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新可能真的有那么点问题,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管顾河朔有没有听进去,依然自言自语:“就让这些恶心的雌虫去死吧,他们本来就该是雄虫的奴隶。”

    顾河朔:“……”妈妈让我见到疯子赶紧跑。

    此刻顾河朔真心觉得池新可能有那个大病,他绕过池新就走向后院,在离开池新不算远的距离的时候,顾河朔听到池新在他身后喊:“顾河朔!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为雄虫的未来努力?你真的忍心看着雄虫被雌虫压迫吗?”

    顾河朔:“……”吐槽点太多以至于无力吐槽。

    顾河朔知道池新是什么意思——从表面上来看,雄虫在虫族的社会地位高到可怕,他们可以随意地虐待雌虫和亚雌而不受到惩罚。

    但实际上,雄虫的地位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高。

    虫族的星都上议院和各星下议院的成员有雌虫有亚雌,唯独没有雄虫,因为历史上曾经出现雄虫仗着雄虫的身份抢选票的事情。议院觉得这对其他的虫来说不公平,于是取消了雄虫的候选资格。

    各星的军队中有雌虫有亚雌,依然没有雄虫,因为历史上出现过雄虫进入军队后引得军雌为了雄虫打起来的事故,所以从那以后雄虫不得进入军队服役写在了虫族的宪法中。

    政/治、军事,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两条支柱,雄虫都被排斥在外。雄虫可以自由地选择其他的职业,也可以选择在家中什么都不管只等着雌虫和亚雌来供养,这样的糖衣炮弹让很多雄虫无法发现这个事实:雄虫在国家层面显得那样的无力。

    有少部分雄虫发现了,可他们无法改变什么,更何况不没需要改变。不管议院是雌虫占了上风还是亚雌占了上风,总归对雄虫的政/策是不会变的。只要雌虫和亚雌不希望“梧桐落叶事件”重演,雄虫就会一直拥有特权。

    想改变这个状态需要什么?需要所有雄虫结合到一起抗议这种不公正。

    可实际上虫族的雄虫早就被捧杀完了,太多的雄虫习惯了什么都不付出都能得到一切的生活,他们不可能去闹、去挣。

    既然如此,顾河朔为什么要为雄虫的未来努力?虫族的雄虫,哪有未来可言?

    不过顾河朔看池新的眼神倒是变了,他现在依然觉得池新有病,但池新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从一个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变成了一个还算有点脑子的神经病,但这意味着池新更难搞了。

    顾河朔好心劝道:“你做的这些是没用的,你想改变雄虫的未来,可靠你一只虫是没有用的。”

    伟大的历史证明,所有的革/命需要自下而上,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只凭借英雄主义是行不通的。

    但池新不听:“那只雌虫有什么好,你为了他要背叛所有的雄虫吗?”

    顾河朔:“……”那你为了雄虫做了那么多,你的同伴支持你吗?

    顾河朔一时间不明白池新为什么会有这么超前的、锐利的、以至于显得有些神经病的想法,但毫无疑问,他老婆孩子热炕头,他没空和池新去疯。

    顾河朔摇了摇头,觉得池新可能需要多看一些书。

    顾河朔指了一个方向给池新看:“图书馆在那个方向,没事多看点书,少想写乱七八糟的。还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你想做的都与我无关,别拖我下水。”

    婚礼的场地摆在了后院,宾客坐在桌前,抬头就能看见蓝紫色的花楹花。正值六月,花楹花如梦似幻,很多虫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与各自相关的话题。

    顾河朔回到卧室换衣服,出门就看到正在一旁等候的谭鹿鸣。谭鹿鸣换上了军装,肩上、胸前别了很多勋章,显示着他的战功赫赫。

    但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开心,反而满是担忧。谭鹿鸣抬眸看着顾河朔,顾河朔能清晰地看到谭鹿鸣眼底的紧张。

    谭鹿鸣怎么了?他看见顾河峰了?

    想到谭鹿鸣可能因为在后院看到顾河峰而害怕,顾河朔的心瞬间就一软,他上前握住谭鹿鸣的手,说:“不用怕,顾河峰什么都做不了。”

    谁知谭鹿鸣竟摇摇头:“阿朔,不是顾河峰。我刚刚去找你,听到你和池新的谈话了。”

    顾河朔:“……”所以,谭鹿鸣脑补了什么?

