,异能末世。”
兰玲又开始抖了,她身上甚至有冷汗不停渗出,但她始终没有叫停,坚持听着。
“石板的力量辐射到了全世界,各国国内开始了异能力者的夺权统一事件,等国家内部大致一统,世界大战就开始了。仅仅十几年时间,世界人口仅剩二十亿。”
兰玲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颤悠悠地问:“那绿王和灰王呢?他们最后……怎么了呢?”
宗像没有专门回答这个问题,仍然平铺直叙:“绿王在世界大战的最后,因为本国眼看又要战败了,所以被主战派强抢石板,心脏无法支持就死了,他死之后,灰王自己,执行了王剑掉落计划,毁掉了石板,就此世界大战结束,新的秩序产生。所以啊,秩序才是这世上的真理。”
全球人口只剩二十亿……兰玲真的觉得心寒极了。
按推理惯性,在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时候,只要找找既得利益者,那就八/九不离十,那么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是谁呢?
——是时政啊。
多明显啊,跟原本的剧情一对,绿王明显被剧透了,在关键时刻。
中二熊孩子想不到之后的后果,他只是遵循自己想要变革的想法,没有任何之后如何经营巩固,如何将结果导向有利一面的任何计划,就这样变革了。
可是这熊孩子看不到后果,篡改历史的人还看不到吗?为了一己私欲,或者说,为了这个世界能不被时间溯行军篡改,那么其他平行世界的历史就不是历史了吗?平行世界的人命就不是人命了吗?
讽刺的是,宗像这个纯粹的受害者,现在还在保护着这样的历史,还在一心为了篡改了他自己世界所在历史,导致大批不该死的人死去的罪魁祸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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