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河朔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谭鹿鸣,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虫了。”
谭鹿鸣:“???”啊?
顾河朔镇定地说出他的结论:“你是不是在布洛陀星有私定终身的虫,只是为了活命才去星都和顾河峰结婚,又为了活命和我结婚?”
“现在你回来了,精神力暴动也好了,所以就把我一脚踢开了。”
谭鹿鸣:“……”
顾河朔越说越激动:“那个虫是谁?是路浣?还是吕靖?还是谁?难不成是苏苑?”
谭鹿鸣:“……”我求求你了……
谭鹿鸣有气无力:“别说了,我不让你走了。”
听到谭鹿鸣妥协,顾河朔反而猖狂起来:“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我就留?谭鹿鸣,你把我当什么!”
谭鹿鸣:“……”
谭鹿鸣一脸的无奈:“我让你走你也没走啊。”
顾河朔:“……”是哦,说错话了。
但一番插科打诨下来,沉重的气氛是彻底没了,谭鹿鸣也彻底投降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让你离开了。”
顾河朔傲娇地扬起了下巴:“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求你的。”
谭鹿鸣:“……”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谭鹿鸣彻底缴械。
在布洛陀星的日子就这样安稳下来,顾河朔一面在家里做起了家庭煮夫,安心地照顾阳阳,一面利用有限的仪器继续做研究。而在这极为艰苦的条件下,顾河朔竟然真的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齐翾紧紧盯着终端虚拟屏幕上的数据,一时间瞪大了眼睛。过了很久,他才说:“所以我在星都培育不出第二个迟迟,是因为温度不够低?”
迟迟是一株十分特异的铃兰花,不但特异在它的花瓣能够贮存雄虫的精神力,更特异在它根本无法培育第二株。齐翾想尽了无数的办法,也没让第二个迟迟生长起来。
然而没想到,到了布洛陀星的顾河朔竟然用十分简陋的仪器与十分原始的办法培育出了第二株迟迟。
而顾河朔能够培育出迟迟,是因为他在培育花种的过程中搞错了温度——布洛陀星气候严寒,用星都的统一温标——垩氏温标——以星都的全名“垩斯星”来命名——来表示,布洛陀星的平均温度是零下二百三十度。
为了让驻守的军雌更适应温度,不让严寒的天气给军雌不必要的压力,所以布洛陀星采取的是另一项温标——布氏温标,而布洛陀星上所有的温标都是统一的布氏温标。
因此布洛陀星提供的仪器也是采用的布氏温标,但顾河朔初来乍到不知道情况,以为实验仪器采用的还是全虫族通用的垩氏温标,于是下意识地直接调到了适宜温度来培育花种。
等顾河朔发现不对的时候,是用来培育花种的培育室内部结满了冰霜。顾河朔看到以后还以为花种必然已经死亡了,于是他打开了培育室,打算将死掉的花种拿出来。
结果他没想到,当他打开培育室后,见到的是已经发芽的花种。为了纪念这颗来之不易的幼苗,顾河朔给这颗幼苗起名“错错”。
顾河朔真诚地建议:“老师,你确实可以尝试一下低温培育,看看能不能继续培育出新的幼苗来。”
齐翾一脸梦幻地点头:“我这就去。”
等齐翾挂掉了通讯,顾河朔看着面前嫩绿色的小幼苗,小心翼翼地将错错又放回培育室中低温培养。
就在这时,顾河朔的通讯又响了。他以为会是齐翾打了通讯来询问,结果没想到打来通讯的虫居然是谭鹿鸣。
谭鹿鸣很有职业素养,上班的时候不但从不给顾河朔打通讯,甚至还会挂掉顾河朔的通讯,因为谭鹿鸣作为布洛陀星第七军三十二师的师长——是的,没错,谭鹿鸣升职了——被规定上班期间不准接私下通讯。
现在谭鹿鸣打来通讯,是出了什么事?
顾河朔接起通讯,焦急地问:“鹿鸣,怎么了?”
谭鹿鸣面色不好,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湛蓝色的眼眸仿佛暴风雨下的汪洋大海。
顾河朔从未见过谭鹿鸣这样难看的脸色,一时间顾河朔的心也沉了下去。顾河朔小心翼翼地开口:“鹿鸣,怎么了?”
谭鹿鸣的声音也是沉沉的:“顾河峰来了。”
顾河朔:“???”