    谭鹿鸣眼含担忧:“你……也是那么想的吗?”觉得雄虫正在受到不公,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顾河朔觉得自己头疼,因为他突然发现,不用谭鹿鸣说明白,他就已经知道谭鹿鸣想说什么了。他觉得自己好惨,刚被一个神经病缠上,紧接着他的雌君就觉得他的精神可能有问题。

    顾河朔不得不解释:“鹿鸣,你不要听池新胡说八道,我只想在生物研究上留下姓名,不想在乱七八糟的领域被人知道。”

    谭鹿鸣眼底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阿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怕。”

    说着,谭鹿鸣和顾河朔交握的双手力气大了几分,顾河朔甚至感觉到他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好像看见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事。

    顾河朔不明白谭鹿鸣的害怕来自哪里,他另一只手揽住谭鹿鸣的肩,让谭鹿鸣的双眼正对着他,顾河朔坚定而郑重地说:“鹿鸣,我很清楚,现在对于我来说,你和宝宝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因为那些无所谓的事去冒险,我也没有精神病。”

    谭鹿鸣放下心来,他轻舒一口气,眉眼也舒缓了几分。他抬起和顾河朔交握的双手,说:“既然如此,那么顾河朔先生,我们可以进行我们的婚礼了吗?”

    顾河朔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回应:“当然,谭鹿鸣先生。”

    顾河朔拉着谭鹿鸣向后院走去,他的脚步轻快,很显然,他因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兴奋。

    而落后他半步的谭鹿鸣却在顾河朔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逐渐敛了下去。

    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让谭鹿鸣清楚:星都是不能待下去了。

    池新是雄虫保护协会会长池更和上议院议员李燃的孩子,从小备受二虫的宠爱。现在池新有这么疯狂的想法,池更和李燃知不知道呢?

    很显然,他们不知道的概率远远小于他们知道的概率。

    雄虫保护协会近期正加速雄虫的福利待遇,李燃在上议院上公然和一些反感雄虫特权的雌虫唱反调,他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就连当时远在布洛陀星的谭鹿鸣都有所耳闻。

    现在池新想进一步提高雄虫的待遇,这是否也意味着池更和李燃也是这么想的?

    谭鹿鸣想到他的上司、也是他雄父的雌君赵安。据他所知,赵安和李燃有亲缘关系,赵安的雄父和李燃的雌父是亲兄弟,赵安是李燃在军部的依仗,李燃是赵安在议院的依靠。

    如果他们真的想做些什么,被赵安压制的谭鹿鸣很难反抗。谭鹿鸣只有回到布洛陀星领导他的旧部,才有让虫不敢小觑的力量。现在被困在星都的谭鹿鸣无异于拔了利爪的老虎,根本吓唬不了其他的虫。

    但是,如果他去了布洛陀星,顾河朔该怎么办?

    布洛陀星原理恒星萨尔星,常年缺少热源。布洛陀星的日照时长最长不超过五个小时,温度最高不高于零下10度,还有干旱的气候、冷冽的风沙以及时不时就会前来骚扰的异族。

    这样恶劣的环境,就连陶君酌这样的亚雌都没办法忍受,顾河朔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雄虫怎么可能受得了?

    顾河朔是不会和谭鹿鸣去布洛陀星的,对于这一点,谭鹿鸣从未有过奢望。以往他只是在纠结,在想是否他可以去别的星球服役,到时他可以一展抱负,顾河朔也不会因为他而耽误自己的事业。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池新竟然盯上了顾河朔——某种程度上而言,这其实是一件还算值得骄傲的事。池新那么骄傲的虫居然会弯下腰来承认顾河朔很强大,谭鹿鸣很欣慰于池新虽然讨厌,但眼光还不错。

    但对池新这点微不足道的好感不足以抹消池新带来的问题,一想到池新居然觉得顾河朔很厉害要拉顾河朔入伙,谭鹿鸣就觉得烦躁。特别是谭鹿鸣想到一条关于池新的流言——据说池新现在二十七岁了都不结婚,是因为喜欢雄虫。

    这是一条毫无根据的流言,换做以往谭鹿鸣根本不会相信。但此时此刻这条流言入脑,谭鹿鸣只觉得烦躁。

    更让谭鹿鸣烦躁的,是他将不得不离开顾河朔的事实——他必须回到布洛陀星去。回到布洛陀星的他足够让池更和李燃忌惮,那时他们才不会对顾河朔下手。

    而顾河朔最好去玛斯星,去到顾锐的身边。顾锐在玛斯星发展得很不错,加上姚岑给他铺过路,想必顾锐一定有实力也不会拒绝保护顾河朔。

    顾河朔的安全有了保障,这就够了——谭鹿鸣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等宝宝降生以后,他就要申请去布洛陀星,和顾河朔分开了。

    也不知道顾河朔在玛斯星会不会记得他,会不会找别的虫。最好是不要,谭鹿鸣想,如果顾河朔找了别的虫,他会发疯的。他发起疯来,也许会伤害到顾河朔。

    那怎么样才能让顾河朔不去找别的虫呢?这可真是个世纪难题。

    谭鹿鸣思考了一路,很快,蓝紫色的花楹花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谭鹿鸣瞬间就将刚刚的所有思虑抛在了脑后。现在是他的婚礼,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他不能让那些并不愉快的思考占据他的脑海,从而忽略了现在的快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他要享受他和他最爱的虫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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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握紧雌子不放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本书只为原作者何落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32章 花楹卅二,虫族之握紧雌子不放手,一本书并收藏虫族之握紧雌子不放手最新章节 伏天记一本书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