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戳了戳屏幕,发过去两个字报平安到了

    对方没有回复。

    云间也没在意,那么晚了应该也睡了。

    她关掉手机,熄灯睡觉。

    不远处的男生宿舍里。

    寂静的宿舍里,此起彼伏的鼾声响起。

    等枕边上的手机震动闪烁,残留在床帐里的一抹光才彻底熄灭。

    一大早,云间被闹钟铃叫醒。

    同宿舍的几个女生已经起了,见她起床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开。

    云间也赶忙起床洗漱。

    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宿舍离教室不远,云间没有太急。

    她洗漱好,徒步去买早餐,路上收到来自苏柏朋友的消息。

    只有简短的介绍:徐清澜

    云间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是他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发送了自己的名字过去。

    你好,我是云间

    加徐清澜的事情,云间准备等苏柏酒醒后告诉他。

    但因为昨晚那一出,云间把苏柏拉黑了,这事儿也就作罢。

    这次徐清澜回得很快,同样简短早

    很礼貌疏离。

    云间也本着礼貌地回了早

    本来以为这次聊天就这样终止了,但没想到徐清澜又发了消息。

    吵架了?

    云间微微蹙眉,她觉得徐清澜不像是会探讨别人隐私的人。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但直觉告诉她,徐清澜没有恶意。

    她轻咬下嘴唇嗯

    徐清澜:回头

    云间脚步一顿,心里一惊。

    她回头。

    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他身子高大挺直,像是雪中松柏,一眼便能看见。

    初夏的原因,早上多是雾霭,云间并没有看清楚徐清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徐清澜今天穿了一身黑色工装外套,额头上围着一圈白色发带,从雾霭里走出来。

    他身上带着霜,云间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她并不认识苏柏身边的朋友,也不知道他身边的朋友有哪些。

    这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遇见徐清澜。

    她还以为徐清澜是外校的。

    徐清澜:“你的。”

    他手上拎着两个青团和一盒牛奶。

    云间不太理解:“我的?”

    “苏柏让我带的。”

    云间明白过来,蹙眉:“不用了。”

    随后补充道:“以后苏柏让你买,你也不要买,我不会要的。”

    徐清澜垂眸解释:“苏柏起不来,他也是好意。”

    云间抿唇,声音有些闷:“他真的觉得抱歉,也不会起不来。”

    这话似乎把徐清澜堵得哑口无言。

    他眉宇轻压:“已经买了,我也不吃,你吃吧。”

    云间有些无奈,但也明白徐清澜受人之托,可能比她还无奈。

    她只能把早餐接过去,低头说:“我把钱转你,你收一下。”

    徐清澜勾唇:“行。”

    他这次很好说话。

    这也是云间对徐清澜的第二印象,是个好人。

    还会笑。

    可能第一次见面云间见他冷着一张脸,以为他是个不会笑的人。

    以至于后来云间经常会在想,到底是什么原因给她这样的错觉,让她以为徐清澜是个好人。

    云间拎着两个青团和牛奶,踩着时间进了教室。

    她咬了一口青团,是蛋黄肉松馅儿的,在学校很受欢迎。

    云间每次去都卖光了,也就很少吃到。

    不知道是徐清澜运气好的原因还是什么,他去那么晚,还能买到。

    ……

    开门声扰醒苏柏,苏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徐清澜回来了,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清澜,怎么样?看见阿云了吗?”

    徐清澜用脚尖轻勾凳子,拉开凳子,嗯了一声。

    苏柏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被子拉过头顶:“那就好,改天我和阿云请你吃饭。”

    徐清澜背对着他,动作一顿,没有应声。

    苏柏也没在意。

    他和徐清澜的关系算不上太好,也不算差,毕竟是一个宿舍的。

    他今天打算给云间道歉,但昨晚喝了酒的原因,回到宿舍脑子晕沉沉的,抱着一丝侥幸让徐清澜帮他带早餐。

    按照云间的性子,顶多闹个一两天便会若无其事的和好。

    所以他也就做做样子。

    如果徐清澜不帮忙,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想到徐清澜突然很好说话,答应下来了。

    苏柏没有多想,只当他今天心情好做善事。

    他沉沉睡过去了。

    平稳的呼吸声在宿舍里响起,宿舍的其他几个人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徐清澜坐在凳子上,他低头,头顶的台灯在他头顶落下一片光晕。

    男人轻动,手指灵活地用红色剪纸叠了一只惟妙惟肖的千纸鹤。

    他抬手将千纸鹤扔进装了一大半千纸鹤的玻璃瓶里。

    千纸鹤扑棱着翅膀,像是要飞出禁锢着它的白色牢笼。

    —

    云间下课回宿舍,便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犹豫了几分才接起。

    季向英单刀直入:“跟苏柏吵架了?”

