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的晚上没有晚自习,大多数同学都想早早离校。下午五点半结束了今天一天的运动会行程,住校生们扎堆到食堂里。
秋天重庆的天还是黑得晚,快六点的时候,食堂的灯大开着,教学楼只有零星的几间教室的灯还亮着。
天空将晚霞拽成了渐变线条,再将它铺开来。太阳红得像溏心蛋,像是一戳就要炸开来。
风吹过来的时候很舒服。我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合上了放在课桌左上角。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右手。风吹过来之后,我用手将鬓角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冰冰的。再用手背附在了脸颊上,仍然是微微发烫的感觉,我称之为“八百后遗症”。
同桌已经走了很久,说是要回家尝尝妈妈今天做的椒麻鸡。前一个同学五分钟前才离开教室,但此刻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稍显空旷。
认真写作业的时候什么也感受不到,一旦合上了练习册,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于是我转头看看严浩翔的座位,他应该也早就离开了吧。不知道他又有些什么训练计划,在学校中看见他,好像比从屏幕上看见他的感觉更加遥远。
没有刻意制造的距离感,他和班上的所有同学都能融洽地相处,而我却不知为什么感觉更不真实了。
他靠窗的座位是风吹过来的途径,吹动得他练习本也微微翻动。
我坐在座位上,觉得作业已经写完,天不早了,是时候离开这了。
轻轻地关上了门,教室门外的走廊刚好能够看得到操场。
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他们把矿泉水放在篮筐下墨绿色的铁皮上。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被距离稀释了,听起来有些遥远。
我走在走廊上,夕阳深邃了一些,紫色占满了大半的天空,我感觉自己像是行走在某一幅画里。
向下看时,看见足球场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单。竟有人和我一样孤单,我轻笑一声,满不在意地回了头。
再看时,是他一个大力将足球踢进了球门里,足球在球网上停了几秒,这才像是突然受到重力吸引落在地上。
我在走廊上停了下来,打算等到他再进一个球再离开。细看时,发现是严浩翔在大大的足球场上来回奔跑,身影看起来很是瘦弱,像风一样穿梭在每一片空气中。
足球场的一角是最后一块被夕阳照射到的地方,很快阳光从整个操场上隐去了。严浩翔像普通男生一样撩起衣领擦了擦汗,头发看起来非常服帖。
我站在走廊上,身上套着秋季校服外套,突然感觉到有些凉意,不禁打了个寒颤。
严浩翔狠狠地踢球,每一个球都稳稳地入了球门。等到他收拾好东西准备朝校门口走时,天色暗了许多。
严浩翔擦汗的时候抬了抬头,我心一紧。他很快低下了头,或许只是擦汗的时候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我摸了摸冰冷的栏杆,秋天的温度仿佛渗进了我的骨骼里。踩着声控灯的光亮一层一层地下了楼梯,楼道里回响着下楼的脚步声,听起来格外空旷。
我冲向回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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