顾河朔一时间以为他好像失聪了,要么就是他的脑子瓦特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这么荒唐的事。
顾河朔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谭鹿鸣又说了一遍:“顾河峰来了,现在已经到基地内部了。”
“这怎么可能?”顾河朔怀疑他听到了地狱级笑话,“顾河峰会来布洛陀星?”
谭鹿鸣沉着脸点头:“说是为了慰问军雌。”
“慰问军雌”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很古老的说法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梧桐落叶事件之后,那时雄虫的地位空前高涨,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军雌失去了随意挑选雄虫的资格,使得那段时间军雌精神力暴动的比率大幅度提升。
那时正是虫族和异族关系最为紧张的年代,军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了让暴动的军雌安静下来,雄虫保护协会不得不通过议会递来的条例,在《关于雄虫对军雌实行精神慰问的通知》上签了字。
但在之后,一位雄虫科学家发明出了抵御异族黏液的药剂,使得军雌在征战异族的战争中第一次获得胜利。
异族的黏液对军雌来说有很强的诱导性,会使军雌精神力暴动的可能性提高70。但在雄虫科学家的药剂大批投入后,这个数字降低到了2。
因此,一方面,精神力暴动的军雌数量大大降低,没有那么多的军雌需要精神波治疗;另一方面,通过此事,雄虫的地位再一次提升。两项相加,“慰问军雌”这项雄虫不得不做的工作彻底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而没有雄虫想慰问军雌,因为慰问军雌实际上说明的是雄虫的不自由,是雌虫压迫雄虫的铁证,无数雄虫提起“慰问军雌”这项活动时,都是一脸的厌恶。
顾河峰来慰问军雌?顾河朔觉得他更想相信布洛陀星布满地表的冰霜一夜之间化为虚无。
谭鹿鸣说:“顾河峰想见你,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他现在就在基地中心的会客室,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顾河朔眉头紧锁,半晌,他还是说:“既然如此,就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想到顾河峰莫名其妙地到来,顾河朔怎么想也不觉得顾河峰真的会来慰问军雌。但顾河峰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河朔沉着脸将阳阳放到孵蛋器里,弯下腰亲了亲阳阳的蛋壳,说:“阳阳乖,雄父很快就回来。”
阳阳不满地动了动,他伸出精神力缠绕在顾河朔的附近,顾河朔轻易地收到了阳阳的不满——雄父坏,竟然不带我出去玩。
顾河朔:“!!!”他的宝宝会表达了!
以往阳阳通过精神力传递给顾河朔的只是零星的情感碎片,顾河朔能够感受到的也只是类似“开心”、“讨厌”这样的情绪。
这是第一次,顾河朔感受到阳阳传来一句完整的表达。
顾河朔瞬间就震惊了,他看着阳阳粉白色的蛋壳,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抱起阳阳狠狠地亲了一口,说:“阳阳真棒,叫一声‘雄父’来听听。”
但阳阳没再理他,安静沉默得像是一颗化石。
顾河朔:“……”
顾河朔将阳阳放回到孵蛋器里,想等谭鹿鸣回来,他一定要告诉谭鹿鸣他们的宝宝是多么的聪明,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顾河朔锁好了门,就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十分想知道,顾河峰究竟要做什么——要不是顾河峰,他现在会在家里听阳阳软糯地叫他“雄父”,而不是看一个傲慢的老雄虫。
顾河朔愤愤地想,顾河峰最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然他一定揍他一顿。
然而令顾河朔没想到的事,顾河峰一下子就给他来个大的——
顾河朔刚刚进入会客室,顾河峰就跟发疯一样赶走了其他的虫,包括护送他来的护卫,再比如周轩。
那些虫面色犯难,最终还是周轩说道:“我们先走。”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顾河峰一眼。周轩率先离开,其余的虫见状也跟随其后离开。
而等那些虫都走了之后,顾河峰竟然直接向顾河朔跪下,喊了一句:“顾河朔,你救救我!”
顾河朔:“……”啊???
顾河朔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顾河峰——以往他看到的顾河峰都是阴郁中透着傲慢,仿佛全世界的虫都欠他前。
而现在的顾河峰居然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爬到了顾河朔的面前,拽着顾河朔的裤腿说:“顾河朔,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顾河朔右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从心底蔓延,他干涩着唇,问:“谁要杀你?”
顾河峰大喊:“池更!是池更威胁我来的!顾河朔,你要救我!”
池更,池新的雄父……
坏了!
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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