    消息很灵通,云间不由地缩了缩手指,她没有底气地嗯了一声。

    季向英抱怨道:“越长大越不懂事了,苏柏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闹脾气,别人趁机而入怎么办?”

    云间吐出一口气:“妈……他想强迫我……”

    季向英:“什么强迫不强迫?你们是男女朋友!一个女人不豁出去怎么留得住男人的心?”

    云间有些喘不过气。

    她把手机拿远一点。

    季向英还在手机里喋喋不休地数落云间的不是。

    云间也不吭声了。

    季向英半响后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爸走了后,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就想让你找一个好人。”

    她顿了顿:“不要和苏柏闹脾气了,就当是让我放心好吗?”

    季向英的声音一软下来,云间便无法说出半点硬气的话。

    季向英似乎也不在乎她答不答应,自顾自道:“过年和小苏一起回来,抽空两家见个面,把日子订下来。”

    “你俩毕业就可以结婚了,到时候我也能早点抱上外孙……”

    云间低头,揉捏着被子一角,有些迷茫。

    她坐在床上,舍友都没有回来,临湖的窗户开着,冷风鱼贯而入。

    她缩了缩脖子。

    季向英没听见回应,逐渐有些暴躁:“死丫头,听没听我说话?人呢?”

    云间:“我知道了妈。”

    季向英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她退让一步:“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多插手。这事儿闹几天脾气也好,但不能太拿乔了,人家小苏都求到我这里了。”

    原来是苏柏说的。

    云间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季向英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

    季向英:“我也不打扰你了。学习也不要太用功,以后反正有小苏养你。”

    等季向英挂掉电话,云间有些疲惫地往后倒,倒进被子里。

    疲惫感压在心上,云间沾床就睡,倒没做什么梦。

    吵醒她的是徐清澜的消息。

    她浅眠了小会儿,手机震动轻易就扰醒了她。

    徐清澜:我是苏柏,今晚八点学校小树林见一面。

    看见这条消息,云间有些意外。

    不是意外苏柏,而是意外徐清澜。

    她以为徐清澜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没想到会主动替苏柏搭线。

    哦对,她倒是忘了徐清澜今早还给她带了早餐。

    云间再次对自己看人这方面感到悲哀。

    消息云间没放在心上。

    她会原谅苏柏,在季向英的威压下。

    但不是现在。

    云间有自己的底线,虽然极其低,并且她从小到大没有反抗过季向英。

    因此,季向英说的那句“闹几天脾气也好……”成了她可以忽视苏柏消息的勇气。

    云间想通了这一点,便把手机关机。

    她换了一身衣服,拎着包前往面试地点。

    这学期课不多,文科也不像理工科那么多的实验要做。

    前几天看见发在兼职群里的家教兼职,云间便有些心动。

    挑选了几份兼职,其中一家她比较喜欢的兼职是今天下午面试。

    —

    面试地点在市小区里,独栋别墅,进门有管家领着。院子里种了一些叫不出花名的花,每朵花似乎都被精心打理过,艺术感扑面而来。

    来面试的有好些,有和云间同校的,也有隔壁学校的。

    云间站在人群中,微微缩手攥着自己的包,唇瓣轻抿着,下嘴唇因为过于紧张而显得有些发白。

    她不算高,一米六出头,站在一群人高马大身材出挑的男生女生中,瞬间就被淹没了。

    云间有轻微的社恐,选择家教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教学只需要面对小孩子。

    但声势浩大的场面,以及不那么自信的原因,导致她面试也会紧张到手脚冰凉。

    面试平缓地进行,云间来的晚,被叫名字也晚,等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苏柏约的时间。

    虽然在心里劝自己不要有心理负担,但她仍然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不应该生气。

    苏柏也没想到云间脾气这么大,他原本以为给季向英打了电话,晚上再约云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为了表示诚意,他刻意早一点去约好的地方,去的路上还买了一束玫瑰。

    ——小女生都喜欢这种,云间也很好哄。

    但他没想到,等到九点也没看见云间的身影。

    苏柏气得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树。

    他承认自己对云间不是那么上心,但他也没亏待过云间,他不明白云间为什么会发脾气。

    苏柏将玫瑰扔进垃圾桶里,揣着兜,神色难看地回了宿舍。

    几个舍友知道他这位大少爷难得去哄女朋友,见他回来便一脸揶揄:“哟,苏哥不在外面过夜啊?”

    苏柏在谈女朋友之前玩得挺花的,几个舍友知道他憋了几个月了,以为他今天肯定要借此机会出去过夜,没想到回来了。

    圆脸看他神色不对劲,迟疑了一下:“不会吵架了吧?”

    其他几个舍友纷纷噤声。

    他们是知道苏柏的女朋友有多喜欢他的,早餐天天带,晚餐一顿不落。

    没想到苏柏还有栽跟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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