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土土顶着一个黑眼圈前去老妇人家,但她此刻却并不在屋内。若不是香囊还在,她真的以为咋日种种其实只是一场梦。
或许老妇人等会了就回来了。林土土在老妇人的屋前不断来回踱步,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逐渐热辣起来。
“林姑娘!”
一个普通的男子声音响起。林土土听到声音,愣了一会,扭头一看是翁择明。
只见他加快脚步冲向林土土,“你怎的也来找我师祖?”他目光转向屋内,“是为咋日我师祖同你说的是而来?”
林土土点头,“对,但是她不在。”
翁择明眉头细微皱着,扭头细细看向屋内,发现木桌上摆着一条竹册。林土土听他说完后,立马走进屋内拿过竹册。
上面写着:“人已走,屋可动。”
林土土喊着,把老妇人走了的消息告诉翁择明。
“怎么会?”
翁择明顾不上礼数,进屋接过竹册一看,的确是这六个大字。他扭头观察四周,发现除了屋内挂着的画作消失不见,其他则仍是一如既往。
看来他也不知道老人家去哪了,林土土本来还打算问翁择明老妇人的下落。
“对了,”林土土跟着走进屋内,她拿起手中的陶土杯,若无其事道,“你认识一个叫林锐的人吗?”
翁择明转过头看着林土土,摇摇头道,“从未听过此人。怎了?”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
见林土土不想多说,翁择明便也没有多问。
“对了,最近你的免税法搞得轰轰烈烈,甚至我师弟都写信过来问我。如今进展可否顺利?”
林土土放下手中的陶土杯,抬头看向翁择明道,“目前还算挺满意的,嘿嘿,不过效果就要看今年冬天了。”
忽然,她眼神瞟向左方思考了一会,“喔,你师弟是那个齐国人齐若水!”长得像她前男友那个,“没想到我都名扬国外了。”
翁择明眼里含笑,“你现在可是大人物,又是免税法又是发铁具,如今周国百姓只认你咯~”他说完,自己也低头笑了起来。
林土土难得见他有心调侃,心情也轻快许多。
“那是自然,我是谁,我可是林土土!”
说完,林土土利落甩过衣袖,示意翁择明走去屋外。既然老妇人不在,那在这待着也没有意义。
现虽已秋深,但日头仍旧十分毒辣。林土土下意识地伸手挡住阳光,“昨晚你师祖说,可以从天上星辰推演出人运。”她说完,挑眉抬头看着翁择明,“我最近运势咋样?”
原来是为这个。
翁择明笑着摇摇头,“可惜我只会推演国运。”
“哈,”林土土脸一下暗淡下来,“那你之前不还说什么我是哪颗星吗?”
翁择明点点头,“是啊,那是我师父说的。”
“好吧。”林土土叹了口气后,再接再厉道,“那周国国运如何?”
“目前尚处和平。”
林土土点点头,心想这不明摆着吗?最近都没打仗。
远处时不时传来木槌坌实地面的声音,一伙士兵正在前方不远处低着头卖力修整道路。远远地,一个身穿黑衣的高瘦男子跑了过来。
“郡守、翁坊主。”
他跑过来后,恭敬地低着头问好后,头转向林土土的方向,微弯着身子道,“郡守,那老妇人现在不在,她的屋子可以动吗?”
闻言,林土土转头看向翁择明,看到翁择明点头后,她才道,“拆了吧,辛苦啦,你们修得很好很平整。加油!”
路长低着头害羞地笑了笑,转身跑回去的时候忍不住跳了几步。
“林姑娘,为何你能如此自然地和他们相处?”
翁择明看着黑衣路长离开时雀跃的步伐,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土土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呃,怎么说呢?就想说什么说什么吧。”
翁择明无言地笑着摇摇头,“你这答了同没答好像没什么分别。或许这也是一种天赋。”
林土土皱起眉头,不解道,“这还需要天赋?”说完,两人不知不觉走到阴凉处,林土土放下在额前挡住阳光的双手,“算了,这个不重要。择明,我过两天会去岭南。可能一个月后才回来,到时候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宜就麻烦你处理啦。”
“好。不过你去岭南作甚?”
“看看治水情况如何。”
“对了,你可以先搬回御事屋,方便处理事情。”
远处,銮铃声不断响起,是来接林土土回府的马夫。
“好。前面马夫来接你了。”
“自从你用上这銮铃之后,倒成了一种风尚。”
“那当然,叮铃叮当的多好听呀。”
“你不一起回?”
“不了。”
翁择明摇摇头。
见状,林土土也没有多劝。利落起身,踏上车辕,掀开车帘走进车厢里。马夫看着她,发现比起早上的踌躇迷茫,现在的郡守又变回往常容光焕发的样子。
“驾。”
骏马啼叫,顺着马鞭掉头回府。
“对了,记得帮我跟韩宇说声。”
翁择明刚转身,却又听见林土土的声音。他迅速转身,看见林土土掀开窗帘,头侧着探出窗外,朝他招手喊道。
“好。”
翁择明点头,把双手放在嘴边喊道。
“下次再聊。”
林土土笑着朝翁择明朝朝手。
回到车内时,她的嘴角仍是保持着上扬的姿态。
不知为何,她感觉她心中的郁结突然之间一下散开了。她脚下的路也开始慢慢明朗起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周国的作为得到了认可吧。
九月十五,南方日头虽已减弱,但仍稍显毒辣。阳光下,稻田里、番薯地里满是劳作的人。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下一下挥动着手中的锄头,后面跟着年老些的人插着秧苗。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使用牛耕,远远望去,和谐安定。北方,粟米则快到收获的季节了。
番薯地经初步推广,虽未大面积种植,但星星点点范围遍布周国。
另一边,同样辛勤劳作的还有岭南的人民。比起南方三郡,岭南还要在热上一些。此时此刻,他们正在田地上为刚刚移植的秧苗灌上护苗水。
宁静遍布阳光的山林间,一辆马车急速驶过,銮铃不断摇晃,声音清脆动听。马车后,是因车载繁重而行动缓慢的运输兵。
“快看!”
一个眼尖的少年率先看到了马车和随后的大车,他放下手中的锄头,迅速向马车的方向跑去。
“周六,老大我回来啦!”
周全耳尖听到周六的声音,掀开窗帘,头伸出窗外兴奋地招手喊道。
林土土用力拍了一下周全的肩膀,“等下头都被削掉。”
“哼!”
周全鼓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缩了回来。
趁着这瞬间,林土土迅速把头伸出窗外,对着岭南人民招收大喊道,“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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