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秦琪正侃侃而谈。
“官家,此事要从家祖说起,他老人家共有六位弟子,个个不俗。”
赵祯扬起手:“且慢,三郎,你可曾对小乙说过此事?”
任三郎道:“回官家,臣只说,官家怀疑秦二郎与幕后主使勾连,其他事只字未提。”
赵祯颔首:“小乙,你为何认定,此事或许与秦老先生有关?”
秦琪微笑:“官家,一切都是臣推测所得。”
他以芳香化湿作为切入点,从《玄珠》作者王冰次注的《素问》中的“灵兰秘典论”及这年代恰好处于断层的《伤寒论》进行引申,证明王惟德没有如此高的医术。
否则,王惟德不会对薛奎的病一筹莫展。
随后,秦琪又结合自己这几天正在读的《归藏》与《素问》相通之处加以阐明,证明这位幕后主使不但医术极高,且一定精通《归藏》。
那么问题来了:
《归藏》失传已久,这幕后主使从何处得来的此书?何况,此人还精通医术。
结合秦二郎、莫昀馨之前说过的话,答案呼之欲出。
幕后主使,必是那位多才多艺的二师伯无疑。
这里再次出现一个问题:
他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
要知道,赵祯今年才二十五岁,而那位二师伯已年逾古稀!
所以,那位二师伯必定不是为一己私利。
他极可能是遵师命而为。或许,他有能已埋下后手,赵允让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他的一颗棋子。
“官家,整件事的根源,或许与章献太后坚持不放权有关,因为此事谋划已有数年之久!”
一言及此,他闭口不语,转头看向赵凌志。
赵祯叹了口气,制止了秦琪继续推理下去。
“小乙,朕大体上已经明白了!此事涉及宗室机密,你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果然如此!
秦琪早就想过这种可能:秦万良或许留下遗命,
但谋划者并非一人,而是一个帮派或势力,他们的目的有二:
一是担心刘娥成为武则天,若刘娥真如此做,那么等待刘娥的将是毒药;
二是在几十年后,通过揭穿赵允让,让赵祯不再信任赵三一脉。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以立嗣的方式,还政于宋太祖赵二一脉!
他垂首不语,心中疯狂吐槽:你们这破计…处处都是破绽!你们懂不懂何谓养虎为患?莫非你们有三尸脑神丹?
他继续于心中推理,最终得出一个啼笑皆非的结论:
这…莫非是秦万良对老子的一个考验?
就算赵昂未发现端倪,老子也能通过察觉郭晨曦的异样,顺藤摸瓜揪出赵允让这个黑手。
他默默吐槽:原来如此,人家真正的目的…原来竟是这个!赵允让只是个可怜的工具人。
他正在为赵允让默哀,便见赵凌志苦笑起来:“官家,贫道会尽快找到二师兄!”
赵祯挥了挥袍袖:“既然元凶已经伏诛,此事便到此为止!”
他微笑着看向秦琪:“小乙,朕听说你在为皇后准备药膳?”
秦琪拱手作答:“回官家,的确如此。臣恳请借用一下尚药局。”
王惟德给郭晨曦的养颜之药,除了极大提升她不孕几率这一问题外,实则无甚坏处。
只要郭晨曦停用此药,很快便可正常受孕。
然而…这如何能体现秦琪的价值?
所以,他在短短一刻钟内,便为赵祯和郭晨曦配出食疗之方,搭配黄腐酸钠使用,一个月内郭晨曦必会有喜。
若是个公主…秦琪便可规划一下小萝莉养成计划。
秦琪的想法又有些邪恶。
他提上药包,正待与赵祯告辞,却见赵祯欣然起身。
“玉阳真人,小乙,随朕去仁和店!三郎,你负责为此事收尾!”
