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之下,小乙哥智商全面恢复正常。

    所以,他很快便找到了疑点。

    七郎杀了平定女真的萧孝忠?他是如何办到的?老爹从何推断此事?

    而且,很明显张若谷不可能知道七郎身份,那属于国家机密!

    由是推之,张若谷根本不可能知晓细节!

    秦二郎在说谎!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等,能让七郎吐露细节的人…皇城司三巨头!

    老爹是那神秘的第三个主事?

    他瞠目结舌地看向突然变得陌生无比的老爹。

    “爹,您怎知萧孝忠已死?”

    秦二郎见儿子露出这种表情,当即明白他已察觉端倪。

    他缓缓地摇摇头,否认了小乙哥的猜测。

    “小乙,别乱猜!是三郎和七郎让你陷入死局,若非已知你不会有危险,七郎焉能放心离去?

    他既然敢走,那么只能说明,不但萧孝忠已死,萧孝穆也必然有把柄握在他手中。”

    萧家五兄弟,萧孝诚早死,萧孝先、萧孝友、萧孝忠先后被杀,目前仅耶律宗真的老丈人萧孝穆硕果仅存。

    如今若连萧孝穆都投鼠忌器,小乙哥确实无忧。

    小乙哥看向任三郎,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叔,您也是察子?”

    秦二郎和任三郎同时错愕。

    任三郎连连摆手:“小乙你别胡说,三叔可不是皇城司之人。”

    秦二郎哑然失笑:“小乙,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三郎既然是你岳父心腹,怎么可能是皇城司中人?”

    燕国夫人显然更关心儿子安危。

    “二哥,三郎,小乙他不会有危险吧?”

    任三郎哈哈一笑:“嫂嫂尽管放心,萧孝友那几个孩子,已尽丧于我等之手。

    萧孝穆的几个儿子已被七郎控制,萧孝诚那一支,待某至中京,也会在暗中除掉。

    至于耶律宗真,嘿嘿,那厮是个闷声发大财的主。他既已默认耶律娘子与小乙的关系,又岂会派人暗杀小乙?”

    小乙哥愈发听不懂。

    “三叔,七郎是如何杀了萧孝忠的?”

    任三郎深深看了小乙哥一眼。

    “小乙切记,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此事详情某也不知,你只要知道,你已无忧即可。”

    秦二郎突然叹了口气:“三郎,这么一来,咱们如何钳制那耶律宗真?”

    任三郎洒然一笑:“秦二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依弟看,那耶律宗真酷爱琴棋书画、狩猎游玩,不像是雄才大略之主。”

    小乙哥被他深深折服。

    您这眼光真毒!耶律宗真可不就是这种人吗?

    他暗暗松了口气:萧观音算是稳了,暗害她的…

    等等…我去!萧孝忠都死了,哪里还会有萧观音!小乖乖也没怀身孕啊!

    再等等…我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西门大官人的?

    这下完犊子了!赵祯不逼着我立马嫁给…我呸!娶了郡主才怪!

    他心态正自凌乱,又听老爹悠悠说道。

    “三郎,以如今之局面,耶律宗真会不会已下国书?使团应该这几日便会出发吧?”

    任三郎笑得有些猥琐:“是啊秦二哥,再过十天半个月,一定会有好戏上演!”

    秦二郎长身而起:“三郎,随二哥来!二哥带你见一位高人!”

    小乙哥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出于他那敏锐的直觉,他觉得,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老爹会带任三郎去见谁?竟然如此神秘?

    任三郎没问,他站起身随着秦二郎走出了门。

    临出门前,他突然来了一句:“小乙,七郎那把狙击弩不小心损毁,不过你放心,零件都已被他收集准备带给官家。

    他目前携带的,是你送耶律娘子那一把,三叔走前,你切记再做一把出来。”

    小乙哥应了声是后,突然问道:“爹,您是要去府衙?”

    秦二郎没回头:“小乙,不该问的别问,老老实实帮你娘干活儿!”

    小乙哥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牛鼻子果然没走!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想坑我!

