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洛丽丝夫人
哈利·波特紧张万分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奔跑,后面的罗恩和赫敏尽管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奈也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三个人马不停蹄,最后终于转过了一个墙角,来到一条空荡荡的过道里。
这要是放在平时,这样不管不顾地在走廊里奔跑肯定会被扣上一大堆学院分数。所幸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大礼堂参加万圣节晚宴,只有他们三个——去了差点没头的尼克那家伙忌辰宴会的倒霉蛋——在这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跑。
“哈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上气不接下气的擦去脸上的汗珠,对一脸紧张的哈利问道,“你听见什么声音了?我什么也听不见……”
“嘶——”
赫敏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地指着走廊的下方。
“看,快看!”她失控地尖叫道。
在他们面前的墙上,有什么东西在若隐若现地闪闪发亮。哈利一行人慢慢走近,眯着眼在黑暗中仔细辨认。
在墙上的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地方,涂抹着一些歪歪斜斜的可怕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鬼火似的幽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密室?继承人?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挂在那些字下面”罗恩牙齿打颤地说,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楚。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刚看清哈利就惊得差点儿滑了一跤,三个人同时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向后一跳,溅起一片水花。
三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下面的一团黑影——是洛丽丝夫人,费尔奇养的那只猫。瘦巴巴的老猫皮毛满是泥泞,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半空中的位置。
哈利他们被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站了足有好几秒钟。“它……它死了吗?是不是应该设法抢救——”哈利不很流利地说。
“不知道。我们、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罗恩结结巴巴地说,“如果,如果别人看见……”
不等他说完,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擂鼓似的脚步匆匆在他们背后传来,哈利他们绝望地回过头去,发现来的竟然是此刻最不愿意看见的人选——邓布利多带着斯内普,后面还跟着布莱克。
“这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哈利三人,确认他们身上没有受伤之后便收起了指向前方的魔杖,紧紧盯着那些字迹和洛丽丝夫人。
他的语气不再慈祥,反而是凌厉无比:“哈利,我希望你能说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些……”
邓布利多的话没说完,一阵低沉的喧闹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斯内普厌恶地皱紧了眉头,用眼神示意普拉瑞斯收好魔杖,站在了邓布利多的身侧。
再显然不过,晚宴已经结束了,学生们用过了餐,正往走廊涌来。
几百只脚登上楼梯的声音,以及人们茶足饭饱后愉快的高声谈笑密密麻麻地接近了。接着,对这个场面一无所知的学生们就推推挤挤地从两端拥进过道,直到他们看见那些血淋淋的字迹,还有那只倒挂的老猫。
方才还热热闹闹、叽叽喳喳的声音在一瞬间好像突然消失了。
学生们纷纷挤上来看这可怕的一幕:墙上用不知道什么血迹写着恐怖的字,平日里烦人的老猫死了一样挂在那里。哈利、罗恩和赫敏像棋盘上三个孤零零的小卒子,站在走廊中间。他们的不远处,邓布利多教授和斯内普教授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德拉科·马尔福艰难地挤到第一排,嗫嚅地读出了那行字之后他瞪大了眼睛。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子变得几乎毫无血色,慌乱地看了一眼斯内普教授身后的女孩。
普拉瑞斯发现了德拉科惊恐的注视,不动声色地冲着他摇摇头。这时一个凄厉的喊叫声从人群后面响起来:“这里出了什么事?不——!!”
费尔奇跌跌撞撞地用肩膀挤过人群,然后痛苦地跪到了地上的水渍上,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天杀的,我的洛丽丝夫人怎么了??”费尔奇惊恐地尖叫道。
邓不利多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费尔奇那双凸起的眼睛已经盯住了走廊正中一脸局促的哈利。哈利脸上种带着些许心虚的神态立刻刺激了他,他跳起来抓住了哈利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大声吼叫。
“是你!你!该死的波特,是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她——我要杀了你给洛丽丝夫人偿命!我要……”
“费尔奇!冷静下来!”邓布利多充满威严地喊道。他一伸手就把哈利的脖领子从费尔奇的手里解救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邓布利多就已经走过了哈利一行三人身边,魔杖一指火把支架,把洛丽丝夫人解了下来。这时候其他的教师也都听到骚乱,闻讯过来了。
“冷静,费尔奇,冷静。”邓布利多劝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其他的学生——疏散!回到你们的寝室去!”