皇城司密室内。
秦二郎将那小纸条递给七郎。
七郎将其展开后发现,上面是一长串数字。
他蹙眉按照记忆将这组数字破译后,脸色顿时一变。
“大人,这是…”
在七郎心中,秦二郎是其长辈,这声“大人”喊得毫无问题。
秦二郎扬起手:“这是某一位故人托人转赠。七郎,明日你随某出使如何?咱们兵分两路,暗度陈仓!”
七郎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大人,赵允让之事应如何收尾?”
秦二郎指着自己的紫袍:“某来承担抗旨之罪,出使契丹戴罪立功,这一身行头,不要也罢。”
七郎肃然起敬:“大人高义!小子佩服!”
秦二郎摆摆手:“速去准备!你此番出使,时日必不会短。某先行回大宋复命,你那边一切自决!”
七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那情报如何传递?”
秦二郎摇摇头:“你无须操心,届时自有人为你送上秘语,你切记不要记混!”
七郎站起身:“大人,小子这便去准备。”
秦二郎向下压了压手:“你且安坐,仔细想一想如何完成此番任务再去准备!”
言罢,他当先起身。
“某去为你寻些可靠臂助回来!”
秦琪与赵祯、郭晨曦共乘御辇,行至仁和店楼下。
当他看到门口翘首以盼的人群时,这才想起自己又做了鸽子精。
他向老丈人和丈母娘告罪后,便匆匆下车,掏出昨日收下的名帖,为被自己放了鸽子的贵客们题字。
当他忙完这件事时,恰好正午。
于是他再次化身大厨,为赵祯、郭皇后、一众公卿以及自己的亲友们片烤鸭、调酱料。
随后,他又亲手为赵祯和郭皇后做了两份药膳。
他最终未能逃脱厄运。
他刚刚忙完,欧阳修便缠上了他。
“小乙,来来来!昨日你便未陪哥哥们,今日你要赔罪!”
秦琪咽了口口水:“永叔哥哥,诸位哥哥们都到了?”
欧阳修用力颔首:“放心,都到了!连蔡君谟都到了!还有位新朋友要为你介绍!”
秦琪脸有些绿。
号称酒量最差的蔡襄,都有宋斤一斤的酒量…
可想而知,这场酒…不行,老子要躲,必须躲!他们哪里是在喝酒,他们分明是在玩命!
见秦琪眼神有些躲闪,欧阳修不干了。
“小乙,你这般不愿与我等为友?”
秦琪想哭:不是不愿与你们为友,我是不愿与你们饮酒!
他心中难受,面上却堆起笑容:“哥哥说的甚话!诸位哥哥颇具文采,说话又极动听,小弟岂会不愿与诸位哥哥为友?”
他口中如是说,脚步却丝毫未挪。
欧阳修一把将其拽到自己包厢那桌。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范仲淹和蔡襄。
范仲淹见秦琪过来,眼睛一亮:“小乙,名单交给官家了吗?咱们何时开始?”
秦琪拱手:“范先生,小乙自作主张,将君谟哥哥名字加了进去。”
范仲淹看了蔡襄一眼,笑道:“君谟才华横溢,当然没有问题。”
欧阳修有些诧异:“范叔叔,您果然认识小乙?”
范仲淹呵呵一笑:“当然认识!昨日某刚与小乙深入探讨大宋之国策,受益匪浅!”
他举起酒盏,进入正题:“小乙,咱们共饮一盏!”
秦琪清楚自己难逃此劫,索性把心一横,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很快,他们这一桌便热闹非凡。
与二府三司诸位重臣、学士院几位内相同桌的赵祯,叫来了任氏昆仲。
“大郎,二郎,明日朕便下诏罪己,一年内不再饮宴。明日,这庆典便停了吧!”
任大郎躬身:“臣遵旨。”
赵祯又道:“吃过午饭,便让戏班子继续唱三国,朕放松最后一个下午。”
任二郎当即应诺。
赵祯挥挥袍袖,任氏昆仲正要退下,吕夷简和王曙不约而同问道:“大郎,小乙如今何在?老夫有要紧事需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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