    然而…我还有什么好被坑的?我的童贞…啊呸!婚事都已被赵祯安排得明明白白,你们还能怎么坑我?

    面对老爹等人的联合算计,他既然反抗不了,便决定躺平。

    于是,他的思绪再次飘飞到了西北。

    还是做个幕后黑手自在!送死的事儿交给别人,我只要背背黑锅就好。

    难怪拉登大叔…我呸!我是三观奇正的大好青年,焉能与那种恶人为伍?

    这乐观少年轻轻哼着“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去”…愉快地刷起了盘子。

    燕国夫人显然不愿就此放过他,遑论她憋了一肚子怨气急需发泄。

    “秦琪!你这没良心的!你就不知道给媳妇写封信?”

    小乙哥默默掏出信,乖乖递给天赋技能为无限制、无冷却、不耗蓝、任性开大的老娘。

    于是乎,儿控孙幼娘,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读起了妈宝小乙哥的情书。

    他俩还真是绝配!

    “咦?这首词好!你爹好歹也一肚子墨水,他怎么就没给娘写过这么感人的词?唉!娘嫁给他真亏!”

    唉!女人!

    这不是她庆幸嫁对人的时候了。

    小乙哥当即补刀:“就是,娘!也该让爹给您填几首词!”

    可怜秦二郎还没来得及算计儿子,自己却先捱了儿子一记背刺。

    “哎呀呀!小乙你真要命!我迎君曾迎之风,不亦与君相拥?我踏君曾行之路,不亦与君相逢?

    虽远隔千里,山高水长,君与我心不亦近在咫尺乎?

    这么肉麻的话,你居然也能写的出来!儿媳看到,一定要感动死了!”

    小乙哥这搬运工忒也无耻,连歌词都照搬不误。

    孙幼娘喜孜孜地折好信,收入自己袖中。

    小乙哥傻了:“娘,那是孩儿的信!”

    孙幼娘一脸关爱智障之色。

    “娘知道!你这孩子忙起来啥都能忘,娘替你交给你任三叔!”

    小乙哥默默叹了口气,乖乖收拾餐具。

    他知道,老娘一定会将这封信,当做补老爹刀的最关键道具。

    他更清楚,用不了三五天,这首词一定会唱遍真定府街头巷尾。

    这万恶的旧社会!老子最基本的隐私权何在?

    于是,收拾妥当后,他将自己关进了卧室,闷头完善设计图和各种教材。

    只有学术和科学,才能纾解可怜的小乙哥满腔悲愤。

    他刚要化悲愤为力量,忽然听到孙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乙,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秦二郎果然带任三郎到了府衙。

    不出意外,府衙后堂内,马太公、张若谷和赵凌志已等候多时。

    除任三郎,其余四人相互之间关系都不寻常。

    四人当着任三郎的面,交换了一下各自的情报。

    张若谷这坏老头儿拈须微笑:“省试日期已定,二月廿八至三月初二,完全不影响踏青节。

    此外,真定府书院院正赵羡,十日内便会携圣旨赶来,老夫肩上担子能轻不少。

    据可靠消息称,官家对现有书院极不满意,已遣人在暗中勘察空地。

    马兄,赵羡会带匠人赶来,你那木活字印刷术要被将作监应用。”

    这几条都是好消息,也难怪这坏老头儿高兴。

    马太公呵呵笑道:“好事儿!如此一来,书册之价,必然会大幅降低。老夫已迫不及待!”

    旋即他神情一黯:“嘉谟老弟病情骤然加重,恐怕要不成…”

    他说的是陈三郎,陈尧佐三弟陈尧咨。

    秦二郎宽慰道:“老太公莫急,小乙很快要赴京,让他为叔父大人诊治一番便是。”

    马太公苦笑颔首:“但愿小乙能治好嘉谟。”

    众人齐声安慰:“您老放心,小乙一定行!”

    马太公这才露出笑容:“也罢!老夫这两日便见见小乙。”

    秦二郎看向赵凌志:“三师兄可还顺利?曹家怎么说?”

    赵凌志苦笑拱手:“师弟,贫道这里不甚顺利。潘老太君说,想见见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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