邓布利多难得这样疾言厉色,被镇住的学生们沉默着向两边分开,分别排成几排往各自的休息室走。
逆着人群流动的方向,洛哈特急吼吼地凑上前来,搓着手对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说:“如你们所见,校长,西弗勒斯,我的办公室离这里最近,就在楼上——我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打断他道。但洛哈特倒是没有感觉被打断的冒犯,反而是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主动跟在了邓布利多的身后,甚至还和普拉瑞斯挤了挤眼睛。
斯内普冲着麦格教授无声地点了点头,让他们走在前面。然后他带着普拉瑞斯坠在费尔奇和哈利一行人后边,跟着一起走向洛哈特的办公室。斯内普用眼神询问普拉瑞斯,普拉瑞斯摇了摇头表示这番骚动蛇已经不见了。
洛哈特的办公室里,满墙上照片里的洛哈特都纷纷躲了起来,只剩下他们身边这个真正的洛哈特殷勤地摆出屋主的态度,多此一举地点燃了桌面上华丽的雕刻蜡烛之后退到了后面。
“请吧,校长!”洛哈特对邓布利多说。
邓布利多点点头,把洛丽丝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费尔奇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袖口,表情难过极了。哈利和罗恩、赫敏紧张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退到烛光照不到的那几把椅子边坐了下来。
(布莱克怎么在这?)哈利对着罗恩和赫敏挤眉弄眼,看看斯内普身后的普拉瑞斯又看看费尔奇,试图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罗恩和赫敏看懂了,但是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得一起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仔细地端详着洛丽丝夫人,连麦格教授也弯下腰细细察看。斯内普站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脸色似笑非笑,阴森森的。普拉瑞斯被笼罩在斯内普的身后,就像是大幽灵带着的小幽灵。
洛哈特却依旧毫无眼力见地对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指手画脚,出谋划策:“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魔咒。我见过太多次别人这种咒语啦,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我要是在场绝对可以救它的!”
这样大言不惭的马后炮显然像利刃一样刺痛了费尔奇。他似乎再也站不住了,半摔半靠地瘫倒在一把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悲痛欲绝地大声抽泣起来。
邓布利多此刻已经用魔杖对洛丽丝夫人检查了一番,麦格教授皱着眉头正向=想要对费尔奇说什么,洛哈特却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什么子虚乌有的冒险经历。
邓布利多直起身来,打断他的话道:“它没有死。”
洛哈特正要滔滔不绝地数他共阻止了多少次谋杀事件,被这么一噎突兀地停住了。
“没有死?”费尔奇哽咽着说,从手指缝里看着洛丽丝夫人,“那它为什么全身——全身僵硬?”
邓布利多严肃地说:“它被石化了,费尔奇。但是是如何做到,用了什么咒语,我难以搞清楚……”
“问他!问波特!”费尔奇尖叫道,哈利被吓得一个哆嗦,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面也难掩战栗。罗恩和赫敏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胳膊,给他打气。
“二年级的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邓布利多公正地说,“这是一种最高深的黑魔法,即使哈利出现的时机令人疑惑,但是他不会——”
费尔奇失控地挥着手,把沾满泪痕的脸对着哈利大叫:“就是他干的!就是他!你们看见墙上的字了!我和他对着干,他就认定我与他为敌——他在我的办公室看见了——他知道我是个——是个——”
费尔奇抻着脖子大喊着,脸颊上的肉可怕地抽搐着。这时唯一一个另哈利感到不解的其他学生普拉瑞斯突然开口了。
“请冷静下来,费尔奇先生。”她的声音冰冷清脆,没有任何安抚的意思。
费尔奇的反应却好像喝了一杯凉水,他定了定神,喘了几口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哈利说:“波特瞧不起我这样的哑炮,所以你要给我点颜色看看,对吗?”
“什么?”哈利大声抗议,所有人的注视让他感受到极度不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哑炮!”
费尔奇没理睬哈利,对邓布利多说:“波特小子在撒谎。他看见了我快速念咒函授的信件。”
“校长,请允许我说一句。”斯内普终于施施然地开口了,哈利有十足的把握相信他的话对自己绝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好处。
“波特是否有本事施咒残害洛丽丝夫人,这件事先不谈。但是他和他的朋友们确实让人觉得十分可疑——他们为什么不在本该呆着的地方,也就是万圣节宴会厅呢?他们究竟为什么放弃晚宴,要到三楼的走廊去呢?”
哈利、罗恩和赫敏争先恐后地解释他们去参加忌辰晚会了:“……来了几百个幽灵,他们可以证明我们在那儿……”
“可是在这之后呢,为什么不来参加宴会?”斯内普追问道,漆黑的眼睛在烛光里闪闪发光。
罗恩和赫敏都扭头看着哈利。他们俩眼里的困惑明显到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因为……”哈利绞尽脑汁地说,他的心怦怦地狂跳。他隐约觉得,如果他实话实说,有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没有形体的声音领他到那里去的,这听上去肯定更站不住脚。
“因为我们累了,想早点儿睡觉。”他挣扎着说。
邓布利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不吃晚饭”斯内普立刻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脸上闪过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认为,鬼魂在晚会上提供的食物大概不太适合活人吧?”
“我们不饿。”罗恩大声地说,徒劳地想帮哈利的话增加可信度。可惜同时他的肚子叽里咕噜地响了起来。
斯内普难看的笑容更明显了。
“我的意见是,校长,波特完全没有说实话。”他对邓布利多说,“不论是关于费尔奇的隐私,还是这件事。我们或许应该取消他的一些特权,直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我个人认为,最好让他离开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等态度老实了再说。”
哈利猛地抬起头,没忍住顶嘴道:“你凭什么这样做?”
斯内普说:“格兰芬多扣两分,你当着你院长的面顶撞其他老师,波特。”麦格的脸色十分难看,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但斯内普讥讽地说:“就凭我是老师,就凭你的言行举止都可疑。”
此刻已经火冒三丈的哈利什么都顾不得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说:“你要是说我可疑,那么就只有我可疑吗?你们不是也跟着布莱克直奔三楼吗?说不准就是布莱克做了这一切,然后带你们来这边,想要栽赃到我头上!”
普拉瑞斯感慨地看着哈利怒目圆睁的绿眼睛,不得不佩服他这一刻脑子转得真快。
邓布利多给斯内普递了一个眼神。斯内普明白邓布利多不欲让他人知道普拉瑞斯的身份,只好偃旗息鼓。
斯内普不再出言,邓布利多也出言解释道:“布莱克小姐本来要和斯内普教授找我办一些事情。但是我得知了你们在走廊乱跑,你知道的,我作为校长总有些自己的消息渠道。但事发突然,我们只好带上她了。”
普拉瑞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麦格教授终于找着机会插话道:“说实在的,西弗勒斯,这只猫又不是被扫帚打成这样的,没有证据显示波特先生做了任何错事。”
斯内普憋憋屈屈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也许。”
邓布利多坚定地说:“只要没被证明有罪,他就是无辜的,西弗勒斯。”说完他对费尔奇安抚道:“我们可以治好洛丽丝夫人。斯普劳特夫人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们长大成熟,我就有一种药可以使洛丽丝夫人重新活蹦乱跳了。”
“我会配制,让我来!”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了肯定有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终于找到了撒气的人,语气坏得就像是要当场刺杀他,“我姑且认为我才是这个学校的魔药教授。”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只有哈利和罗恩的肚子在汩汩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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